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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秋白累得睁不开眼睛,他只能用尽力气,搂住白泽的腰。季秋白感觉到很多次有东西拽着自己的后背,但是都被白泽挡了下来。季秋白听到白泽的呼吸越来越重,最后他也开始喘了。飞奔的张倚霄和医生突然停了。前面没有路了。医生急得跺了跺脚。白泽本身应付那些活死人已经开始呼吸不稳了,但是听到医生跺脚的声音,白泽突然眼前一亮,对他们喊:“这底下是空的!看看怎么才能往下走!”现在,离他们最近的活死人只有不到五米,季秋白急促的呼吸,他甚至能看到后面如海如潮的活死人群,本来淡淡的腥气聚集到一起,竟然是恶臭难闻,弄得季秋白又想吐了。末世存活人。“怎么下去啊?”医生拼命跺脚,他已经听到了脚下的空洞的声音了,但是死命跺脚都跺不开一个洞。这里似乎有一个石板,被医生踹的‘桄榔桄榔’响,但是石板很厚,踩是绝对踩不碎的,医生焦急地四处看,想找找石板的缝隙,但是周围太黑,手电又不给力,前面还有腥臭的活死人挡路,医生实在是没办法迈出一步去寻找连接的地方。白泽和季秋白离活死人最近,季秋白愣愣地看着那群不死不活的东西,只觉得脖子很酸很痛,原来是那群东西实在是太高了,季秋白只能仰着脖子看他们的脑袋。近处看觉得他们面无表情,再凑近一点就发现他们脸色惨败,上面还有些微的水痕,就像是被水泡涨了的大饼一样。这样联想了一下,季秋白越来越觉得反胃,特别想吐。他勉强忍住了这种感觉,然后猛地握住了白泽的手臂,问:“现在怎么办?”不用他问,白泽就在四处看寻找解决的办法了。离他们最近的那只活死人已经靠近他们,但是虽说他们是活死人,他们也没有张大嘴要咬季秋白,那些活死人只是死气沉沉地盯着他们,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被白泽冻得动弹不得。慢慢地活死人越来越多,几乎是前赴后继地朝着他们这边涌,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撕咬着人的残肢断腿、满嘴的血液,那些活死人看起来很冷静,只是阴测测地看着他们,似乎……张倚霄眼神一冷,下意识地攥住了医生的手腕,那动作和白泽攥着季秋白的动作如出一辙。“不好。”张倚霄冷汗流了下来,“我觉得……他们似乎在把我们往一个方向赶……”医生也发觉了,他自欺欺人地说:“哈哈……应该不会吧……?”白泽皱眉,刹那间将一连串的活死人冻成冰葫芦,但是活死人越来越多,一个一个逼近,四人的空间越来越少,到后来只能紧紧贴在一起,季秋白整个人都趴在白泽的身上,瑟瑟发抖。他不是觉得冷,他只是有些恐惧,这里太黑了,而且还很狭窄,他能闻到活死人身上的海腥味儿,能看到活死人发皱的皮肤,以及,以及活死人泡烂了的眼球……什么都让他恐怖,季秋白只能狠狠抱住白泽,把头埋在白泽的肩膀上,深深嗅白泽身上的味道,多少得到一些安慰。白泽忙得感觉不到季秋白的心情,当他冻住的活死人达到了一定地步的时候,那些东西就笨拙地摔倒,然后踩着同类的身体,阴测测地凑近四人。季秋白只觉得脚下一晃,那石板竟然因为增加了人而摇晃,有一种非常不稳定的感觉。医生一喜,道:“人!多来点重量就能掉到地下了……”他没说完,白泽就说:“好,我知道了。”在石板晃荡的第一秒钟,白泽就已经想到了对策,他将先前冻住的人都拽到了石板上,重量突然就增多了,随后还有接踵而来的众多活死人,都被白泽冻得硬硬的,然后放到了石板上。季秋白手脚冰凉,他一转头就能看到大批的活死人被白泽冻僵,然后‘嘭’的一声,被白泽甩到了自己身边的石板上。在看到白泽因为激烈运动流下的汗水,听到白泽急促的呼吸时,季秋白突然开始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身后的医生也能帮忙将活死人运送到合适的地方,催动石板晃动。张倚霄则是在碰到那些活死人的一瞬间变成了骷髅,他的骨骼及其坚硬,尤其是指骨还可以再生,尖锐的指骨身寸出去就能将活死人的胸口戳出一个洞。季秋白看到那些活死人身上如同棉絮的伤口,还有黑魆魆的血洞的时候,他再也感觉不到恶心,他恶心的东西,变成了自己。季秋白看着旁边的活死人,看着他们毫无生机的眼睛,突然想到了在深层海底看到了那些残肢断腿,季秋白想的是,如果他没遇到白泽,他会不会也成为这些活死人的一份子?就在季秋白浑浑噩噩的时候,医生大喊一声:“石板动了——”季秋白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失重感,然后他就摔了下去。那石板简直像是跷跷板,当一边受重到达了一定程度的时候,石板就会翘起,然后将上面的东西全都放到下面。季秋白在摔下去的时候心情非常沉重,他现在处于一种自暴自弃的情绪内。但是没等他真的自暴自弃,在摔下来的同时,白泽以一种非常扭曲的姿势反转过身,然后搂住了季秋白。季秋白觉得眼眶一热,心道我这是走了八辈子的运啊,能遇到白泽。季秋白颤抖着呼吸,然后紧紧搂住了白泽,暗骂道,你矫情个什么劲儿,人家白泽都没嫌弃你,你还自怨自艾了?等他摔下来的时候,季秋白只觉得后背一痛,整个人被摔得七荤八素头痛欲裂,有一瞬间几乎没办法呼吸,等他好不容易忍过了疼痛后,就有人拽住季秋白的手腕,季秋白头昏脑胀地抬头,发现那是白泽,白泽对他说了些话,但是季秋白疼得什么都听不清楚,半天才哆哆嗦嗦地问:“你说什么……哎呀妈呀疼死我了……”白泽蹲下摸了摸季秋白的后背,又掀开他的衣服看了看,觉得没什么大伤,才又说了一遍:“别坐在地上,地上好多脏东西。”季秋白不知道他说的脏东西指的是什么,于是伸手一摸,还没摸到东西就让白泽握住了手:“别碰,脏。”季秋白虽然看不清楚地上有什么东西,但是习惯性地服从白泽,于是站起来,紧紧贴着白泽,问:“医生呢?张倚霄呢?”“没看到。”白泽扬起自己手上的手电筒,说,“这个也坏了……没办法了。”就在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季秋白听到了张倚霄的尖叫声:“哎呦我靠!这是什么东西?!”季秋白被张倚霄尖锐的声音弄得头皮发麻,以为他们遇到了危险,但是白泽却松了口气,对季秋白说:“别慌。这地上有好多的死尸,别摸别怕。”季秋白本来是真的想像白泽一样淡定的,但是当他得知自己脚下都是死尸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小腿有些发痒。季秋白知道自己这是典型的心理作用,于是他尽量忽视这种感觉,然后……然后他又觉得鼻子痒痒,似乎能凭空闻到什么不好的味道。实际上他长时间处于恶臭的环境中,已经不觉得臭了。白泽拽着季秋白,顺着张倚霄的声音向他们那边走,季秋白感觉到了自己脚下滑腻腻的触感,顿时恶心的一阵反胃。但是季秋白已经不想再给白泽添麻烦了,于是忍得脸都扭曲了也没吐出来。就在白泽快要走到张倚霄身边的时候,他们突然听到了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女声。“那边的……”那声音很虚弱,几乎像是要断了气一样,“是有人吗?”季秋白愣了一下,四人没人会话。季秋白清了清嗓子,道:“有人!您在哪里?”那边传来了很多惊慌的声音,然后是窸窣的谈话声,季秋白听得不太清楚,只知道那大概是‘怎么有人来’‘怎么进来的’和‘终于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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