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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第3页）

&esp;&esp;“不一样。”周茉说。

&esp;&esp;哎。

&esp;&esp;老人叹了口气，看了眼儿子，再不肯表现出悲伤来。她悲伤了，孩子就为难了。

&esp;&esp;沉默来得很突然。

&esp;&esp;一直到他们走，都没再说几句话。

&esp;&esp;临行前张晨星扯了扯马奶奶衣摆：“那些菜我都会做了，只是不好吃。等我都做好了，去广州做给您吃。”

&esp;&esp;“好啊。”

&esp;&esp;张晨星很难过。

&esp;&esp;她甚至不敢看老人的眼睛。

&esp;&esp;一直从养老院走出去，走了很远，才敢回头看。

&esp;&esp;“马爷爷搬走那天我就知道他们回不去了。”周茉幽幽地说：“他们老了，身不由己了。”

&esp;&esp;“我们走走吧。”张晨星说。

&esp;&esp;她有一段时间没在深夜出走了，好像是从跟梁暮结婚后开始的。三个人在雨夜穿行，都不再开口说话。只有雨声伴着他们，如泣如诉。

&esp;&esp;第二天雨还是在下，载着马爷爷、马奶奶的车渐行渐远，终于离开了古城。他们自始至终都不愿离开的古城。

&esp;&esp;又是一场送别。

&esp;&esp;那时他们都以为这只是一次送别而已。

&esp;&esp;半个月后，马南风打来电话，电话中的他声音沙哑，轻声对张晨星说：“你马奶奶前晚去世了。”

&esp;&esp;“什么？”

&esp;&esp;“你马奶奶前晚去世了。”

&esp;&esp;张晨星听到了巨大的耳鸣声，血压直冲头顶令人眩晕，她晃了晃，扶着桌子，想起马奶奶说：“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

&esp;&esp;“河流流淌的方向，是前方。”

&esp;&esp;“河流向前流淌。”

&esp;&esp;张晨星规劝自己，有人出生、有人离开，这就是人生。冬天时候老人们总是念叨：古城的冬天不留老人。马爷爷常笑着说：熬过这个冬天就算胜利。

&esp;&esp;熬过这个冬天了，死在了下个春天。

&esp;&esp;马爷爷给张晨星打了一个电话。

&esp;&esp;他去广州后还没给她打过电话，只是每天给她发一条消息，是外面的天气。有时有太阳，有时下雨。张晨星打过去他会挂掉，让她好好工作。

&esp;&esp;这一天他主动打了这个电话，问张晨星：“马奶奶的事听说了吗？”

&esp;&esp;张晨星从知道消息后就没说过一句话，她不肯相信这是真的。现在她想说话，但嘴唇颤抖，却没有声音。

&esp;&esp;“爷爷怕你有事，就打电话问问。”马爷爷说：“爷爷没事，不用担心。”

&esp;&esp;“但是晨星，爷爷昨天晚上梦到你马奶奶了。”

&esp;&esp;“她在我梦里不肯走。”马爷爷声音哽咽了。

&esp;&esp;梦中的马奶奶没什么表情，就是坐在清衣巷家中庭院的摇椅上，打着蒲扇看着花。梦里的马爷爷催了她很多次，说你该上路了，再不走，来不及了。她都坐在那里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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