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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头：“城市里往往有高楼大厦，把人困在钢铁泥筋的都市森林里，像困兽。”

她低头笑，然后抬头，转头看他：“你在说你自己？”

他亦微笑以待：“你觉得呢？”将问题完全踢回去给她。

她笑而不语，又回过头去继续看四周景色：“如果可以永远安安生生过这种日子……大概也是自己胡乱才能想的吧。”人世间哪里真的能有那样的神仙眷侣？

“也许真的有也说不定，”他慢慢朝她走过去，“其实不用一定住在田野之间，心闲天地宽。”

她笑出声：“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其实住在哪里都是住，重点是，人是怎么想的，人如果以一种轻松乐观的态度面对生活，那么生活自然悠闲快乐，人倘若日日愁眉苦脸走在路上还怕招牌落下，即便给予锦衣玉食抑或放归田野自由，仍旧害怕遭人下毒或者闪电霹雷，其实说白，许多累都是人强自加在自己身上，与人无尤。

他又说：“不过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也对这种生活心向往之。”顿了顿，说，“……但我大概和你没有这种缘分。”

观月一愣了愣，干笑：“别逗笑……不好笑。”

“不要这样笃定我是玩笑。”他微微笑，看着她，她居然无法反驳：这男人向来习惯用温柔语调让你完全不知如何反驳。

真正的王者之风。以至于时有莫名担心，会不会终有一天，这也会消失不见。

偶尔又笑自己想太多。他并不凛冽，所以不会被磨平棱角，这大概亦是他顶顶聪明之处。

半晌，他见她不说话，便问：“假设被我喜欢，这么打击你？”

她深呼吸，微皱眉头认真思索许久，偏头看着自己身边的他：“……假设的话……我就是会想不通而已，我似乎不应该属于你的审美范畴。”

他微笑反问：“那你觉得我该是何种审美？”

“唔……”她想了想，“能配上你的女人，大概……要有足够手段，遇事果断，处事灵活圆滑——大概如何完美如何来。”因为这个男人本身那般完美，大概不会要个软柿子。

他反而笑出声：“观月，究竟是谁告诉你男人全都喜欢万能女主？”

她耸耸肩：“那是我猜错咯～”

他不承认也不反对，说：“我只希望能有个人，她不笨亦不聪明，不要太完美，不要太糟糕，开心的时候会笑，悲伤的时候会哭，遇到事情不会一味大呼小叫而是首先想到自己解决，但若真的极度棘手了还能想到跑过来找我帮忙，对人不必太热情，亦不会太冷淡，想象世界不会是童话世界，又不会认为处在阴罗地狱，工作不要那样拼命，但一定认真完成仔细对待，平时对我不必千依百顺，斗斗嘴是好的，但亦不会凡事都要争个标新立异，需要笑闹时她可以很活泼，需安静时她又能静下来坐在我身旁……我只希望能有这么一个人，她不必是世上顶顶好的，也不要是顶顶差的，她就像生活中任一的平凡之人，但让人觉得真实。”

她沉默。他的要求看似繁琐过长，摊开逐条来看，确实平凡之极，似乎不太应该属于他，因为他是幸村精市。

他在她面前站定，说：“而恰恰好，这些条件似乎全都为你量身定做。”

她愣，抬眼看他，随即有些讪讪：“我——”

他低头，却在离她近在咫尺的距离停下，不进不退，只是望着她的眼。

她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整洁而长的眼睫毛。

外面辽远天空，款款流过云朵。

她手上一直拎着的鞋子掉到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有些昏暗的小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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