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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esp;&esp;不等太子发话，桓煊脸色已沉得能滴下水来，他将酒觞往食案上一撂：“五弟慎言。”

&esp;&esp;到底是沙场上来去的人，他的眼神凌厉如刀锋，陈王被他这么一看，酒都醒了一半。

&esp;&esp;他忙看向太子，癫癫地道：“二哥大喜，愚弟无以为献，就给二哥跳支舞助兴吧……”

&esp;&esp;说罢便扬起肥大的袖子摇摇摆摆地跳起来，旋转时一个不留神摔倒在地，他便索性赖在地上不爬起来，“哎哟哎哟”叫唤，佯装醉得不省人事。

&esp;&esp;太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对左右使了个眼色，便有人将他搀扶起来，带去偏殿歇息。

&esp;&esp;太子抱得美人归，正是春风得意之时，方才的意外并未带来多少不快，有人直愣愣地说破，反而让他有些快意——他自小文韬不如长兄，武略不如三弟，相貌又最平庸，可如今太子之位是他的，长安十四取暖

&esp;&esp;夜已深，万籁俱寂，只有秋风不知疲倦地吹拂着庭中枯叶，逗引着檐角的金铃。

&esp;&esp;随随侧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落在床前的月光，没有丝毫睡意。

&esp;&esp;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橐橐的靴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便是急促的拍门声。

&esp;&esp;随随起身披衣，叫醒了睡在外间榻上的春条。

&esp;&esp;待他们走出房间，高嬷嬷已经去应门了。

&esp;&esp;来人是齐王府的内侍，见是高嬷嬷，他的态度多了几分客气：“齐王殿下往山池院来了。”

&esp;&esp;高嬷嬷愕然：“殿下今夜不是在东宫饮宴么？”

&esp;&esp;按理说同胞兄长大婚，桓煊这个做弟弟的该在筵席上替兄长待客的，等夜阑席散，多半就宿在东宫了，不然也是回王府。

&esp;&esp;高嬷嬷万万没想到他会来此地。

&esp;&esp;不过转念一想，她也就明白个中情由了。

&esp;&esp;心上人嫁给自己兄长，从接亲、昏礼到酒宴，他已经忍耐了一天，席间大约又发生了些什么，以至于他再也忍不下去。

&esp;&esp;来这山池院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正主洞房花烛，他孤枕独衾，更不是滋味。

&esp;&esp;这里现放着个赝品，即便不能替代，也可以聊慰相思之苦。

&esp;&esp;高嬷嬷想起自家殿下，又心疼又担忧，不免又在心里把阮月微那“红颜祸水”埋怨了一通，常言道疏不间亲，可为了这女子，兄弟俩直到今日还是貌合神离。

&esp;&esp;内侍道：“嬷嬷替鹿娘子梳洗梳洗吧。”

&esp;&esp;高嬷嬷仍旧觉得殿下这是在瞎胡闹——与其找个赝品替身，莫如好好娶个正妃，再纳两房好人家的妾室，不比这样与个山野女子厮混强多了？

&esp;&esp;可是桓煊向来说一不二，认定了的事谁劝都没用。就如他钟情阮月微，无论谁来劝，他都不会回头。

&esp;&esp;高嬷嬷叹了口气，转身去装扮鹿随随。

&esp;&esp;随随饮了茱萸酒，虽然用青盐擦过牙，又用香茶漱了口，可饮了那么多酒，身上难免有酒气。

&esp;&esp;她自己不以为意，高嬷嬷却是如临大敌，将她要穿的衣裳用香薰了两遍，又找出按照宫中秘方调制的香口丸，叫她含在舌下。

&esp;&esp;随随由她折腾，像个偶人似地任高嬷嬷和婢女们摆弄。

&esp;&esp;高嬷嬷让婢女替她梳了个时下风行的堕马髻，插戴上玉簪、玉梳——阮月微喜欢素净淡雅的颜色，嫌黄金太俗太“闹”，平日只戴各种颜色的玉和白银簪环。

&esp;&esp;梳妆到一半，外头响起车马声，桓煊到了。

&esp;&esp;高嬷嬷不敢让他久等，忙替随随换上一件浅藤花色绣白牡丹的外衫，下着蹙银碧罗裙，再披上白狐裘。

&esp;&esp;梳妆停当，高嬷嬷退后几步，用苛刻的眼光打量了她一番，皱着眉点点头：“差强人意，走吧。”

&esp;&esp;她领着随随到了桓煊的院子外，努了努嘴道：“娘子切记，侍奉殿下是你的福气……第一回或许有些疼，都有这么一遭，忍一忍便过了。”

&esp;&esp;随随点点头。

&esp;&esp;“娘子务必将殿下伺候好，殿下仁厚，不会亏待娘子的。一会儿……切不可冲撞了殿下。”

&esp;&esp;随随道好。

&esp;&esp;高嬷嬷又叮嘱了几回，这才不情不愿地将她送进去。

&esp;&esp;清涵院寝堂外只有两个内侍守着门，两个婢女在阶下等候，其余婢仆都已被桓煊屏退。

&esp;&esp;随随褰帘而入，在门口行个礼：“民女拜见殿下。”

&esp;&esp;重帷深处传来低沉的声音：“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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