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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第2页）

&esp;&esp;她是哪门子的外室？他又如何同旁人定了婚契！

&esp;&esp;商丽歌开始奋力挣扎，塞在口中的布条却堵住了她所有的质问，只能狼狈地发出几声呜咽。

&esp;&esp;女子将她甩开，用帕子仔仔细细擦了手，仿佛她是什么了不得的脏东西。

&esp;&esp;“拖下去。”

&esp;&esp;边上的花圃里一早便挖好了坑，商丽歌被拖行过去，新绣的嫁衣被泥水污了色，胸前安放的卖身契也早已湿透。

&esp;&esp;“等等……”

&esp;&esp;身后的人终于开口，唤得女子回身：“怎么，郎君这是要阻我？”

&esp;&esp;那人蹙眉，却是犹豫不言。

&esp;&esp;“我早便说过，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以我如今的身份，可不是你说悔婚便能悔婚的，郎君可要考虑清楚了。”

&esp;&esp;那人一滞，面上神色几经变换，终是别开眼道：“那女子邪性得很，是她勾引我在先，我才一时情迷心窍，你莫要多想……”

&esp;&esp;“我不多想。郎君迷途知返，我高兴还来不及。”女子轻笑，“既已看清她的真面目，不若郎君亲手送她一程。”

&esp;&esp;商丽歌浑身发冷，看着曾经与她海誓山盟的人当真依言走近。

&esp;&esp;潮湿的泥土一铲一铲砸在身上，商丽歌仿佛已感觉不到疼，只死死看着眼前这人，看着他泪流满面，却一铲一铲将她活埋。

&esp;&esp;“我这一生，唯有丽娘是我所爱。你嫁于我，我必珍之重之，不叫你受半点委屈。”

&esp;&esp;唯一所爱，珍之重之。

&esp;&esp;商丽歌忽而想笑，然口鼻间的泥土腥气令人作呕，越来越重的窒息感叫她本能挣扎。

&esp;&esp;意识模糊间，商丽歌恍然觉得，她这一腔痴情真心，终是喂了狗。

&esp;&esp;她真是蠢得可以。

&esp;&esp;

&esp;&esp;阳光将整个内室照得透亮，映得屏风上的灵巧山雀栩栩如生。

&esp;&esp;室里点了沉水香，轻烟透过蓝釉昙花的镂空香炉袅袅而上，幽淡的味道最能平心静气，然素帐之后的女子依旧睡得不甚安稳。

&esp;&esp;她纤眉紧蹙，似溺水之人一般勉力呼吸，搁在衾被外的素手不断攥紧，蓦然周身一颤，从梦魇之中挣扎而出，一抚额前，竟是一手冷汗。

&esp;&esp;商丽歌僵坐半晌，才渐渐放松下来。她能自如地呼吸，而不是在那逼仄窒息的黑暗之中，鼻下是熟悉的沉水香的味道，也不是那叫人作呕的泥土腥气。

&esp;&esp;商丽歌披衣起身，即便已然过了半月有余，她也依旧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esp;&esp;那时，她分明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身体里的每一寸骨头都在惧怕那被生生活埋的窒息痛苦。

&esp;&esp;然甫一睁眼，她又回到了红楼之中，若非濒临死亡的记忆太过深刻，商丽歌几乎要以为那只是一场尤为可怖的噩梦。

&esp;&esp;可她知道不是。

&esp;&esp;梦里的一切，都是她切切实实经历过的。

&esp;&esp;许是上天垂怜，竟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让她回到了一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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