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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莹的些别扭地凑近她，两人的坐骑几乎要连成一体了：&ldo;那个，希夷，你有没有觉得……唐公对你，很不一般？我外祖是什么样的人，你看不出来么？如果没有唐公从中周旋，他不会给这么多的。唐公，是看你的面子。&rdo;卫希夷眨眨眼，迟疑地道：&ldo;大概……吧？&rdo;女莹摇头道：&ldo;虽说他现在，比小时候看起来靠得住了些，可我觉得……他的心机也有些深呀，你要小心。嗯，以后，咱们不要领他太多的人情，我怕他要你还。&rdo;她嗅得出来，姜先身上有一种同类的味道，为君之同类，七窍玲珑心里至少有一窍是黑的，他或许有干净的心眼儿，可谁能保证他是用这个干净的心眼儿来装希夷？万一用黑的那个来装呢？她不许这样的人盯上自己的朋友，对自己的朋友用心机。又或者挟恩图报什么的！绝不许！宁愿自己挣扎得再辛苦一些，也不许！卫希夷道：&ldo;那，有人帮的时候，接受也没有关系，他总也有要帮忙的时候，我再帮还回来就是。&rdo;如果女莹可以不那么辛苦一些，欠人情就欠嘛。又不是让女莹做傀儡，什么都不自己做，只管求人。对吧？女莹急了：&ldo;喂，你答应了你老师，还要回去的！到时候……你答应我，回去之后，如果庚劝你什么，你要听。&rdo;女莹与庚也有点同性相斥，不过在卫希夷的问题上，女莹觉得庚还是可以依赖的，比什么唐公可信得多了。卫希夷好脾气地答道：&ldo;好好好，知道啦。&rdo;看起来就不像是知道了的样子！&ldo;他看上你啦，咱们都长大了，他要你当他媳妇儿，怎么办？&rdo;怎么看他都配不上，长进了也配不上！这么弱，还不能打！女莹心焦得要命，卫希夷以后得北上，万一被姜先给算计了，可怎么行？卫希夷脸上微热，再开朗的姑娘，提到这样的事情，也会羞涩一下：&ldo;哎呀，不要乱猜，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的。他的婚事，也会很慎重的。哪里就这么容易了？&rdo;&ldo;所以你一定要小心！&rdo;&ldo;嗯嗯。&rdo;卫希夷有点心不在焉的。女莹心道，希夷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事儿不大开窍，总不喜欢往坏里想人想事情。又盼着她一直这样开朗下去，又想让她知道些阴暗，多些提防。不过，如果有庚的话……女莹拨转马头，主动与庚商议。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有些诡异，保持着礼貌而冷漠的和平，庚很惊讶女莹会有事与她讲。谨慎地问道：&ldo;不知有何事可以为您效劳？&rdo;女莹此时的表情，与南君十分相似：&ldo;行啦，就咱们俩，客套的话就不要讲了。你也不很喜欢我，我与你呆久了也有些别扭，咱们说正事吧。&rdo;庚不讲话了，不讲客套的话，那就没话好讲了。女莹自己说：&ldo;你盯好了唐公，我看他在打希夷的主意，他那个身板，怎么配得上希夷呀？&rdo;庚不动声色地问：&ldo;您也这么看？&rdo;&ldo;也？&rdo;两人间的气氛友好了起来，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卫希夷好奇极了，想听听她们说了些什么。马蹄声近了，那二人听见，一齐勒马看过来，又止住了不提。卫希夷想问她们说了什么，庚却主动讲了：&ldo;有些担心你们的父亲。&rdo;&ldo;呃？&rdo;卫希夷下意识地问，&ldo;什么？&rdo;庚曾说过，担心女莹兄妹三人对许后心软，放她出来惹事，这话应验了。如今庚再讲话，卫希夷越发信任她了。庚道：&ldo;我担心他们还活着。拖住荆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rdo;&ldo;活着，不是好事吗？&rdo;庚面无表情地问：&ldo;咱家老主人，我是不太担心的，不过，一个王，没有背叛自己的儿女不在眼前，不知生死，背叛自己的儿子在面前与自己挥戈相向，他不会再娶妻生子吗？国家需要继承人。自蛮地到中土，千里迢迢，多少人倒卧路边？他不会赌你们还活着的。&rdo;卫希夷对南君的印象比对申王还要好，听闻此言，心中十分难受，却讲不出反驳的话来。哪怕南君与屠维都想等妻儿归来，屠维能等，南君做不到。屠维只是他自己，南君想要一整个国家。人一旦有了欲-望，许多事情便只能妥协。卫希夷眼疾手快，将女莹捞到了自己的马上，在身前放好：&ldo;小心！&rdo;被母亲幽禁，女莹挺了过来，千里逃亡，女莹熬了过来，忍辱负重收束旧部，女莹硬是坚持了下来。庚说的这种可能，她却险些要被击倒了。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猛然被提及，女莹连否认的力气都没有。不同于卫希夷的父亲，南君没有那么单纯。说一个国君单纯，那是对他的侮辱。然而，南君如果再娶妻生子，就意味着，他已经放弃了旧有的妻儿了。被自己敬爱的父亲放弃，这是女莹生命之中不能承受的打击。可是，她又明白，南君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十分理智的。轻轻地往后一靠，背上感受到来自好友的体温，女莹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靠了卫希夷的身上：&ldo;希夷，我得想想，如果真是那样，我该怎么办。&rdo;卫希夷轻声道：&ldo;那我就把我爹绑走，可不能跟着学坏了。我站在你这一边。&rdo;&ldo;嗯。&rdo;劈完了雷，庚像是没事人一般，保持着沉默和大家一同赶路。女莹一直沉默，似在思索，卫希夷便接手了身后军队的一应事务。她做这些事情比女莹还要顺手些，条理更加分明一点。发现了女莹之前若干不曾注意到的细节，一一记下，强拉了女莹来，给她一一指正。心道，总想着不开心的事儿可不行，做做事，对心情也好。途经数国，终于到了荆国的边境。然后……庚病倒了！女莹才恢复了一些精神，接手了事务，对卫希夷道：&ldo;你学过些医术，去守着她，她是能抵得了一支大军的宝贝。&rdo;也好少搭理唐公一些。卫希夷守了庚数日，庚总不见好，队伍里也出现了一些相似的病症，症状也有些眼熟，都是水土不服。服了青饮汤药，部分士卒痊愈了，庚却未见起色。卫希夷不得不做出了一个让大家十分不开心的结论：庚不能再往前走了。庚：……窝勒个去！姜先：……窝勒个去！哈哈哈哈！我可去啊！白牛城姜先暗忖，若庚随卫希夷南下，他要跟着一道走，或许还要费些口舌，路上要受她阻挠。如今庚不能南下，自己就方便得多了。得到消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便与任续商议，自己南下，而将任续留下来。任续如何肯答应？苦苦相劝：&ldo;臣随公子南下之时，师槐与容翁皆将公子托付与臣。公子求贤之心，臣亦知之，然则请公子以国家为重。若公子执意前行，臣请与公子同往。&rdo;姜先道：&ldo;这个……总要将荆国的事情办一办，好与天邑有个交待。&rdo;任续道：&ldo;那便先取荆国之地献与王，再南下。&rdo;蛮地那么大，到时候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那怎么行？姜先耐心地道：&ldo;听我说，希夷身边那个庚，她走不了，会留下来的。你与她合作，也与她些好处，或者一城，或者数城，皆可。&rdo;是你想补贴心上人吧？庚那个姑娘，年纪轻轻就很阴沉，只有对你的心头好才礼貌周到。她拿到的东西，必须是进了希夷的口袋里。任续难得鄙视地看了姜先一眼：&ldo;您想得可真周到。&rdo;姜先从容地道：&ldo;我得在南方多呆些时日。蛮地又多铜锡，我都要亲自看看去。&rdo;任续十分不解地问道：&ldo;那为什么不让臣跟着去？臣又不会妨碍您要做的事！&rdo;以为我不懂你想的是什么吗？姜先无赖地道：&ldo;荆国也得有人主持呀，我看就你了。&rdo;愉快地起身往外走去。任续：……&ldo;等等！&rdo;姜先半转了身子：&ldo;怎么？不是说好了吗？&rdo;从公子变成国君，一眨眼，公子十六岁了，居然开始学会耍赖了！姜先语重心长地道：&ldo;我要做的事，对唐国很重要。&rdo;&ldo;是，国君娶妇，是很重要。&rdo;&ldo;那你就不要拦着我了嘛，要帮我。&rdo;&ldo;……&rdo;任续吐血，&ldo;那臣要跟着！&rdo;&ldo;荆国怎么办呢？&rdo;姜先忧郁地问。岂料任续也是很坚定地：&ldo;那臣不管。&rdo;君臣二人大眼瞪小眼，姜先道：&ldo;老任，机会难得。&rdo;&ldo;那您想办法。&rdo;姜先咬着下唇，半晌方道：&ldo;好罢，先搞一搞荆国。你去再寻些名医来。&rdo;&ldo;旁人都治好了，独这一个治不好，显见不是医方不对，是那个姑娘她自己身体不好吧？再多的名医又有什么用？请来了，万一治好了，人家走了，也不用您了呀。&rdo;&ldo;治得好，欠我个人情，不好意思不带我走。治不好，也拖延了些时日，我正可趁机将荆国搅一搅。就这么定了，老任，去办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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