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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2页）

&esp;&esp;别的倒还罢了，最有心的是在寝堂后修了间浴堂，与清涵院那间构造相仿，也用石管直接引热水，只是浴池小一些。

&esp;&esp;春条只觉琳琅满目，一双眼睛都不够用了，摸摸香炉，扯扯锦帷，神情像在做梦，半晌方才对着随随道：“娘子，殿下待你真好。”

&esp;&esp;顿了顿又道：“殿下很喜欢海棠花么？怎么屏风上画的是海棠，帷幔、地衣上绣的是海棠花，连这香炉也镂着海棠纹……”

&esp;&esp;随随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esp;&esp;春条傻乐了半天，终于想起收拾东西，将两人的箱笼衣物归置好，也到了亭午时分，便去厨房传膳去了。

&esp;&esp;这一去却耽搁了好一会儿，提着食盒回到棠梨院时，春条脸上的欣悦之色已经荡然无存，眉宇间满是不忿，看着随随欲言又止。

&esp;&esp;随随道：“怎么了？”

&esp;&esp;春条抿了抿唇，揭开食盒：“没什么，娘子用午膳吧，天气冷，饭菜都该凉了。”

&esp;&esp;食盒是金银平脱海棠纹的，碗是鎏金海棠花瓣纹的，碟子是海棠套碟——五个小碟组成一朵海棠花。

&esp;&esp;随随从春条手中接过玉箸——连玉箸尾端都嵌着小小的金海棠。

&esp;&esp;一见那些海棠花，春条的嘴撅得更高了。

&esp;&esp;随随夹起一块海棠花糕：“谁惹春条姊姊不高兴了？”

&esp;&esp;春条向来不是个心里能藏事的：“奴婢方才去厨下，碰巧听到几句闲话，不说出来心里憋得慌，说出来又怕惹得娘子难过。”

&esp;&esp;随随笑道：“春条姊姊还是说出来吧，说出来我不一定难过，不说姊姊肯定要憋坏的。”

&esp;&esp;春条咬了咬牙道：“娘子可知这院子里为何到处是海棠纹样的东西？”

&esp;&esp;随随道：“为何？”

&esp;&esp;春条压低声音道：“原来太子妃喜欢海棠花，这是全长安都知道的事，太子为了她在东宫建了个海棠园，栽了千本海棠。而且……”

&esp;&esp;她顿了顿：“听说太子妃小时候养在太后宫里，住的地方就叫棠梨殿。”

&esp;&esp;随随不以为然地笑笑：“就这样？”

&esp;&esp;春条抬起眉毛：“娘子不觉着委屈膈应么？”

&esp;&esp;随随咬了口海棠糕，慢条斯理地咽下，环顾四周道：“这屋子不漂亮么？”

&esp;&esp;顿了顿又道：“这些东西不好么？”

&esp;&esp;这些东西太好了，甚至好得过头，好到以鹿随随的身份，本来连摸一下、看一眼都不配，别说是用了。

&esp;&esp;春条不甘心地点点头：“东西是很好，可是……”

&esp;&esp;方才她还听见一句话，没敢告诉鹿随随，王府的下人们说齐王殿下这么待鹿娘子，全是因为她生得和太子妃有几分相似。

&esp;&esp;春条设身处地一想，若是换了她，身边全是心上人为另一个女子精心准备的物事，她怕是没法像鹿随随那么豁达。

&esp;&esp;她宁愿不要这些好东西。

&esp;&esp;随随无所谓道：“我们能搬去别处吗？”

&esp;&esp;春条不明就里地摇摇头。

&esp;&esp;“既没得选，多想有什么用处？”随随笑道。

&esp;&esp;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人有七情六欲，又哪是道理可以左右的。

&esp;&esp;可鹿随随真似丝毫不介怀。

&esp;&esp;春条疑心随随只是装得若无其事，但悄悄观察了好一会儿，她的神色却一如往常，胃口也丝毫没受影响，吃完一碟海棠糕还有些意犹未尽。

&esp;&esp;随随吃饱喝足，搁下玉箸，和春条一起收了碗碟，便道：“上回打的酒快见底了，今天左右无事，我们去东市逛逛，再打两壶酒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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