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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第3页）

&esp;&esp;全都是人。

&esp;&esp;人人人人人人人。

&esp;&esp;人挨人人挤人人踩人……不大的十几平米房间里，密密麻麻塞满了至少八十九十个人。

&esp;&esp;胳膊贴着胳膊，腿贴着腿，胸膛贴合后背。有人蜷缩成肉堆，有人被挤压成若冰。

&esp;&esp;像挤满了铁盒子的蛆虫，每一个缝隙角落都被□□紧贴着塞满。

&esp;&esp;在这样一片肉与肉的山海中，白花花的肉色以呼吸的节奏蠕动着、起伏着，似乎要凝成波浪，将他也吸附进去——

&esp;&esp;原来，每天晚上在卧室里听到的“上蹿下跳”声，是这样来的啊。

&esp;&esp;404

&esp;&esp;人人人人。

&esp;&esp;肉肉肉肉。

&esp;&esp;过于冲击性的画面，让白岐玉的视野、脑海、全数意识，只剩下肉色的、油脂与皮肤堆积……

&esp;&esp;肉骨骨肉骨肉肉骨……

&esp;&esp;相同的物品看多了，就会产生“陌生感”：例如文字、单词，看久了就会不认识。

&esp;&esp;白岐玉搜索过，说这一现象叫“完形崩坏”。

&esp;&esp;心理学范畴将其解释为，人的大脑短时间接收了太多的重复刺激，产生神经活动的抑制，造成对眼前事物突然不认识的现象。

&esp;&esp;在那一瞬，白岐玉脑中想了许多东西，比如，自己的肉体也是这般丑陋吗；脱离了肉骨的存在，人类还能叫人类吗；又或者说，依附如此丑陋躯体存在的自己，究竟与屋中之物有什么区别呢？

&esp;&esp;他很想尖叫，咆哮，震醒自己的存在感，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esp;&esp;“喂，我说你……大中午的能不能不要这么扰民？你不休息别人不休息吗？”

&esp;&esp;……啊？

&esp;&esp;白岐玉僵硬的回头，望向声源——

&esp;&esp;一个人。

&esp;&esp;活人。

&esp;&esp;黑白相间的宽大校服上印着“邹城一中”，瘦削的身子空荡荡的，是个高中生。

&esp;&esp;“快跑，”白岐玉吐出支离破碎的字，牙齿上下打战，“跑……”

&esp;&esp;“你在说什么鬼话？”

&esp;&esp;高中生顺着白岐玉的视线看去——

&esp;&esp;只有一扇闭得紧紧的门。胡叔改造房屋时，一齐置换的铁绿防盗门。

&esp;&esp;除了302的门牌过于油腻污秽外，毫无独特之处。

&esp;&esp;高中生翻个白眼：“麻了个痹的，又搬进来一个神经病。”

&esp;&esp;似乎觉得和白岐玉交流是浪费时间，他扭头就离开了。

&esp;&esp;明灭若异空间的楼道灯下，空荡荡的校服消失在黑暗里，白岐玉的眼前，肉山肉海的幻想也消失不见，只有锈迹斑驳的302的门了。

&esp;&esp;又是幻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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