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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第2页）

&esp;&esp;“你要娶我女儿？行啊，你拿什么娶她？”他义正词严地转身，直视着项桓的双眼，“别怪我讲话难听，你跟着季将军如今虽是占了嵩州城，军中也有你一席之地，但是四面受敌，朝不保夕。你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左右，又如何保她平安周全？

&esp;&esp;“你想怎样踏平天下，有怎样的雄鹰志向，老夫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可我宛家这一脉只这么一个闺女，不可能让她跟着你东奔西跑，担惊受怕，这是为人父母的考量！

&esp;&esp;“我现在把女儿托付给你，你跑去打仗，三天两头不见人，改明儿死在外面，让她怎么办？”

&esp;&esp;项桓听得一怔，竟被他说得语塞。他在心中辗转琢磨，总认为宛延讲得并不对，可一时间又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反驳。

&esp;&esp;无形的憋屈感好似巨石压胸，冲得人喘不过气。

&esp;&esp;宛延看他这副模样，语气也稍作缓和，“太远的事且先不提，你想提亲，有安稳的住所么？有妥当的将来给她么？就算是礼金，恐怕也只能让季大将军替你想办法。”

&esp;&esp;宛遥只觉得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正紧紧地收拢，陡然加大的力道捏得五指发疼。

&esp;&esp;“用不着别人帮忙！我自己能筹好聘礼！”

&esp;&esp;少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一字一顿，“我会把长安打下来，送给她。”

&esp;&esp;宛遥愣了一下，蓦地抬起头。

&esp;&esp;或许是项桓从前自不量力的话说得太多，这一席豪言壮语却未曾掀起波澜。宛延不以为意地冷笑：“漂亮话动动嘴皮子谁都能说，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esp;&esp;“我不是信口开河。”他认真道，“三年之内，我一定会把长安打下来。”

&esp;&esp;但宛延却已经侧过身，置若罔闻地唤道：“宛遥，你还不走？”

&esp;&esp;一瞬间，四面八方地视线陡然落上来，她不知所措地左右为难：“爹……”

&esp;&esp;项桓的手仍旧没有放开，宛遥朝父亲的方向望了望，又转头看向他。

&esp;&esp;少年分明从她眼中瞧见了一丝迟疑，他近乎质问道：“连你也不信我？”

&esp;&esp;“我没有不信你……”

&esp;&esp;宛遥却犹犹豫豫地看着宛延，她爹的那个眼神，显然是在催促她赶紧站位——要么跟他走，要么留下来。

&esp;&esp;这是一个关乎着给父亲脸面还是给项桓脸面的重要选择，她实在进退维谷。

&esp;&esp;“宛遥！”老父亲冷冷开口。

&esp;&esp;她没有办法，只好抱歉地朝项桓看去。

&esp;&esp;少年堪堪与她四目相对就已经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连日来的疲惫与愤慨齐涌上心头，索性也懒得再解释，将手一松，破罐子破摔似的掉头大步离开。

&esp;&esp;“项桓！”宛遥急得在后面叫他，然而对方连停也不曾停一下。

&esp;&esp;她连忙同宛延匆匆交代：“爹，我……我去看看他，很快回来。”

&esp;&esp;女孩子紧跟着追上去。

&esp;&esp;两道身影在夜深人静的小径间倏忽一晃，很快便不见了。

&esp;&esp;周遭瞧热闹的人们面面相觑，为避免尴尬也各自佯作无事的迅速散开，唯有宛延犹在门外，甚是感慨的摇头叹气。

&esp;&esp;“女大不中留啊，哎……”

&esp;&esp;府内的后院回廊曲折，月色已深，项桓走路又快，宛遥在附近兜兜转转，跑了好几个来回才在小池塘边发现了他。

&esp;&esp;少年正坐在一块斜伸出的大石上，面朝池水耷拉着脑袋，手中揣了一堆石子儿，让他挨个挨个，泄愤似的砸到水里。

&esp;&esp;浮萍之下原本尚有一两条游鱼停歇，被这般一搅和，纷纷慌不择路地满池瞎窜。

&esp;&esp;她远远望见，终于松了口气，随后又不知为什么，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esp;&esp;最后一块卵石也扔进了池中，项桓微微倾身，将胳膊搭在膝上，双目无神地盯着涟漪万千的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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