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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药（第2页）

自从师父师爹走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种饭了。

我于是就落了座，远远避开了那两盘肉菜，庄乘风见我落了座，给我盛了一碗米汤。米汤大概是用文火慢慢炖的，米粒软烂，汤粘稠地几乎不能流动了，拍黄瓜里加了醋，少许的糖，简简单单的，最大程度上保留了黄瓜本身的清甜，炒油菜很鲜，也是简简单单的放了盐、花椒几味简单的调味，明明是很简单很家常的味道，但是尝起来却如珍馐。

"很好吃。"我感觉自己的胃轻轻一跳，有什么在脑海中划过，发自内心地赞叹。

庄乘风笑得很开心，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带了怀念的怅然:"庄主别说笑了，我知道自己的手艺一般，上一个，也是除了庄主外唯一一个说我做的好吃的，还是我小弟。"

"那现在有两个说好吃的了。"

庄乘风一愣，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让人的心情都变好了很多。

我跟着弯起了嘴角，谁知下一瞬碗里就多了一块烤肉。

庄乘风似乎说了什么，我全然听不清了，烤肉的味道霸道地笼罩住了我，像是被人一拳直直击中了鼻子，眼泪都要流下来，刚刚被安抚得舒适的胃开始翻滚起来，像是被万千根针扎刺，也像是胃部被人一把抓住狠狠揉搓，举步维艰，张口欲吐。

刀光，火光，男人肆意的笑声和咒骂，妇幼的哭喊，被包裹在皮肉烧焦的味道里，令人作呕。我挣扎在充满焦臭味的废墟里，看不见尽头。

我记不清自己干了什么，终于有意识的时候，我正坐在屋顶上，嘴里嚼着几片薄荷叶。清清凉凉的口感从舌尖蔓延，脑袋像是被开了个天窗，清爽到了极点，压过了恶心的感觉，也把烤肉的味道遮掩。

薄荷叶，健胃祛风、祛痰、利胆、抗痉挛，改善感冐发烧、咽喉、肿痛，并消除头痛、牙痛、恶心感。去除腥膻味道。

不知是什么时候染上的毛病，我不能吃肉，尤其是烤肉，连味道都不能闻，否则就是恶心难耐，痛不欲生。

我确实很久没有正经吃过饭，我对小时的记忆不甚清晰，直到遇见了师父才鲜活起来，而自那时起，师父便发现，我吃不下除他与师爹以外的人做的饭。自师父走后，我的三餐便是随意对付过去了。今天吃的下庄乘风的饭，却是意外之喜。

我向下看去，庄乘风紧张地看着我，眼中尽是愧疚，让我的心里也生出愧疚来。

明明是我的错。

是我毁了两人吃饭的兴致。

我从屋顶上跳下来，向着他难得认真地解释:"我用不下肉食，味道也闻不了，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提前说清楚。

庄乘风看着我，湿润的黑色眼睛让我想起紫苏，他不小心让外来的野狼踩坏了草药时，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可是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啊。

我不善言辞，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他，冥思苦想，最后只憋出一段不像话的话，"是我没有提前说清楚，你做的饭菜很香，我很挑。"

让我惊讶的是，他就真的又振奋起来，带着丝丝小心翼翼问我，"以后庄主三餐由我负责如何？"

这时平民百姓多一日两餐，唯有练武之人气血充足，对食物的要求大，所以一日三餐，不可缺少。

之前庄乘风不需要吃肉食，是因为药材供给了足够的气血，现在却也该吃肉食了，哪怕我只吃素菜，可面对着一大桌的肉菜……

庄乘风似乎是看出来了什么，忙道:"我与庄主不同桌用餐。"说我看着我，眼中满是希冀。

似乎又闻到了米汤的香气，竟然有些垂涎起来。我点了点头，惊讶发现自己满心欢喜，为的就是之前满不在意的吃食。原来师爹曾说，美食使人心情愉悦是真的。

庄乘风让我远远站着，他收拾东西，边问着我对食物的喜好，阳光晴好，我总觉得似曾相识。

正出神，抬头却见白芷远远飞来，叽叽喳喳地叫着。

原来是有人求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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