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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第1页）

&esp;&esp;柏以凡睁眼，呆滞了。

&esp;&esp;这轮廓分明的脸，这乌黑的粗眉毛，这滚圆的眼珠子，这是闹哪样啊？

&esp;&esp;鬼使神差，柏以凡出了一声：“柏可非……哥？”

&esp;&esp;“没摔傻吧？”柏可非握住了柏以凡的手，把他拉了起来，还顺手给柏以凡拍了拍衣服。

&esp;&esp;热的，柏可非的手是热的。

&esp;&esp;柏以凡有些发怔，环顾四周。顿时脑子就被驴踢了似的，从屁股瓣儿到脑袋壳儿都不太妥当。

&esp;&esp;柏以凡此刻站在自家老屋院子的石榴树底下。夕阳西下，余晖透过树枝斑驳落下，晚风拂面，叶摇轻响。

&esp;&esp;前一刻被宣布死亡的柏可非，这一秒就站在他身边，少年英俊，神清气爽。

&esp;&esp;　不是福利么

&esp;&esp;眼前的一切都太真实，这不该是地府，当然也不是天堂。

&esp;&esp;听说人死后会回顾生前的某些经历。柏以凡从前一直觉得这是扯淡，现在却只能如此解释。

&esp;&esp;柏可非见柏以凡仍旧闷着不说话，略慌，揽着他的肩膀往屋里走。

&esp;&esp;屋子是他们一家四口住的老屋。这一片是糖烟酒公司从前的仓库区，后来改建成平房，分给了职工。

&esp;&esp;柏爸拿了套大的。两室一厅还有个大院子，院子里种着棵石榴，房顶爬着葡萄和南瓜。

&esp;&esp;柏可非、柏以凡刚进屋，就听到吩咐声：“你俩赶紧去洗手，你爸再炒一个菜。咱们就能吃饭了。”

&esp;&esp;柏以凡发怔的小心肝裂了条缝：“妈？”

&esp;&esp;柏妈受到召唤，转过脸，和柏以凡来了个四目相对。

&esp;&esp;岁月的痕迹从柏妈的脸上奇迹消失，眼尾的细纹都被抹平。她回到了四十多保养得当的年纪。

&esp;&esp;“唉哟！”柏妈看见小儿子吓了一跳，“这又是去哪儿野了！”

&esp;&esp;“没没没，石榴长芽了。”柏可非立刻替弟弟掩饰，“我弟想观察观察写作文，爬上去之后不小心掉下来了。”

&esp;&esp;瞎到瞎子都能辨认出来的瞎话。

&esp;&esp;柏妈段数向来高，一眼看穿柏可非的小心思，冷哼：“初三都写议论文！”

&esp;&esp;柏可非立刻察觉疏漏，重新寻找切入角度：“妈，我弟掉下来吓得不轻……”

&esp;&esp;所以您就别再吓他一次了。

&esp;&esp;柏以凡很是上道，仿佛要配合他哥的话似的，“跐溜”一下钻去厨房。

&esp;&esp;厨房里云遮雾绕，柏爸正抓着锅铲指点江山，握着锅柄的腕子轻松一抖，锅里的菜便就在半空中溜了一圈。撒盐，翻炒，装盘，动作一气呵成。

&esp;&esp;柏以凡发怔的小心肝裂成了三瓣：“爸。”

&esp;&esp;“哎哎，饿了吧。”柏爸乐呵呵地解下围裙，一手端起盘子，一手推着柏以凡回了餐厅，吆喝，“开饭开饭。”

&esp;&esp;满屋子香气，柏可非不知道被柏妈如何修理了，满脸委屈地摆碗筷。

&esp;&esp;柏以凡还是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鼻子却敏锐捕捉到清炒枸杞头的香味儿。这菜不难做，却也不常吃。枸杞头是清明前后的野菜，从前没处买想吃得去自己摘，有些麻烦。

&esp;&esp;除了清炒枸杞头，还有青椒土豆丝，糖醋排骨，粉蒸肉，白菜肉丸，和一碗豆腐羹。

&esp;&esp;豆腐清亮，零星撒着青蒜，不冒热气，一瞅就是柏爸秘制高汤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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