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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过得特别快,要傍晚的时候,才想起该送哲华回医院了。
当我挽住他的胳膊准备走时,他突然拉住我的手:“我……我今天晚上不想回医院,想留在家里。”
“能行吗?你——”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事的!”
“那我给医院打个电话,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同意?”我拿出手机。
“你打给我妈吧!让她去办!”
“那好吧!”
我便给方妈妈打了个电话,方妈妈满口答应,让我好好照顾哲华,冰箱里有菜,待会儿晚饭做了和哲华先吃,不用等她和方伯伯,门面上有点忙,说不准,他们今晚就不回来了。
我挂了电话,要哲华到床上去歇一会儿,饭好了叫他,他却固执地要帮我,他说想体验一下二个人的生活,我听在耳里,喜在心头,他的意思就是想体验夫妻的生活,看来,他在考虑先前我在望江亭上所说的话了。
他帮我干了不少活,剥了好多大蒜,又将大白菜用手掐成段。他做的时候专专心心,仔仔细细,样子可爱极了。当我炒菜的时候,他从后面搂住我,一只手放在我炒菜的手上,随着我的动作而动作。我说小心烫,他说要烫就先烫他。
吃饭的时候,他不住地夸我炒的菜、做的饭好吃。我打趣笑他:“你是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娘?”说完了,我又觉得有点不妥,脸都涨红了,他却厚着脸皮称是。
吃完饭,他说:“我教你弹琴吧!”便拉我坐到琴凳上,将我的手指放在他的手背上:“我教你弹《少女的祈祷》,如果我……如果我不能弹给你听的时候,你可以自己弹给自己听。”
“不!”我象被烫着了般地缩回手指,“我只听你弹的!”
他不说话了,别过脸去。
良久,他才说:“那我弹给你听!”
他便开始弹,一遍又一遍。我靠在他的肩上,跟着他身体的节奏一起晃动,而心里又开始剧烈地疼痛,他琴键上跳动的手指已变得模糊一片。
“歇一会吧,明天再弹给我听,好吗?”我环抱住他的腰,想将脸埋入他的怀里,他便腾出手,将我整个抱过来,我几乎是坐在他怀里了。
“你靠着我,闭上眼睛,我再弹别的你听,累了,你就睡一会儿!”
他开始弹慢板的曲子,也弹那首布拉姆斯的《摇篮曲》,我搂着他的腰,偎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他的胸膛虽然不再结实,却还是那么宽阔温暖,他的心贴着我的耳朵,跳得有力而坚定,他的鼻息冲着我的头顶,酥酥麻麻的,我突然有种错觉,他是健康的,会一辈子让我这样依靠!随着他身体的摇晃,我的心彻底放松下来,意志逐渐变得模糊。
我做梦了,梦见我要结婚了,可是新郎突然间换了,不是哲华,变成了我的同事小高。我急得快要发疯了,到处找哲华,可是人好多,他们拉着我不放,让我和小高去拜堂,我开始挣扎着大叫,呼喊着哲华的名字……
我陡然惊醒过来了,哲华正低头对着我,满脸的关切:“做梦了吗?没事,只是梦而已!”他轻抚我的背。
我惊恐未定,抱紧他:“不,我不和别人结婚,我要和你结婚!别丢下我,哲华,千万别丢下我!”
“那只是梦而已!我怎么……怎么舍得丢下你!……好了,去洗洗吧,再接着睡,你太累了!明天还要上班呢!如果你怕再做梦,我等会儿还这样抱着你睡,好不好?”
“嗯!”我不松手,不想离开他的怀抱。他便抱着我想站起来,可是一个趔趄,站了一半,便又跌坐回琴凳上。
“怎么啦?腿麻了,是吗?”我慌忙从他腿上跳下来,去看他的腿和脚,“我到底睡了多久?”
“没有多久!”他轻描淡写。
我看一下时间:“天啦!都十一点了,你这样一动不动抱着我坐了三个多小时,你怎么不叫醒我?”
“没事!你去洗吧,我自己活动一下就好了!”
我不听,仍不停地给他揉。
“去吧!”他抓住我的手。
“你能走了我就去!”
他便站起来,喑咬着牙,故作轻松地走给我看。
“去吧!”他再说。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去!”
“什么事?”
“呆会你洗时把脚留给我替你洗,我……想给你揉揉!”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答应。
那时已经是冬月了,又是半夜,室外温度已接近零度了,室内虽然开着暖气,但是洗淋浴还是会冻得瑟瑟发抖,特别是刚洗得那一刹那。我将浴霸全部打开,想着等我洗完之后,蒸气会使温度升起来。哲华洗时就不会太冷了。我将全身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洗了个遍,足足洗了有半个时辰,除了想使温度升高之外,潜意识里,似乎还在准备着什么。
哲华也洗了很久,我听见水哗哗地响,出来时,他的头发湿淋淋的,我慌忙拿干毛巾为他擦,用电吹风为他吹干,生怕他感冒了。然后我再打了一盆温水,蹲下去为他洗脚。他开始有点拘谨,肌肉绷得紧紧的,慢慢地才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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