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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夜晚,阿笙提着一壶自己酿的梅子酒和几个让厨房烧好的菜便来寻唐菱。
&esp;&esp;一开始气氛有些沉默,酒至半酣后阿笙打破了这股沉闷,终于忍不住问她:“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esp;&esp;唐菱抿了口梅子酒,声音略带酸涩道:“先是李儒弑了少帝后欲以白绫害我,后来李傕欲强逼我为妾,还好都被他所救。”
&esp;&esp;她面目淡淡,平静地好似不是在说自己过往的事情。
&esp;&esp;她没有道破那个“他”是谁,但阿笙心里如明镜般清楚。
&esp;&esp;她便忍不住问唐菱道:“那他现在何处?为何不带你一起走?”
&esp;&esp;话一说出口阿笙便后悔了。不想唐菱却毫不介意,只是淡淡一笑。
&esp;&esp;“对啊,我也想问。他为何在投张绣时不把我一起带走。他明明也是喜欢我的啊,我其实一直都知道的。”
&esp;&esp;阿笙听她这么苦恼,不禁又帮她着急起来,也顾不上手边快被风吹凉的鸡肉,便急着问她:“那你为何不让他娶你呢?你要跟他说啊。”
&esp;&esp;“可是他不想娶我,一句话都不给,就独自一个人悄悄走掉了。”唐菱声音闷闷的,像是隔了一层厚厚的被子传过来,“他为什么不肯娶我呢!”
&esp;&esp;阿笙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一下子手足无措只能愣愣地继续给她夹菜。她看上去很瘦,原本水灵灵的眼眶现在整个都凹陷了下去,眸里也布满了令人心疼的如沟血丝。大概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动荡的事情,过得肯定非常不如意。
&esp;&esp;但唐菱终究还是那个爱笑的女孩心性,一把抓起大鸡腿就往嘴里狠狠一咬,嘴里不停嚼着的肉让她的声音略有些含混。
&esp;&esp;许是喝多了酒的缘故,她也不再顾忌什么,大声指着北面的方向喊:“贾文和!说,你为什么不带本姑娘一起走,你为什么不肯娶我!”
&esp;&esp;一边对天高声叫喊着,一边又撑着有些肿痛的太阳穴,举着酒杯朝阿笙示意要一起喝,嘴里不停嘟囔着:
&esp;&esp;“我唐菱,怎么连个喜欢的男子都跟不了。你说我哪点比不上别人?她们都不如我漂亮,更不如我会识字读书,绝对也比不上我爱他,我怎么就不能如意了?”
&esp;&esp;她口中所说的别人阿笙也不知道是否有具体所指,大概已经把天下所有女子都当成了敌人。
&esp;&esp;石香在一旁给她们端菜拿碗,看见主子喝得这么醉醺醺的,说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胡话,却又不愿去阻止她。
&esp;&esp;在过去几年里,唐菱一直是黯然神伤的闷闷模样,如今难得地放肆了一把。就让她把心底的郁结释放出来罢。
&esp;&esp;窗外传来了夜虫的跫跫鸣叫,伴随清淡的花香一起送到屋里,染得阿笙心里泛起感伤。
&esp;&esp;她只能陪着唐菱一起嚼烧鹅喝酒,听见后者抱怨着抱怨着,眼泪掉下的声音突然狠狠的碰撞了阿笙的心脏。
&esp;&esp;唐菱竟是哭了。
&esp;&esp;她蹙起眉头瘪起嘴巴,胡乱地抹着自己脸颊上淌下的眼泪,喉咙里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哽咽。
&esp;&esp;“可是我好喜欢他。”
&esp;&esp;她敲起箸子打起了不成曲调的节拍,开始自顾自地吟唱起来。
&esp;&esp;“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esp;&esp;唐菱唱得近似五音不全,声音的含糊完全掩盖掉了这曲子原本的音调,阿笙好容易才从她的吐字里辨认出唱的到底是什么。
&esp;&esp;“纵我,我不往,子宁……宁不来,来!”尾音的来字故意被她加重了几分,似乎还带有几分扑面而来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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