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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节（第2页）

&esp;&esp;但他也清楚地知道，魏鸾虽才过及笄之年，比起周骊音、盛明修这些同龄人，行事其实更为稳重。成婚之初自不必说，她为魏峤的事奔走，跟章皇后虚与委蛇，几乎没出过岔子。后来夫妻渐渐熟悉，她虽偶尔流露少女的娇憨性情，却从不任性行事。

&esp;&esp;更不是胡搅蛮缠、乱发脾气的人。

&esp;&esp;无缘无故地回娘家住着，跟他赌气，定有缘故。

&esp;&esp;那句“看清她是谁，别抱错了人”应当就是根源。

&esp;&esp;盛煜直觉她应是误会了什么。

&esp;&esp;他头疼地揉了揉鬓角，再往前倒推，想起那日清晨入宫之前，魏鸾曾问他是否有过心上人。他当时答得隐晦，魏鸾脸上……似乎并无喜色。按理来说，魏鸾那样聪明的性情，许多事一点即透，从他当时的举动言语，应能猜出他的意思，而后如上回般欢喜得意，但她的反应却与他的预期截然相反。

&esp;&esp;听她话里的意思，莫非她以为他心悦的是旁人？

&esp;&esp;这猜测冒出来，盛煜顿觉脊背一阵发凉。

&esp;&esp;若魏鸾当真如此误会，可就麻烦了。

&esp;&esp;公府里娇养着的耀眼明珠，虽因魏家身陷旋涡而收敛自抑，其实性情是很骄傲的——从她对周令渊的态度就能瞧出来。若魏鸾当真心生误会，以为他心里装了旁人，会不会也如当初对周令渊那样，对他也疏离隔阂起来？

&esp;&esp;姑娘家的心思，盛煜实在捏不准。

&esp;&esp;但他不敢赌。

&esp;&esp;这趟前往朗州，未知吉凶，更不知归期会在何时。魏鸾独自在京城胡思乱想，万一钻了牛角尖，等他回到京城，北朱阁里怕是早就空了。就算她人仍在曲园，但回到成婚之初的夫妻隔阂，也够难受的。

&esp;&esp;马蹄在暗夜疾驰奔腾，盛煜逆着夜风，眸色愈来愈深。

&esp;&esp;公事为重，他不可能折返京城。

&esp;&esp;但夫妻间的事，也没法让人传话，即便修书，三言两语也难说清——更何况这些皆是盛煜的猜测，魏鸾究竟生了多么离奇的误会，盛煜当时未能深问，此刻难以捏得十分准。要怪就怪他当时放不下身段，明明能直白讨她欢心，却非得绕个弯子，让她去猜。

&esp;&esp;结果猜出麻烦来了。

&esp;&esp;死要面子活受罪！盛煜咬了咬牙，琢磨半晌，终是下定决心。

&esp;&esp;——看来得送她份厚重的生辰礼了。

&esp;&esp;……

&esp;&esp;百里相隔的京城，魏鸾得了盛煜的叮嘱后，便未在敬国公府多逗留，当日后晌便乘车回了曲园。临行前，又叮嘱双亲务必谨慎，不可再如上回般钻进章家的圈套。魏峤看她说得极为郑重，自是肃然答应，魏夫人亦不再迈出垂花门半步。

&esp;&esp;街市上热闹如旧，佳节气氛仍然浓烈。

&esp;&esp;端午那日，城内粽子飘香，雄黄扑鼻，城外的河道上，盛大的龙舟赛吸引了万千百姓去瞧热闹，高门贵户亦不例外。湖面仿佛平静无波，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异样平静，让魏鸾心里不甚踏实。

&esp;&esp;她闭门不出，只让卢珣留意外围消息，如有动静，尽快告诉她。

&esp;&esp;哪怕不能做什么，至少可心中有数。

&esp;&esp;这样提心吊胆地过了两日，便连盛月容的生辰宴上，也总有根弦绷着。

&esp;&esp;甚至，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的缘故，自盛煜离京之后，魏鸾便常做噩梦，甚至有一回从梦里吓醒，胸腔里砰砰乱跳，背后凉飕飕的。魏鸾无法，请郎中开了两副安神助眠的汤药，才算是好了许多。

&esp;&esp;如此过了七八日，盛煜所说不安生的事终于浮出水面——

&esp;&esp;这日后晌，巡城兵马司与禁军同时出动，扑向京城里数座寺庙和豪奢别苑，从中搜查出不少军械。庙中住持僧众皆被羁押，朱门高墙的府邸亦被查封，盔甲严整的兵士们驰马往来时，惊得百姓四散避让，交头接耳。

&esp;&esp;还有一队禁军扑向镇国公府，被窦氏请出先帝赏赐的一柄宝剑，僵持了许久。

&esp;&esp;是夜城中宵禁，满街巡逻。

&esp;&esp;自先帝治平天下后，京畿防卫严密，盗贼甚少，亦从未有过这般阵仗，出动禁军大肆捉人。如此大张旗鼓地折腾了整夜，便是寻常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被惊动，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偏巧禁军口风甚严，当日并未透露内情，惹得人心惶惶，夜不安枕。

&esp;&esp;到得次日清晨朝会过后，才算有消息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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