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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第1页）

&esp;&esp;新任织造大人前一日上任，当日消息便传了出去，苏州府各处但凡与织造府打交道的皆得了消息，各有应对。

&esp;&esp;穆靖心中原本没底，但与独孤默商量过后，又有姜世子怂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言，若是刚刚上任便与手下划清界限，恐怕摸不透这些人的老底。

&esp;&esp;他当即笑道：“本官初来苏州，一应事体俱无应对，还要你们多多提点，免得有行事不周全之处。既然乔大人送了拜帖过来，本官且回一封过去。”

&esp;&esp;穆大人上任五日，倒有四日都在酒桌上度过，手底下人轮着班请他，美其名曰“为大人接风洗尘”，他来者不拒，天天喝得醉醺醺的回家，被芸娘埋怨：“不当官还好，当了官每日恨不得泡在酒缸里，你可真是长进了！”

&esp;&esp;穆靖有苦难言，只能软语哄劝：“应酬，过些日子便好了。”

&esp;&esp;芸娘责备道：“让孩子们看到你天天喝醉回来，成什么样子？”

&esp;&esp;穆靖每日在酒桌上跟手下人套话，瞧着喝的欢天喜地，实则内心紧绷着弦，不敢稍有懈怠，近几日都没空陪孩子们写功课了。

&esp;&esp;他想想：“要不把孩子们暂且送去姜府，麻烦柏先生盯着写功课。你别生气啊，近来我是真分不开身，织造局之事水深得很，恐怕没那么容易。”

&esp;&esp;在芸娘狐疑的眼神里，穆靖苦笑：“不信你去问世子爷！”

&esp;&esp;他抬出姜不语，芸娘便信了，次日便将双胞胎送去姜府暂住。

&esp;&esp;姜不语见到双胞胎，俩孩子向她控诉：“穆伯伯近来每日都喝酒，娘便让我们俩过来住。爹爹，我们觉得……穆伯伯这个人不大靠得住，要不你跟娘说说，让她别嫁了。”

&esp;&esp;两人已经十岁，多少懂些大人之间的事情，虽然年龄所限不够通透，却也隐约懂得些女子可托付的良人应该是什么样儿的，还没长大便开始操心亲娘的终身，也着实不容易。

&esp;&esp;姜不语摸摸俩大儿子的脑袋，笑着答应了下来，转头便拿此事去取笑穆靖：“织造大人再喝下去，不等摸清了织造局里的内情，儿子们便要怂恿着芸娘改嫁了。”

&esp;&esp;穆靖：“……”

&esp;&esp;他容易么？！

&esp;&esp;酒场之上言行无忌，穆靖通过数日观察，以及手下人说漏嘴的一些话，竟摸索出一些事情：“独孤贤弟跟世子可知道织造局的经费来源？”

&esp;&esp;“从京里拨款？”独孤默主理刑部案件，多少听过一些，但再详细的就不知道了。

&esp;&esp;姜不语就不必说了，从小在幽州长大，来江南之后接触的都是普通百姓与商户，哪知道织造局内部运作之事，她猜道：“穆大人最近喝酒悟出来了？”

&esp;&esp;“差不多。”穆靖想起酒桌上听到的零碎言语，经过自己的推断与组合，得出个结论：“江南三局的经费应该全靠工部与户部指拨的官款，其中工部占比多一点，户部略少一点。然后根据织造任务与产能大小分配给三处织造。你们猜猜，京里的拨款他们贪了几成？”

&esp;&esp;姜不语大胆开口：“一半？”

&esp;&esp;独孤默根据大渊贪官的尿性推断：“七八成？”

&esp;&esp;“事实上我也没拿到具体的数目，但想来没有八成也有七成了。”穆靖十分惆怅：“这帮混帐捂着帐目不肯给我看，也许是商量怎么做假帐吧。”

&esp;&esp;姜不语：“若是明抢呢？”

&esp;&esp;穆靖眼睛一亮：“世子爷肯帮忙？”

&esp;&esp;姜不语这几年谈生意，颇懂等价交换的道理：“有条件的。”

&esp;&esp;“世子爷只管开口！”

&esp;&esp;“对我儿子们好些，别让他们来跟我告状，说是忧心芸娘所托非人，生怕穆伯伯将来变成个醉鬼！”姜不语调侃道：“我也不容易啊，还请穆大人体谅体谅为人父的心情。”

&esp;&esp;穆靖：“……”

&esp;&esp;就……很尴尬！

&esp;&esp;“调皮！”独孤默笑睨了姜不语一眼，向穆靖解释：“她一向好玩爱闹，穆兄不必介意。”

&esp;&esp;穆靖苦笑：“若论做父亲，在下远远不及世子爷，还请世子爷多多指教！”

&esp;&esp;“客气客气！”姜不语顶着独孤默无奈又好笑的眼神拱手向穆靖还礼，顺便也奉献自己手底下人打探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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