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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第1页）

&esp;&esp;只不过这华二姑娘……从前怎么没看出她如此败絮其中呢？

&esp;&esp;栖凰院内，小丫头为云裳搬了把竹藤椅放在游廊上头，云裳抚平裙褶端然坐下，漠然望着阶下怨声载口的华蓉。

&esp;&esp;她的脖子一圈已全然青肿，却片刻不肯停声，含恨骂道：“你就是想作践我罢了！你对我早早含恨在心，哪里是想将我嫁给张济，恐怕恨不得想把我嫁猪嫁狗嫁乞丐！华云裳，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决不会如你的愿!”

&esp;&esp;云裳半听半没听，脂玉一样透净的脸庞微微偏转，眼尾的似一条钩子落在云长卿脸上。

&esp;&esp;似在问她怎么还不走？

&esp;&esp;戏瘾比那些人还大么？

&esp;&esp;天地良心，立她身畔的云长卿没有半点看热闹的心思，逗留一步，本想帮衬一把，可这姑娘淡漠的态度，摆明不需她援手。

&esp;&esp;见识了这位华府当家小姐在整件风波中的果决应对，她也委实用不着他人置喙。

&esp;&esp;云长卿走时到底拿上了那套斫玉首饰，垂花门边，回头望一眼那自己撑得起自己脊梁的姑娘，心中微有唏嘘。

&esp;&esp;——坚持了一辈子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祖母，如若亲眼看见这般巾帼风采，不知会作何感想。

&esp;&esp;云长卿走后就轮到付六，不用云裳眼色示意，姓付的鬼机灵自己拱手告辞，离开前不忘深深盯了华蓉一眼，眼神从那张不依不饶的嘴巴子上剜过。

&esp;&esp;外人走尽了，云裳始转目俯视华蓉，音平如水，既清且凉：“你方才说，没有爹爹点头，我休想做这个主？”她微不可寻地淡笑一下，“原来你还记得你有个爹。”

&esp;&esp;“啪”地一声脆响，惊飞栖在枝桠间的青雀。窃蓝下手用了死力，华蓉一扇脸直接被打出血，整个人跌晃向一边，不敢相信道：“你……”

&esp;&esp;“这一巴掌，正是替父亲打的。”云裳抚椅直视她，不温不火道：“你为人歹毒，愧对父亲十年教诲；目无尊长，为一己之私将华府声名置于炉火之上，令人寒心。”

&esp;&esp;“啪！”窃蓝又冷着脸狠狠挥下一掌，云裳：“这一巴掌，是为我打的。你可觉得自己此时的处境分外难熬？不必谢我，以你之道还你之身而已。华蓉，扪心自问，自我回京以来，你前前后后设计过我多少次？我实不知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对我有这样大的恨意，可你不需喊冤，因为这是你罪有应得。”

&esp;&esp;“啪！”多好的一张脸，可惜人是……

&esp;&esp;有琴颜接到学宫信函后未耽搁，直接去汝川府求见摄政王，身后跟着他的小书僮一路心惊胆战，忘不了驿馆里掌院呕出的那口血。

&esp;&esp;但有琴颜很着调，该当机立断的时候绝不书生意气，事毕后哪怕吐血三升呢，谁管他，可眼下一书院的兴衰，还得也只得靠他撑住。

&esp;&esp;换身衣衫赶来王府，有琴颜藏敛住所有颓唐，告诉了容裔一件秘事——非但两位参加南北辩礼的同门在那艘船上，他的老师，也在上面。

&esp;&esp;容裔当场便愣了。

&esp;&esp;这件事连他手底下的蝇卫都没探出来。

&esp;&esp;亚圣孟思勉，当世独一无二的文坛臣擘，历经四朝春秋，半个大楚的座师授于他手。

&esp;&esp;他在，便是以儒家仁义衡量世道的标尺还在，哪怕法墨道诸家大行于世巨巨煌煌，当面也要退避一席，垂手称师。

&esp;&esp;无人能保准，这位活了百二十岁的亚圣，眼下是否……还在世。

&esp;&esp;八月水流湍急，活了百二十岁的老人家不说被急流卷走，即便只是落水一浸，试想后果如何？

&esp;&esp;稷中学宫不参政却有自己的情报途径，有琴颜收到急信后，与云裳的分析相一致，做手脚的人可能是任何一方势力，唯独不会是与南学站在一个阵营的摄政王，是以赶来禀报相商。

&esp;&esp;连摄政王都不知亚圣在船上，那背后黑手十有八九同样不知，若这件事捅了出来，教世人得知当世亚圣遭人毒手，到时礼崩乐坏，那还分什么南北，辩什么礼义，建什么太学，只怕中原文道、万千学子都将愤反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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