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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第3页）

&esp;&esp;周遥飞快地洗脸，洗脸和刷牙同时进行，稀里哗啦吐掉一堆泡沫，吐得哪哪都是。梳子蘸着水随便梳了梳头，洗剪吹造型也不要了——就不给小姜看！

&esp;&esp;平时在班里时常混的，一起打球的，也就剩下姜戎潘飞那几位熟人，来来去去都腻歪了，发型弄那么帅有什么用？

&esp;&esp;“卷饼，卷各种菜吃，抹甜面酱。”俞静之用眼神示意，“你不是说过最爱吃么。”

&esp;&esp;他妈妈真是用心了，早饭都能摆出五六个盘子。

&esp;&esp;“我烙得饼，还成么？”俞静之自己不吃，专门就坐在桌子对面端详周遥吃，“虽然肯定不如饭馆里做得好。”

&esp;&esp;‘还成吧。“周遥嚼着，实话实话，”不过，确实不如饭馆里做得好。”

&esp;&esp;“我说不好是谦虚，你说就是挑剔。”俞静之仍穿着围裙，为儿子这形象牺牲也太大了。从年轻到老就没怎么穿过围裙，当初下嫁老周同志，当着公婆的面儿她都不做饭的。

&esp;&esp;“我诚实么，妈。”周遥小声说，“没我瞿阿姨烙的荷叶饼好吃。她烙得就特别薄，软，香。”

&esp;&esp;“你妈烙得这个，厚，硬，不香，是吗？”俞静之哼了一句。

&esp;&esp;“对啊。”周遥点点头，耷拉着眼皮像念经一样就说出来了，“妈，您就不是干这个的，您一进到厨房，整个儿人都不对了。您的手，就不是为了在厨房里做饭炒菜烙饼生出来了。您一双手，是弹钢琴做音乐的手，是拿钢笔写论文的手。瞿阿姨才是烙饼的手，下厨的手，她就擅长做饭，您背一百本菜谱也比不了人家变着一百种花样，就随便做出来的！”

&esp;&esp;“……”

&esp;&esp;“这话谁跟你说的？”俞静之可能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脸色一沉，“瞿嘉妈妈说的，还是，瞿嘉对你这样说过？”

&esp;&esp;“谁说的有区别么……”周遥只吃了一个卷饼，吃不下了，拎了书包拿起外套就走。

&esp;&esp;“瞿嘉不愿意来学院上课了吧？”俞静之察觉事态严重，是真的挂心了，“他以后都不学声乐课了？”

&esp;&esp;“他以后都不理我了。”

&esp;&esp;周遥轻声丢下这句话，丢给他妈妈一个疯狂飞奔出楼道的背影。

&esp;&esp;不想再说了，心里难受。

&esp;&esp;我的手也不是烙饼的手，不是弹吉他的手，不是推泔水车的手。

&esp;&esp;显然，也不是拿铁钩子钩蜂窝煤的手，不是扛煤气罐的手。

&esp;&esp;不是为你刷碗洗菜的手，不是给你端洗脚水的手。所以我就被出局了。

&esp;&esp;我也用心了，我努力了，我也尽全力去争取了。我尽量让自己显得更成熟，更体贴，又善解人意又能不添麻烦，以前没经验不懂事我现在学会了做很多事。我为这个人做了这么多，还是不行我不够格。甚至都不能责怪瞿嘉，两个人就没有越捏越紧，而是好像越漂越远……

&esp;&esp;瞿嘉在学校就是刻意疏远他了，几乎就不跟他讲话。

&esp;&esp;下课，楼道里；体育课，还有课间操，操场上和往来之间的路上；上学，放学，校门口，胡同口……那个叫瞿嘉的大混蛋，好像随时随地就要从他的生活里漂走了。

&esp;&esp;姜戎那小子倒是整天跟他黏成双棒，借同班之便利，食堂打饭、课间操、上厕所、上下学都是一路。

&esp;&esp;“周遥，你走吗？”小姜也收拾好书包，走路总是颠颠儿的，好像就特意等他，“回家吧？”

&esp;&esp;“你先走。”周遥把书包挎在右肩上，双手插进裤兜，慢慢地转身，他走路步态都变深沉了。

&esp;&esp;十八岁也快要活成二十八的滋味，恍惚之间就品尝到失恋的味道？尽管他绝不承认自己失恋了。瞿嘉只是让他“滚蛋”几天，滚开一阵子。两人都坚决不愿说出更加伤感情的话。

&esp;&esp;周遥不想回家，就去网吧上网，跟小姜结伴一起去，俩人疯狂地打游戏发泄。

&esp;&esp;周围坐得基本都是男生，十个有八个都在打游戏。姜戎那阵子似乎也情绪不高无聊透顶，特别迷恋打《仙剑一》的dows版，零花钱全都扔给网吧了。网吧里狂热的一代网民都是学生，越是临近期末考试，越是疯狂寻找解压的方式。

&esp;&esp;周遥悄悄关掉游戏界面，开始胡乱搜索一些关键词，忍不住就搜那些衣着暴露、外型性感阳刚的男人照片，还有某些带有禁忌色彩的网站，男性论坛，那些描述隐晦的帖子。

&esp;&esp;以前他和瞿嘉也来上网，凑在一起悄悄研究“咱们男人”的生理构造，研究床上那点儿羞羞的事，然后就互相在对方身上愉快地实践。

&esp;&esp;但是嘉嘉不在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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