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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简和小哲来了。”看到江行简和楚离,她温和地说了句,回头拍了拍护士的手,示意对方先离开。“小哲”这个称呼让谢元珣眉头一跳,更重要的是无论是楚离还是江行简都没有否认。他深深地看了江行简一眼,面上浮起淡淡的不悦。“外婆。”江行简走过来,俯身轻声道:“小哲他……”“我知道。”谢外婆打断了江行简的话,“正好我有话要跟小哲说,你们先出去吧。”后一句的听众自然是江行简和谢元珣。谢元珣不动声色看了楚离一眼,俯身笑着跟谢外婆说:“有什么话再说吧。护士刚刚说什么来着,您今天活动量有点超标,最好回来先休息。”谢外婆摆摆手,坚持要单独跟“小哲”说说话。谢元珣无奈地跟着江行简一前一后离开病房。一出门就压低声音,不悦地看着江行简:“你带楚离来做什么?”他不满道:“我知道你把楚离当行哲看,可他到底是不是行哲你心里清楚。你自己带身边怎么都无所谓,外面就要注意了。你外婆她一直不喜欢行哲你不知道?”江行简沉默几秒,往前走了几步,半靠着墙轻声道:“带楚离来是我自己的事,舅舅就不要管了。”谢元珣眼神闪了闪,似突然想起来:“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问,你外婆跟楚离——就当是行哲吧,有什么好说的?”江行简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担心地看了眼病房的方向。他原本想要陪在楚离身边,这样无论是外婆还是楚离说什么,他都能在中间转圜一二,可现在……江行简苦笑着想,他也想知道外婆会跟楚离说什么。病房内,谢外婆神色温和地冲着楚离道:“我知道你不是小哲……”迎着楚离愕然的神色,她说:“小哲出事的消息我听说了。”如此便解释了刚才的话。楚离眉头微皱不知该怎么接下去。谁知谢外婆仔细地看了他几眼,轻声道:“你和小哲长得真像——你母亲有没有跟你说过,你可能有一个同胞的哥哥?”楚离:“……”身世大概是今天听到的震惊意外太多,谢外婆说的这句话反而是楚离觉得最“正常”的一句话。可惜……他平静地想,他并不是真的楚离。他对这具身体的过去一无所知,平常了解的只有张启国只言片语中流露出的一鳞半爪。他不知道真的“楚离”有没有一个同胞哥哥,更勿论谢外婆的意思是打算把“楚离”和“江行哲”联系到一起。他的心中生出那么一点点疑惑,但转念想到楚家又觉得不太可能。听张启国的意思,楚父和楚母的感情十分好,即使楚母生病多年,楚父也从无嫌弃之意。比起楚离,临终前楚父更放心不下的是楚母——可以想象,楚母一定有什么地方值得楚父深爱。他很难把这样的一家人同帮佣口中那个挺着肚子上门逼宫,从父亲手中要了一大笔钱的女人联系到一起。楚家实在不像是什么有钱的人家。况且,楚离从未在父亲身上看出还有一个孩子的意思。他忍不住想,假使父亲还有一个孩子,不可能他和江行简一点风声听不到。父亲就算再冷漠,那也是他的孩子,总会露出些痕迹吧。一念至此,他摇摇头,说:“我是家中独子。”谢外婆点点头,看样子只是随口问了句,并不怎么在意这个问题。她从容地看着楚离:“那么你今天冒充小哲来,是想了解什么?”不待楚离回答,她已微笑起来,“是行简的主意吧?”楚离沉默不语,谢外婆小声道:“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指的显然是江行简,楚离不知道谢外婆什么意思,却听出对方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埋怨之意。很快,谢外婆给出了答案。她轻声说:“看来行简已作出决定,你去跟他说,他想跟江坤说什么是自己的自由,谢家不会参和。”楚离心中一动,大概猜到了谢外婆的意思。他知道不该恶意揣度江行简,但仍忍不住说:“江行哲已经死了,只要江行简不说,他就是江家唯一的继承人,他……”对上谢外婆仿佛看透世事的眼,楚离有些说不下去了。谢外婆摇摇头,说:“行简是我一手带大的,我知道他不是那种舍不下江家财产的人。如果你是行简派来试探我这个老太婆……”她叹息道:“谢家也不是那么眼皮子浅的人家。”楚离不知为什么,下意识脱口而出:“既然谢家看不上江家的财产,那为什么一直瞒着江行简的身世?”大概是他的语气带了强烈的个人色彩,谢外婆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探究,但依然耐心道:“这也是行简的意思?”楚离含糊地嗯了声,谢外婆神色微微一怔,继而再次叹息起来:“行简是在怨我吗?”事实上,关于江行简的身世,谢外婆同他本人说的并不多。彼时谢外婆自觉撑不过去了,吊着一口气不肯去抢救,一定要见江行简一面。虽然她等到了江行简,但毕竟精力不够,只断断续续交代了寥寥数语,太多的往事被她一带而过。只是谢外婆也没有预料到,她的身体竟然一天天好了起来。虽然离不了医院,但如果维持的好,乐观估计还能活几年。回想起她仿佛交代遗言般地交代了江行简的身世,谢外婆不免有些后悔,想跟江行简再好好谈一谈。但那段时间江行简的状况很不好,谢外婆自以为他是为了身世困扰,就想先等等江行简自己想通。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江行简似看着已同寻常无异,然谢外婆自小看着他长大,又怎么看不出江行简只是在她面前强颜欢笑,从根上失了精神气。她没想到“身世问题”对江行简的打击这么大,一直沉着气等着江行简来找他。直到……江行简今天带楚离过来,她一眼就认出楚离不是江行哲,但转念这是江行简的意思,也就顺着他的话留下了楚离。谢外婆重复了一遍:“行简是在怨我吗?他觉得我是贪图江家的财产吗?”她的语气逐渐激动起来:“江家的财产算什么,如果不是为了我可怜的女儿,江坤他也配做行简的父亲?当年他……呵!”这是楚离头一次见谢外婆失态,提到江父更是一副怨憎的口吻。她冷笑道:“江坤当年娶我女儿时是怎么说的,结果新婚不到一年就出轨,对方还是我女儿最好的朋友……”提到当年的往事,谢外婆整个表情变得扭曲,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说来江父当年同江行简的母亲谢黎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感情一直很好,两家大人对于他们的关系也乐见其成,并没有什么阻碍。等到双方大学毕业,家里很快给操持了婚礼。原本到此一切都好,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婚后不到一年,江父就出了轨,出轨对象还是谢黎的好友白子欣。借着谢黎的关系,白子欣大学毕业后做了江父的助理,不知怎么就爬上了江父的床。她故意留下蛛丝马迹被谢黎发现,谢黎痛苦之余找江父摊牌,提出了离婚。江父当然不愿意,谢黎出身书香门第,性格温婉大方是个难得的美人,他怎么舍得离婚。江父觉得他还是喜欢谢黎的,毕竟两人有多年的感情基础。白子欣不过是他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谁还能保证自己一定不会犯错呢?江父跟谢黎认错,求谢黎原谅她,转头又安抚白子欣。他表面开除了白子欣,暗中却给白子欣买了房子让她做自己的地下情人。谢黎不知情,一时心软原谅了江父。谢外婆说到这里恨恨道:“黎儿心软,当初就不该原谅江坤,还有白子欣那个女人……”谢黎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谁知江父根本没有跟白子欣断了。白子欣恨谢黎不肯离婚,偷拍了她跟江父一起的照片寄给谢黎,把谢黎骗到外面,找人迷奸了谢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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