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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第3页)

&esp;&esp;所以,他以为程白会同意。

&esp;&esp;但万万没想到,她浅淡润泽的唇瓣一分,竟是冷淡且断然:“不调解。”

&esp;&esp;庭前会议一结束,俞承整个人都差点炸了。

&esp;&esp;出法院,他就叫住了程白:“意大利那边是什么调查结果还不一定,说不定你的当事人就是盗窃嚣张团伙里的一位,未必不是狗咬狗。这一场官司如果不和解拖上一两年都是好的。大家精力有限,速战速决不好吗?我的当事人要画,你的当事人无非要钱。你居然拒绝调解?”

&esp;&esp;俞承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半点不让程白意外。

&esp;&esp;不可否认,和解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

&esp;&esp;程白本人也不排斥这种方式。

&esp;&esp;只不过,这个案子她有自己的节奏和想法,而且很遗憾,控制这个节奏的人不是俞承,而是她。

&esp;&esp;俞承什么都好,就是还太“躁”,且对正式的公开审理非常抵触,对用和解的方式来解决争议过于执着。

&esp;&esp;速战速决的确不错,但有时也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esp;&esp;程白当年面试他的时候就看出对方这种特质了,此刻不为所动,只道:“我这人上庭惯了,嘴快,下意识就说‘不调解’,实在不好意思。不过不还有第二次证据交换吗?我们到时候再谈也不晚。”

&esp;&esp;到时候再谈可能就不是一个结果了!

&esp;&esp;程白这种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不会坐地起价?

&esp;&esp;意大利那边的调查结果对甄复国不利还好,真要有利的话,再和解可能就是他的当事人这边大出血了!

&esp;&esp;而俞承签的也是风险代理。

&esp;&esp;当事人需要付出的越少,他的代理费越高,自然希望用最少的钱解决最多的问题。

&esp;&esp;无奈,程白不是好糊弄的。

&esp;&esp;他站了半天,愣是被程白这敷衍的说辞气得没说出话来,依稀又回到了当年被这位大par一票刷掉的噩梦时代:“程律是真的很看不起我啊,当年如此,今天也如此。”

&esp;&esp;程白听了这句,忽然就笑了起来,难得认真地注视着他道:“为什么你会觉得刷掉了你的面试就是看不起你呢?与你的想法相反,我其实很看得起你。但外人都觉得乘方是座飘在天上的理想国,而你是个切实的功利主义者,如果加入可能会对当时还脆弱的乘方造成劣性的改变。没有对错,也没有高下,只是双向选择罢了。并不是你很优秀,旁人就必须选择你。”

&esp;&esp;“可我没有加入,乘方不也注销了吗?”提起这个,实在有些讽刺,“乘方的理想主义者太多,你是,方让也是。脆弱这个事实无法避免。一场官司出了意外而已,就摧毁了整个律所。刷不刷掉我,有差吗?”

&esp;&esp;一场官司,摧毁整个律所……

&esp;&esp;虽然在事实上有些偏颇,毕竟乘方当时如日中天,注销是方让的选择,而其他的创始合伙人选择了尊重而已。

&esp;&esp;但真要这么说,好像也不算错。

&esp;&esp;程白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便想起英国那边总是下雨的气候,也不知昔日并肩作战的伙伴,现在在英国过得怎么样?

&esp;&esp;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

&esp;&esp;她是真的不想再往回翻,只对俞承道:“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总而言之,当年的事情我并没有任何的偏见,而你也并未因此失去什么,相反你现在进了红圈所,也混得很好。今天能在庭上见到你,一很欣慰,二要说一声恭喜,三想告诉你,不用客气。”

&esp;&esp;不用客气……

&esp;&esp;在俞承这里,当年信心满满地去,却被程白无情刷掉,是一桩解不开的心结。

&esp;&esp;但听着这一句,竟觉得什么怨气都散了。

&esp;&esp;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

&esp;&esp;程白就是有这种底气,甚至可以说有这种狂妄,竟然敢对自己的对手说什么“不用客气”!

&esp;&esp;一路堵车回律所,已经快下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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