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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2页）

&esp;&esp;李安然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车驾，里头那两个影影绰绰，用扇子遮住嘴，发出窸窣笑声的贵女立刻分开，端正坐好，对着李安然肃拜。

&esp;&esp;——算是见过宁王殿下了。

&esp;&esp;“你走了谁替我讲解？”李安然道，“无妨。法师是本王的贵客，不必避嫌。”

&esp;&esp;荣枯也就站在原地，不在提什么“先行到一边去候着”之类的话了。

&esp;&esp;“法师你要坐一会么？”李安然又问。

&esp;&esp;她原本是想让荣枯也坐到车辇上来的，但是对方坚决不同意，只好让他自己跟着车辇步行。

&esp;&esp;“快结束了，小僧再站一会也无妨。”荣枯手持着挂珠，对着李安然恭顺道。

&esp;&esp;他一直都是谨慎有礼，回答李安然的时候，只是略微侧身，半阖双目，不抬头看李安然的正脸。

&esp;&esp;原本躲在车辇里嬉笑的贵女们纷纷闭了嘴，偷眼看他。

&esp;&esp;这段小插曲自然也被坐在高座上的俗讲僧尽收眼底，他有些不屑地撇撇嘴，讲起了最后一个佛经故事。

&esp;&esp;——是阿难尊者，和摩登伽女。

&esp;&esp;李安然听到一半，对着荣枯笑着道：“这摩登伽女也不通的很，佛祖问她喜欢阿难什么，她居然回答眼、口、鼻、身这种俗物。这叫喜欢么？这不是馋阿难身子么？”

&esp;&esp;荣枯听得满脸木然。

&esp;&esp;他思忖片刻，露出一个温雅的笑容，轻声回答道：“倒也不能这么说，摩登伽女受惑于双目所看到的浅显之物，看不到阿难尊者更为精妙的宝物，恰如佛祖将宝珠藏在发髻里，世人只看到发髻，却看不到宝珠。”

&esp;&esp;“她虽然受阿难尊者容貌皮相所惑，心生不净之欲，但这不是摩登伽女的错。所谓‘先以欲勾牵，后令入佛智’，摩登伽女与尊者此番牵连，却令她得入佛智，这是她与佛法的缘分，也是尊者的功德。”

&esp;&esp;“是吗？”李安然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鬓发，不置可否。

&esp;&esp;过了一会，她又道：“不过我看佛经上说，尊者有三十宝相，佛主有三十二相，看来长得不漂亮，都没俗人愿意听你说话。”

&esp;&esp;荣枯：……

&esp;&esp;他道：“倒也不是这么解的……”

&esp;&esp;“就比如俗讲，我觉得你来讲，听的人肯定比台上那位法师多。”李安然歪下身子，用手指遮着嘴，小声笑道。

&esp;&esp;荣枯：……

&esp;&esp;荣枯只好继续满脸木然。

&esp;&esp;半晌之后，他觉得无论如何，还是应该替高座上的同道说那么几句：“师兄讲得很好。”

&esp;&esp;就是不太应景。

&esp;&esp;摩登伽女和阿难的故事，是告诫僧俗，皮相只是身外之物，是不洁净的，抛弃也无妨。之前讲的故事都是供奉僧侣得大功德，解脱苦海的故事，倒是和之前的俗讲主题更契合一些——这个故事，倒像是临时加的。

&esp;&esp;想到这里，荣枯也不是个笨蛋，立刻转过弯来。

&esp;&esp;台上那位师兄，应该是看到自己和宁王殿下走得近，才出言提醒。

&esp;&esp;李安然比他更早反应过来，才会和他说这些话。

&esp;&esp;荣枯叹了口气，决定无视掉台上那位师兄的“提醒”，反而反问李安然道：“既然殿下说摩登伽女不通，那如是殿下是她，会如何回答？”

&esp;&esp;李安然一双美目瞪了他一眼，竟是风流婉转，端庄妩媚：“小小阿阇梨，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觉得本王会看上一个出家人？”

&esp;&esp;荣枯浅笑：“殿下自比对方皮相不佳，便不愿意听其传法的‘俗人’，与摩登伽女倒也无异。”

&esp;&esp;嘶——

&esp;&esp;周围竖起耳朵听这边动静的贵女们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大师父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和大殿下这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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