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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亲王没想到那药竟如此大的毒性，问道：&ldo;可有解法？&rdo;智光摇首道：&ldo;先师亦未曾见过此药，贫僧更未见过，实无半分把握解毒，不过勉力一试罢了。&rdo;他酌斟良久，才提笔写下一个药方。寺中本来就有药库，张悦按方去向掌药库的沙弥取了药来，但因为疫病横行，药库之中的药材，其十之八九散舍给了满城百姓，所余不过一二，亦不甚全。而所缺药材，亦无处买去‐‐所以一连十数日，并无多少实效。而豫亲王自己亦是病人，智光法师虽每日前来依脉换方，豫亲王觉得精神稍复，只是依旧每晚低烧，至天明时方退。而皇帝终于知悉他的病，十分担忧，每日遣人来问。智光大师虽觉其并非疫症，但豫亲王为防万一，总是隔门就打发走了使者，又请为婉转代奏，请皇帝万勿派人前来，以免传染病疫。他病情反复，如霜却略有些起色。这日张悦来报：&ldo;娘娘可算是醒了，虽然不过只是片时，好歹睁开了眼睛，还问了一句：&lso;这是在哪儿？&rso;可见人是明白过来了。&rdo;豫亲王亦觉得欣慰：&ldo;好好侍候着。&rdo;，初听中夜入梧桐（3）不知不觉，在寺中已过了十来日，豫亲王居于寺中，只觉人生在世，从未尝像如今这般清静过。每日唯闻梵音静唱，竹声如雨，虽然吃的是粗茶淡饭，然后涤风饮露，胸怀为之一洗。这日清晨天方微明，竹林前群鸟已经噪唱。他在院中负手而立，听鸟啼清音宛转，不禁面带微笑。多顺从外头进来，一瞧见了，恨得顿足道：&ldo;我的爷！这样冷的早上，连件袍子都不穿就站在这风口，真真是想要奴婢的命了。&rdo;豫亲王新近又添了嗽疾，咳嗽了两声，问：&ldo;你从哪里来？&rdo;多顺道：&ldo;奴婢去瞧了瞧慕娘娘，听张悦说，昨天娘娘还吃进去了几勺薄粥，嗓子说话也跟寻常人一样了，瞧这样子，真的是渐渐大好了。&rdo;豫亲王不由微笑道：&ldo;智光大师乃杏林国手，有妙手回春之实。&rdo;多顺道：&ldo;什么妙手回春，王爷病了这么久，他天天左一个药方，右一个药方，怎么就拖拖拉拉，治不好王爷的病。&rdo;豫亲王道：&ldo;你懂什么，药石诸物，亦不过借天之运气，好与不好，与大夫有何相干。&rdo;多顺笑道：&ldo;不过住在这里，奴婢倒觉得王爷比在府里精神些，从前积年累月的，只见王爷皱着眉头，这几日王爷倒时时常笑了。&rdo;寺中岁月倏忽，原是最易度日，豫亲王既在病中，无事喜静坐。偶尔借向智光大师借几卷佛经，亦不过静坐默读。多顺偶尔煎了药来，总见他在窗下读经，便嘀嘀咕咕：&ldo;好容易说是来养病，却不肯有一日歇着，只晓得看书劳神。&rdo;豫亲王听见，不过一笑罢了。这日晚间豫亲王依旧在灯下看佛经，忽闻脚步声急促，犹未起身，已经听到张悦的声音，十分张惶：&ldo;王爷！王爷……&rdo;多顺忙迎出去，呵斥道：&ldo;什么事大惊小怪的。&rdo;张悦吃力的吞了口口水，道：&ldo;慕娘娘突然不好了。智光大师又不在寺中，奴婢真怕……&rdo;如霜的病本来渐渐见好，见张悦这般惊惶失措，豫亲王不由问：&ldo;怎么回事？&rdo;谁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待豫亲王进了修篁馆，只看见宫人狼籍万分的躲在屋角，被褥、枕头凌乱扔了一地，而如霜缩在c黄角瑟瑟发抖。豫亲王见她嘴唇乌紫，牙齿轻战，似是觉得十分寒冷。张悦大着胆子拾起被子替她围上，她仍浑身发抖，如小兽般蜷缩成一团。豫亲王猜测她这是寒毒发作，而智光大师偏又去了城东为贫民忏经散药，不在寺中。所以只得另想办法，于是命人又取来几c黄被子，如霜仍是冷得发抖，最后在屋中生起火盆来，刚刚将火盆抬进来，谁知如霜忽然一笑，她本来久病，瘦骨嶙峋，更兼散发凌乱，这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当真形如疯魅。&ldo;唿&rdo;一下突然推开宫人，众人拦阻不及，只听&ldo;砰&rdo;一声，她已经撞在柱子上，顿时鲜血长流。张悦诸人皆吓得面无人色，豫亲王抢上去按住她额上伤口，血顺着他五指间涌漫而出，他伸手试探如霜鼻息，道：&ldo;还有气息。&rdo;张悦早吓得傻了，还是多顺反应快，忙忙到香炉中抓了一把香灰来，用力按在如霜额上伤口。豫亲王又遣多顺去药库取外用伤药来，如霜早就昏阙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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