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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穿（第2页）

&esp;&esp;当年，他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逛街，看电影。他读书，穷，没有钱买电影票，都是殷霞掏钱。她工资低，每个月只有几百块，寄给家里后，只剩下吃饭的钱，电影票全是她从牙缝里抠出来的。他们总是格外珍惜，一部电影看的十分认真，直到大屏幕彻底黑了，才会从电影院离开。

&esp;&esp;年少的时光，甜蜜，浪漫，苦涩。

&esp;&esp;沙鸿达情绪有点激动，“来看你母亲吗？为什么不过去？”

&esp;&esp;“等你们走了，我再去。”

&esp;&esp;她喜欢独自一人祭奠母亲，积攒了一年的话，全在今天说出来。她知道母亲不喜欢，自小，她有了话，都不告诉母亲，要么写在日记里，要么找一棵有洞的大树，将话一股脑说出来。

&esp;&esp;母亲死后，她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将情绪垃圾，全部倒出来，反正她也听不到了。

&esp;&esp;沙鸿达道：“不想碰到你父亲？”

&esp;&esp;万瑜笑笑，没有回答。

&esp;&esp;沙瑶扯沙鸿达的袖子，“爸爸，咱们该走了。雨下大了，姐姐还要去看妈妈。”沙瑶没想到沙鸿达认识万瑜，按说他们两人不可能认识，生活轨迹根本没有交叉。她不想让他们接触太多。

&esp;&esp;沙鸿达看向蔡毅城，蔡毅城朝他颔首，彬彬有礼，原来他是万瑜的男朋友。

&esp;&esp;万庆国行色匆匆，完全没有注意到四人，他频频看手机，神情急切。

&esp;&esp;万瑜的余光扫过，讥诮的勾起唇角。

&esp;&esp;沙鸿达注意到她的表情，暗忖她跟万庆国的关系的确不好。

&esp;&esp;万瑜和蔡毅城一起祭拜殷霞，蔡毅城第一次见殷霞，发现万瑜跟她长得很像，尤其是嘴角的梨涡，一模一样。

&esp;&esp;万瑜把满天星放在墓碑上，和另外的两束分开了一些距离，显得有些孤傲。

&esp;&esp;她给母亲鞠躬，而后，盯着她的笑容，嗤地笑了一声，“能让两个男人来祭拜，你也算有点本事，我就不明白，为何当初你要嫁给万庆国，哪怕给沙鸿达守寡也好过嫁给他。”

&esp;&esp;蔡毅城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捏了捏，“或许她有苦衷，毕竟她生活的年代跟我们不同。”

&esp;&esp;万瑜靠住他肩膀，凝视着母亲的脸。

&esp;&esp;殷霞生前对她时好时坏，好起来的时候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她，坏的时候，恨不得她去死。那种怨恨的眼神，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esp;&esp;她也恨她，怨她，甚至离家出走。

&esp;&esp;她当时想，如果殷霞死了，一定不会去祭拜她。可她真的死了，怨恨仿佛放下了。

&esp;&esp;那日，她拿着毛巾，一点点擦拭，就连手指也擦的干干净净。她那天才发现，母亲的手粗糙肥大，都是常年做活留下的。

&esp;&esp;净完身后，她给她剪指甲，她的指甲很厚，里面有淤泥和黑色的淤血。

&esp;&esp;剪下来的指甲，她小心收好，埋在阳台的花盆里。

&esp;&esp;下葬那日，也是下着小雨。她一脸漠然，跟着送葬队伍。

&esp;&esp;沙瑶捧着遗像，走在最前面。面容悲戚，眼泪一直挂在脸颊上。

&esp;&esp;万瑜一直没想明白，沙瑶是如何控制眼泪的，简直技术高超。

&esp;&esp;手机响，打断万瑜的回忆。

&esp;&esp;梁珏远道：“我记得今天是伯母的祭日，你还好吧？”

&esp;&esp;“我很好，没有你想的那么悲伤。”

&esp;&esp;梁珏远轻笑，“万瑜，我们何时能见面？”

&esp;&esp;万瑜看一眼蔡毅城，手机漏音，他听得一清二楚，揶揄地回望她，万瑜翘起唇角，“我介绍男朋友给你认识。”

&esp;&esp;“谁要认识他！……他长得帅吗？对你好不好？主要是脑袋够不够用，可别犯浑。”

&esp;&esp;“他很好，脑袋比你的好使。”

&esp;&esp;梁珏远又笑起来，“那就好，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esp;&esp;挂了电话，梁珏远有点恍惚，总觉得他们还在校园里，他想她了就给她打电话，她不愿下楼，他买好饭，送到楼下，托人给她带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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