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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食堂1（第2页）

龚主任在卖饭的窗口扯着嗓门又嚷开了：“赶快吃饭咯，等下就要开餐了”。

我们拿着碗打了一点稀饭坐在一边，手里的一个包子还没吃完，龚主任又在叫：“还在吃，看外面排好长的队了，快来卖饭”。

我只好放下没吃完的稀饭、包子去卖饭，心里嘀咕：就吃完了，那么烫的稀饭能一口喝下去吗，这里比劳教所吃饭要求还要快，好歹我在劳教所已习惯了他们这种喊叫的方式，不然还会怪他们在管犯人呢。

二个馒头三个卷子五个肉七个糖包，这些东西要在收餐票、夹馒头、寻包子、找零票的过程中算清，还真要在熟悉了包子、馒头、卷子的单价以后才能提高心算的速度。

几十个这样的心算下来，使我本来就没睡醒的大脑更加迷迷糊糊了，自己都感觉到越来越迟钝。

我明白了，原来作为顾客买包子的时候，总觉得炊事员算得那么慢是没文化，现在我知道了，算得慢固然跟文化程度有关，但没睡醒的大脑也实在是难以提高心算的速度。

连续五天的早床起过来，大脑不但迷糊而且烦燥。

学生四食堂是用餐人数最多的食堂，每餐吃的菜有30多箩筐，除了肉和辣椒可以靠切肉机切外，那些红箩卜、白箩卜、韭菜、豆角、小菜都要靠我们红案组的五六个人，一刀一刀地切出来。

从早晨五点半开始做馒头、包子、开餐、切菜、开餐，中午1点多钟才能下班。

大家齐心协力快一点把菜切完，一上午也许在十点到十一点间，还有点休息时间。大家磨蹭不努力切菜，切到十一点开餐时也就没有喘息的时间了。

我们几个年轻人性子比较急，只想快一点切完菜后去打牌。都说，切那么好做什么咯，直要快就行了，一阵菜刀飞舞案板狂响，案板上堆得老高的菜渐渐地进了箩筐。

切了一筐一筐又一筐，切了案板上的切地上的，切了地上的又切运进来的，切、切赶快切，切完了好去打牌，我手里切着心里念叨着。

年轻人着急，可老的不急，黄师傅坐在那里稳如泰山，心如止水，一上午可以只切出小半筐红箩卜丝。他的红箩卜丝切得象酒席上的菜那样好，永远是那么不紧不慢地切，急死我了。

我心里想：“黄师傅啊黄师傅！这里是学生食堂的大锅菜，不是办酒席，这里要求的是快而不是精，大家都像你一样切得那么过细，三十多筐菜怎么出得来咯”，真是急死我了，一不留神，菜刀切在了手上，鲜血直流，大家看到这么长的口子，赶快叫我到校医院去包扎，我捏着滴血的伤口跑向校医院。

休息了五天，食指上还贴着一块创口贴就上班了，沈平见到我就笑：“好了没有？你下次切手要秀气点，那是自己的手咧”。

我调侃道：“就是光想别人不顾自己了，要想到是自己的手就不会切了”。

于文莉娇阗地说：“你走了这几天，刘进文也病了，把我们累臭了，每天切菜都切到开餐的时候”。

“反正打牌也差腿，那么快切完了也没事干”我有点幸灾乐祸地调侃，休息了几天，心情特好。

龚主任扯着做包子的面团说：“荆升日的手好了就赶快来做包子，这些包子不得出来咧”，虽然是笑着说的，但笑得很难看，他嘴角叼着烟，烟灰随着脸皮的抖动直往下掉，当他发现掉到案板的烟灰时，用手一抹，再在围裙上一拍，口里还念叨：“诶！背时鬼”。

我正觉得有点意思时，发现站在对面做包子的唐秀英和祁福银拉长着脸，好象哪个欠了他们的债没还似的，他们肯定是嫉妒我这几天休息了。

我这几天休息没上班，那是医生开了病假条的，再说，你当我愿意这样休息啊，伤口现在还痛，我出了那多血，才换来了几天休息，没来几天，我就流血流汗，还要看你们那鬼样子，真的烦燥。

这个食堂的年轻人，比年长的人好打交道，这几个年纪大一点的人，仗着有点技术就想摆老资格，老是板起那付脸，我喊你们几次你不理我，我也懒得理你们了，你们板起那付脸给谁看？

刚才多说了几句话吧，看我快活了是不是，要每天看到人家痛苦你们才高兴？你们幸亏没有当主任，要是当了主任，那我们就都别活了！

说几句话那能耽误多少干活的时间，你以为你们包包子包得快就多帮我干了活，我现在包的包子就不比你们的差，再过几天就要超过你们的速度，我边想边包。

奇怪了，休息几天后，包包子的技术有很大的进步，今天包起来很顺手，虽然左手食指还有点痛，贴了胶布又不太方便，但用力捏包子的右手不痛，基本不妨碍做包子。

看着一个个渐渐漂亮起来的包子，摆在老师傅做的包子旁边，我想他们是看得见的，你们不理我我一样能做出象样的包子来。

下一步就是要考虑怎样才能提高做包子的速度，我速度上去了，看你们这些老师傅还怎么嫌弃我。

食堂是个手工作坊，讲究的是技术。红案、白案，工人以大师傅为荣，掌握了一些技艺，获得一些技术称号，有一定的资历，在食堂这个昏暗的地方，就能得到同行的尊敬。

我初来咋到的，不会干活，你们不给我好脸色看，等我学会了技术，不拖累你们了，你们总会喜欢我的。

用老办法学技术我是超不过你们的，我要想出一些新办法来，使包子做得又快又好。

传统的做包子方法都是拇指和食指两个指头捏包子的仄，频率最高也是有限的。我想，要是多用一个指头捏仄应该更快。

我尝试着用三个指头捏仄，开始不习惯，可一周过后就习惯了，果然比两个指头捏得更快。

但指头一多就容易混乱，捏仄要捏得均匀难度就更大，我反复琢磨反复练，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月以后，我做的包子又快又好，摆在老师傅做的包子边上，明显的胜过他们一筹。仄皱均匀，饱满圆润，我想，这下老师傅们应该不会嫌弃我了吧。我偷偷打量了一下老师傅们，没想到老师傅们的脸色更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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