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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灯如上了发条的闹钟,有秩序有规律的闪烁,鸣响。
警察神情严肃,有好几位衣着潦草的客人手腕被拷在一起,抱着头,表情扭曲的依次经过路人,经过一片闪烁的聚光灯,然后被送进警车。
路边看热闹的观众还没有舍得散去,站在百米之外,眼神放光,踮起脚尖,伸长脖子一刻不停的拍照,津津有味的品尝这出突发的闹剧。有新来的观众错过了剧情,便好奇的打听。
“这些人犯啥子事了唷?”
“有个小孩喝酒喝遭求了,看不惯dj放的音乐,拎着酒瓶跑上去冲着人家的脑壳就是一下子,听说,dj当场就遭砸晕过去。”
“哎哟,这个小孩多大呀,脾气啷个这么刚?”
“才十二岁,你说他不好好在学校里多背几首唐诗宋词,跑到这里来嗨啥子嘛嗨!摁是脑壳捱!”
“别个吆不倒台撒,别看才十二岁,胆子就大到翻破天了,不晓得他父母平时是啷个管他的......”
“可不是的嘛,他把dj砸了不说,还经不得劝,摁是要砸别个老板的场子,就是因为老板发现他是借了朋友的身份证才混进来的未成年,要找保安给他轰出去,他立马就疯了似的砸设备,什么音响,电子钢琴,架子鼓......看到啥子砸啥子,几个人拉都拉不住的!犟得很!”
“莫得是他吃了啥子不干净的东西,一天神戳戳的吧?”
“你还别说,还摁是,不然你看这满大街的警察是来干啷个滴撒......”
南宫沐阳皱起了眉毛,掏出手机给晓珊打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人接起。
“喂,你哪位,找林晓珊的吧?”
说话的人嗓门很大,里面传出警笛鸣响的噪音。
不是她。
他立刻听出这种公事公办的声音就在自己不远处。
视线在一片乌萋萋的影子中寻找声音的源头。
身后的红绿灯跳成了红色,靠近分类垃圾桶的地方,停着一辆醒目的警车,橘色灯光一闪一闪,驾驶室的位置,有位长相苍白的警察正在接电话,他发现打电话的人一直没有说话,又对着话筒喊了一声,“喂?”
南宫沐阳挂断电话,朝警车走去。俯身敲了一下玻璃,警察奇怪的探出头,“你找谁?”
他笑了笑,“你好,林晓珊在哪儿?”
山城警局解放碑分局,此时已是晨一点。
南宫沐阳在招待室里坐了有,大概,两个小时。
他看起来不太舒服的动了动身子。
这是一把铁质的没有任何柔软座垫的极其普通的长椅,他已经大半年没有坐过这种坐久了就会使人难受的椅子。
读大学的时候,林晓珊所在的南苑宿舍楼下,小花园里有一把这种类似的长椅,不过,因为常年风吹雨打,黑色的漆皮已经斑驳掉色,手指摸上去,不小心会被铁锈划伤。
晓珊总是不注意这一点,他光是跑小卖部给她买创可贴和消毒水都跑了记不清多少次。
他笑一笑。眸光在炙光灯下微微荡漾,他的皮肤很白,线条很好看。
那位载他过来的警察这时候走过来,手里有一个登记簿,他把笔递给南宫沐阳,皮肤也很白,是那种常年晒不到太阳的苍白的颜色,南宫朝他礼貌性的笑了一下,“谢谢,现在,我可以带林晓珊和唐小新走了吧。”
“嗯,”他说,“手续都齐了,把字签了,带他们走吧。”
南宫沐阳几笔签好,站起来。
警察拿过登记簿看一眼,想起什么似的用一种颇具警示意味的目光看着他,“唐小新之前进过两次少管所,你知道吧?”
南宫沐阳点点头,他知道。两次,分别是十岁那年,十一岁那年——公司每个重要客户的档案他都心里有数,包括他们的孩子。
“你不是他的父母,我不好跟你说什么,只是希望你转告那位女孩、他的老师,是吧?你转告她,不管她知不知情,是不是有意包庇,作为他的老师,不仅对唐小新私藏违规药品的事有知情不报的嫌疑,而且她自己也被检测出血液中具有微量毒品原素,现在已经在局里有记录了。是她自己对学生监管不力也好,故意纵容也罢,你作为他的男朋友,有责任和义务提醒她不可触碰法律底线。这种事情如果再有下一次,可就不是来局子里喝喝茶聊聊天这么轻松了。”
唐小新劣迹斑斑,让晓珊来带他的时候,他的确很犹豫,不是晓珊经验深浅的问题,是他担心有一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毕竟晓珊还是太简单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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