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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得了这话,许孝诚又晾着张夫人不管了,自去追查杨氏是怎么毒杀侄儿的——那孩子养在张夫人跟前,衣食住行都不假手于人,其余几房都嫌这孩子占一份家产,还曾质疑孩子身世,毫无骨肉亲情可言,按理说是绝不可能接触得到孩子饮食的。
&esp;&esp;杨氏身边下人说是张敏则威逼利诱了张夫人身边一个仆妇,张夫人也认可说是那仆妇下的手,自己就是从仆妇那里逼问出来的幕后主谋,但仆妇是收了杨氏的好处,与张敏则无关。
&esp;&esp;至于那仆妇,谋杀幼主,张夫人早就叫打死了。
&esp;&esp;关键证人缺失,许孝诚回头审杨氏之死,这条线倒是清晰明白,张夫人主谋,厨房下毒,张敏则外出不在场,杨氏吃了有毒的饭,一命呜呼。
&esp;&esp;“知情不报就没罪吗?”苏阮冷笑,“家里连死两人,我才不信张敏则什么都没参与!以张夫人的性情,没准还要逼着儿子亲自下毒给儿媳妇吃。杨家就没异议?”
&esp;&esp;“杨家只说相信三司能秉公断案。我怀疑他们手上另有证据,却不肯现在就拿出来。”付彦之皱眉道。
&esp;&esp;“别是那个给孩子下毒的仆妇在他们手上吧?”
&esp;&esp;“我们也有此怀疑,毕竟张夫人处死那仆妇,并没几个人亲眼看见。许孝诚正在想办法审问这些人,确认那仆妇的死活,但林相一直逼着结案,恐怕拖不了几日了。”
&esp;&esp;“张杨两家都不急,他急什么?逼着你们断错案子,好找你们麻烦啊?”
&esp;&esp;付彦之笑了笑:“不用担心,大理寺和刑部尚还顶得住。”毕竟案子真出了岔子,两边主官都脱不了干系。
&esp;&esp;这事苏阮帮不上什么忙,也最好撇清关系,便放下了等结果,忙她自己的事。
&esp;&esp;最近天越来越热,京中权贵宴饮渐多,年轻人们趁着这个光景相看,定下亲事,正好年底成婚,圣上赶着这股春风,把排行十六的太华公主许配给了娄云庆的幼子,珍娘的婚事也有了眉目。
&esp;&esp;夫妻
&esp;&esp;之前付彦之看好的那个青年孟元亮,如他所料,并不想给代国夫人做女婿,但听完原委后,孟元亮对珍娘好感大增,又觉得代国夫人能答应女儿随心意择婿,可能也不像外面传说得那样不堪,就想再见珍娘一面。
&esp;&esp;苏阮和苏铃商量之后,把这次见面安排在了自己家,还让苏铃也远远看了一眼孟元亮。苏铃还是那副随便的态度,“我想开了,随她心意吧,找个门交心
&esp;&esp;苏阮也是从对付林思裕亲家一事上,才完全想通的。
&esp;&esp;那件案子,从明面上看,与苏家没有一丁点儿关系,完全是御史台公事公办,为朝廷清除蛀虫,不但于付彦之名声无损,还可以列为他上任御史中丞后的实绩。
&esp;&esp;苏阮隐于背后,不费吹灰之力,仅仅一句话就拉林思裕下水,让圣上下定决心引娄云庆为相,给林思裕找了个实力不弱的对手。
&esp;&esp;据邵屿说,林思裕对此非常意外,还找到程思义打探。程思义是个只跟着圣上走的人,见圣上对林思裕不满,便什么都没说,林思裕不敢惹程思义,回去琢磨怎么斗娄云庆了。
&esp;&esp;“你瞧,我们双管齐下、各司其职,才有此等奇效,若只留一边,无论是你还是我,恐怕都难以得到这么好的结果。”
&esp;&esp;苏阮说完这句,略一停顿,想着今天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不如干脆说透,就接着说:“林思裕之所以想尽办法离间你我,不也是为此吗?”
&esp;&esp;认真说起来,自从苏贵妃获封,苏家人进京,林思裕对他们一直是示好为主,其间虽然拿张家的事恶心过苏阮,但也是被张家蒙蔽,初衷并非如此。
&esp;&esp;之后的一系列动作,仔细分辨起来,都是在他们夫妻之间制造裂隙,想要他们夫妻离心,不再支持彼此。
&esp;&esp;付彦之也赞同,“他一直记恨我将他比作江充——江充被汉武帝夷三族,林相自己心虚,对此一定很忌讳——所以看不得我仕途得意,御史中丞这个位子,又实在要紧,有苏家背后支持,早晚有与他分庭抗礼的一日。”
&esp;&esp;“是啊,所以林思裕千方百计想将你同苏家割裂开,让你跟其他朝臣一样,虽在其位,却近不得圣上、说不上话,随便他进谗言。”
&esp;&esp;圣上视事问政的时间是有数的,每日见的大臣自也屈指可数,这其中能单独和圣上说上话的,更是凤毛麟角。
&esp;&esp;林思裕作为宰相,得天独厚,总能占上一份。他若三不五时说几句谁的坏话,那人却丝毫不知,或者就算知道了,也没机会面圣分辩,久而久之,在圣上心中自然就没了好印象,这时再出什么事故,圣上只当他是罪有应得,哪里会想到是林思裕刻意诬陷?
&esp;&esp;这时就看出外戚的好处了,不算苏贵妃,苏家姊妹连苏耀卿,都是想面圣就面圣,想说什么,圣上都赏脸听一听——上次林思裕贬黜宋敞,就是苏阮告诉圣上的,若没有她,恐怕到现在圣上都不知道此事。
&esp;&esp;“不错。”付彦之先点头附和,接着解释道,“但我当初说那话,并不是你想的‘只留一边’,也不是要你只做我的妻子、其他什么都不管。我主要的意思,还是莫要行事招摇,自律自省,不拿所谓外戚的名义,为自己贪图享乐、骄奢……做借口。”
&esp;&esp;他话说一半,吞回去俩字,苏阮又哪里听不出他说的是谁,便皱眉道:“我知道,你是觉着我们既然管不了阿姐,索性远着些,省得外人拿我同她一起说。但自从黄正初去了她府中,她已好得多了,我也是为了这个,才肯管黄正初的事。”
&esp;&esp;“我还是那句话,一家归一家,姐妹们再亲近,也不该我们插手管她家门客的婚事。”
&esp;&esp;这又把话说回去了,苏阮谈的根本不是黄正初这件事,就说:“此事我已认错了,也说了改了,你怎么还提?”
&esp;&esp;付彦之解释:“我提这个,并不是指责你,只是想以此为例,阿阮,你这样事无巨细都放在心上、亲力亲为,真的不累吗?”
&esp;&esp;苏阮与他对视,认真思索片刻,摇头:“我没觉得我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像黄正初和华维钧的亲事,我不过动动口而已,有什么累的?”
&esp;&esp;“……不觉得耗费心神吗?”
&esp;&esp;“不会啊,要是让我同寻常后宅女眷一样,万事不管,只做个富贵闲人,我才觉得乏味、没精神头呢!”
&esp;&esp;付彦之对这个答案十分意外,呆愣片刻,才说:“所以你是乐在其中,并不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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