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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2页）

&esp;&esp;老天爷兴许听见她的心里话，渐渐放晴，原本百来个知青们走得都差不多。

&esp;&esp;到最后，女生宿舍里居然只剩下她跟齐晴雨两个人。

&esp;&esp;铺盖中间隔着五米远，透着一种生分。

&esp;&esp;齐晴雨本来有心跟唯一的舍友打交道，但看她成日里抿着嘴的样子，想想还是去隔壁找她哥齐阳明玩。

&esp;&esp;人一走，许淑宁失落之余松口气，盯着门的动静，把衣角的缝线挑开，从里头掏出张卷得仔细的五块钱。

&esp;&esp;这是出门前她妈给狡兔三窟放的，说穷家富路的要小心。

&esp;&esp;不过她从前最多就是到西平郊区学农，哪里跑过这么远的地方，一路上小心翼翼到看谁都像贼。

&esp;&esp;现在拿出来，是想着趁还没去大队，在供销社买点东西。

&esp;&esp;供销社就在接待处的门口，这几天被知青们几乎一扫而空。

&esp;&esp;许淑宁去得太晚，捏着票居然看不到什么东西。

&esp;&esp;当然，处处供应都紧张，她也不挑剔，逮着什么算什么，说：“你好，要一包糖。”

&esp;&esp;售货员眼皮一抬，指着边上的木板，上书“普通话不会”几个字。

&esp;&esp;这下许淑宁是结结巴巴，其实她平常也是说方言为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在玻璃柜台上戳两下。

&esp;&esp;售货员手往里一伸，跟着她点头摇头的动作挪着，表情虽然不耐烦，好歹完成了交易。

&esp;&esp;许淑宁就是去西宁百货大楼试进口货，都没见过这么多白眼。

&esp;&esp;她忍耐地咬咬牙，气鼓鼓地回宿舍，里头齐晴雨正在打包东西，看到她说：“叫集合了。”

&esp;&esp;许淑宁顾不上那点脾气，手忙脚乱起来，把所有行李塞进袋子里，才想起来回头道：“谢谢。”

&esp;&esp;齐晴雨正在跟被子搏斗，心想来的时候分明是这样，怎么现在装不进去。

&esp;&esp;她心烦意乱，只随意笑笑。

&esp;&esp;许淑宁有点敏感，要交好的心思又歇下来。

&esp;&esp;她把袋子上的抽绳绑得死死的，左拎着右提着，背上还有个大包，慢吞吞往外走。

&esp;&esp;不高的个子，远远看像是行李自己在动。

&esp;&esp;男知青郭永年路过，忍不住道：“同志，要不要帮忙？”

&esp;&esp;许淑宁看他称得上轻装从简，期期艾艾说：“那麻烦你了。”

&esp;&esp;实在她这身板，想硬气都很难。

&esp;&esp;郭永年生得五大三粗，爽朗道：“没事，以后大家都是战友。”

&esp;&esp;说完轻飘飘一抬。

&esp;&esp;许淑宁整个人也轻松起来。

&esp;&esp;她深吸口气跟着走，在泥地上左顾右盼，心想怎么没看到来接知青的车。

&esp;&esp;前头几个大队，好一些的还有拖拉机呢。

&esp;&esp;这种前提给她错误的想象，以至于看着红山大队的大队长赖大方一个人站着，还伸长脖子看他后面。

&esp;&esp;赖大方抽两口旱烟，看着面前这六个年轻人，脸上的沟壑好像更萎靡。

&esp;&esp;他道：“老陈，这比讲好的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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