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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云天]陨花篇引言积雪覆盖着整座山峦,称它为雪山,可说名副其实。若不仔细看,还真难看到那个结满冰柱的洞,走进洞中,入目的是通天彻地的莹白,圣洁的光彩让人觉的这是一个何等美丽的所在。只可惜那种凄冷的感觉却似渗入了人的骨髓,透进了人的心魄。那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他盘腿坐在冰上,面色青中透白,似乎已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即使如此,他那清晰的眉目仍给人以过分俊美的感觉。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他的眼睛缓缓睁开,目注着洞口出现的人,淡漠地叫了声:“师父。”被称为师父的人穿著一身大红罩袍,红发红髯,在这片白莹莹的颜色中显得异常刺目。他面无表情,但目光中却有种泣血的残忍:“半个月了,你的玄冥功才练到天龙初现(更新时间:2005-5-3118:31:00本章字数:10846)十年后。卧龙峰顶。风声呼啸,卷着落叶飞舞在空中,愈发觉得秋寒迫人。只见一棵古拙苍劲的老松树下放置着一个石台,石台上摆着一壶茶,一个人正缓缓地将茶水倒进一个杯子中。如此的季节,如此的天气竟有人在这里浅酌,倒是名副其实的“风雅”!这人一袭白衣胜雪,随着风势烈烈翻飞着他神态本是懒散,但眼神之中却存着几分傲岸,几分冷漠,更多还是那种临尊天下的睥睨。白衣人轻轻喝着茶,全不在乎周围的风势。就在这时候,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过了一会儿,一个匍匐在地的黑影慢慢地近了,那是一个人。只不过由于身上染满了鲜血,所以也看不出年纪来。他艰难地向这边爬着,看样子似是从什么地方摔了下去,以至于浑身是伤。他的动作虽然缓慢,但摩擦地面却也发出不小的声音,但白衣人却好象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这个渐渐接近的人,仍然转悠着手中的茶杯,目光依然落在远山之间。爬在地上的人终于发现了白衣人,他脸上立刻露出了兴奋之情,看来自己有救了。可是这人根本不看自己,于是,他故意呻吟了一声试图引起白衣人的注意。奇怪的是,白衣人竟然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点儿没有转头的意思。没办法,这人只好出声了:“兄台……在下不慎从山涯上掉了下来……好不容易才爬上来……求兄台救救我……”他虽然是用尽力气在说话,但是声音仍然微弱得很,不过,也足够人听得清楚。终于,白衣人收回了目光,他淡漠地瞥了眼地上正在向自己求救的人,才轻“哼”了一声:“面对如此美好的秋日风致,你却发出这等粗噶难听的声音,真是坏人雅性!”雅性?地上的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真他妈的!自己连命都要不保了,哪还有心思去“雅性”?该死的穷酸!但此时他求助于人,只得忍气吞声地继续哀求:“这位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吧!”白衣人竟然拿起茶壶,又倒了一杯茶,他自在地说:“对不起,我很忙!可没时间管闲事。”说完,便继续饮他的茶。那人差点儿没被气死,忙?忙个鬼!有时间在那喝茶,竟没时间救自己,真是流年不利,遇到这么一个冷心肠的人。但没办法,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也只得拉下脸来:“公子,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帮我下山,我会报答你的。”报答?等我下了山,看怎么整治你这个穷酸?白衣人就像没听见他的话,头都不带抬的。那人没有办法了,身上越来越痛,血也越流越多,为了保命,也罢!“公子,如果你……救了我,我就把一件奇宝的下落告诉你。”“奇宝?哼!”白衣人终于有了反应,但却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如果你肯立刻滚离我的视线,我倒可以送你一些值钱的玩意儿。”那人赶忙补充:“公子,我看出来,你是有钱人,但是我说的这件宝贝乃是万年难求,就是当今皇帝想要恐怕也无处去找呢?”白衣人实在已经不耐烦了,他右手一抬,刚要有所动作,那人已经急声说:“寒池玉莲。”白衣人一怔,但他表面并没有显露什么,只是淡淡地问:“我可没听说过,不过,若真是宝贝,谅你这种人也不可能知道。”那人可真是急了:“你可以向任何一个江湖人打听,寒池玉莲是天地至宝,当初曾因为它差一点儿就引起大乱。”“是吗?”白衣人依然一副不感兴趣的口气。使劲儿挺了挺身,那人也顾不上吊人胃口了:“五年前,我去雪山采药,亲眼看见叶秋枫摘下……”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脱了口,他立刻闭上嘴巴,紧张地说:“告诉你,你也不知道,还是先救了我,我就带你去拿寒池玉莲。”白衣人真心地笑了:“原来是在万剑山庄,怪不得我遍寻不获!”那人一听这话,立即惊恐地瞪大了眼:“你知道……你是江湖人,那你……骗我!”白衣人缓缓地站起身:“寒池玉莲就由我去拿,你吗?”他转头看看四周,沉吟了下:“我的茶还没喝完,可不能让这个地方沾上鲜血。”向悬崖下看了看,才点点头:“好!鲸吞鱼跃,好风水!那里才是理想的葬身之所,那么,是我送你下去还是你自己跳下去?”楞了一会儿,那人才反应过来,不由得惊骇欲绝:“你要干什么?你到底是谁?”他万没想到眼前这位看上去秀美不凡的少年人竟是个毒辣人物。白衣人温柔地笑了笑,嘴里轻轻地吐出三个字:“云天梦。”原来他正是云天梦,如今已经是江湖  这里亭阁林立,显然是富豪之家。风景如画的庄院旁边还有一个大湖,碧水粼粼,波光荡漾,现出一派悠然。湖边枫林的一个凉亭中,传来一阵急骤如雨的琴声。只见一个锦衣中年人运指如飞,神情专注完全沉浸在琴声中。他的身后还站立着两个年轻人,看相貌似乎是父子三人琴声越来越急,到后来就像是荡起了大波大澜,让人心绪翻腾。看上去年纪较小的年轻人脸通红,似是难以忍受了。就在这时候,弹琴的人十指猛地一拨,只见琴弦颤动,并有一股白气从他的指尖射出,直向半空,准确地击中了一只飞鸟,那鸟急扇了几下翅膀,终于支持不住,掉了下去。年长的年轻人赞了声:“爹,好功力!”谁想,他爹却没有回话,只是注视着远处的一棵枫树,果然,随他目光过去,一个人影走近了。那也是个年轻人,但他一直低着头,专心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一只受伤的小鸟躺在那儿。他用手轻轻抚摸着它,似在传递给它勇气。“你是谁?到万剑山庄做什么?”原来这里就是万剑山庄,锦衣中年人正是万剑山庄庄主叶秋枫,年青人里年长的是他的长子叶剑英,另一个是他的次子叶剑杰。问话的是叶剑杰。就在这时,一个老者匆匆忙忙地走过来,边走边问:“霄儿,怎么了?”叶秋枫一见他,脸上立刻露出大喜之色:“金老哥,我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怎么三年不闻音讯?”原来他正是东儒金冲天,但他还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天龙会东巡。金冲天迎上前去:“在下奔波红尘,碌碌俗务,怎比得叶老弟你逍遥于富贵乡。”两人把臂大笑,叶秋枫吩咐自己的两个儿子叶剑英和叶剑杰向金冲天见了礼,注意力又转向了手托伤鸟的人:“这个少年人是谁?”年青人这才抬起头来,他眉若远山,目似澄星,但在异常的清莹中却有几抹忧郁,薄薄的唇紧紧抿着,给他愿本清秀出尘的容貌平添了几分刚毅。他正是天龙会主云天梦,奇怪的是此时的他全不见凌厉迫人的气势,反而是一副清纯温善的模样。他前行几步:“晚辈云霄见过叶庄主!”叶秋枫连忙扶他起身,目光凝注:“好一副俊逸灵秀的相貌!对了,你拿着这只小鸟做什么?”云天梦怜惜地看着手中的小鸟:“我只是看它受了伤,心中难过而已。”咋!看小鸟受伤了,他就难过了。他好象忘了自己曾经是如何得见死不救来着?叶剑杰奇怪地问:“你有毛病呀?这只不过是只小鸟!”云天梦表情严肃:“小鸟如何?同样是一个生命。”叶秋枫点点头:“难得你能如此善良!不过,江湖险恶,你这种性格很容易被人伤害,你却要小心了。”听到这话,一旁的金冲天差点儿没笑出声!天!竟有人教天龙会主小心别人?多少江湖人最怕得罪的就是他。云天梦却脸色一暗:“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家破人亡。”“怎么回事?”叶秋枫对云天梦很有好感,所以关心地问。云天梦没答话,却看向金冲天,于是,金冲天面色沉重地低叹一声:“叶兄,金某此来就是为了他!”叶秋枫神色一动:“金老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金冲天摇摇头:“云霄出身江南士绅之家,本来与江湖毫无干涉。谁想竟被一个魔头看中,想收他为徒。但他的父母不忍心见娇生惯养的儿子受练武之苦,便送走了云霄。谁料老魔找不到云霄,恼怒之下竟杀害了他的父母,后来家破人亡的他只得离乡背井,孤身一人,寻仇天涯。”说得还蛮像回事!他话一落,叶秋枫已忍不住大怒:“天下竟有这种人,这种事,就为了人家不肯当他的徒弟,就下此杀手,如此的心毒手狠!”吸了口气,他重重地问:“他是谁?”金冲天看了眼一脸恨恨之色的云天梦,才慎重地说:“这个人你我都认识,但是……!”他看看其它人,犹豫着却没有说下去。叶秋枫心知必有隐情,就吩咐叶家兄弟离开,金冲天示意云天梦一同下去。金冲天长长吐了一口气,才说出一个名字:“血煞魔独孤绝。”叶秋枫似是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三十年前,血煞魔已被七大世家联手打落万方之谷,难道他竟然死而复生了?”金冲天背负双手,沉声道:“云家的死者,尸身枯干,滴血无存,分明是惨绝人寰的血煞魔功。但此事还待从长计议,否则非江湖大乱不可,就连云霄最好也暂时隐瞒着。”叶秋枫内心震惊,不由面带忧虑地轻叹一声,眼神落在厅外的蟠龙柱上:“云霄的仇人竟是他!看来江湖大劫又起,却不知抵流之人又在哪儿?”金冲天默然无语,心里却松了口气,总算将故事编完,还好叶秋枫似是深信不疑。不知此时的会主是否又在弄什么玄机?叶剑杰边走边用胳膊肘撞撞云天梦,嘿嘿笑着:“嗨!小老弟,金前辈说的大魔头是谁呀?”他和云天梦年纪相当,竟喊云天梦为老弟,也亏他叫得出。云天梦不在意地说:“我怎么知道?”叶剑杰套不出话来,开始蛮不讲理了:“有什么了不起,想我叶剑杰什么人物没见过?还跟我神神秘秘的,真是没见识!”叶剑英对叶剑杰的话不以为然:“二弟,金前辈慎重其事,必有原因,你那算什么态度?”说完,面带歉意地对云天梦说:“真对不起,舍弟就这个性子,你且莫见怪!”云天梦摇摇头,苦笑了下,眼神带着几分凄然:“在下落难中人,又哪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别人。不过令弟心胸坦荡,正是性情中人。”叶剑英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叶剑杰却有些得意洋洋。这家伙,看来是不太知愁的!三人来到一个拱门前,门内是一个很大的庭园,园内林木稀疏,秋花点点,一条碎石小径延伸在树木丛中。叶剑英肃手请云天梦先行,自己才偕同叶剑杰进园。谁知,他前脚刚跨进园内,一个人便从另一条小路拐角走出。由于她匆匆而行,眼睛又只顾着注意双手捧着的托盘,根本没看到前方有人,等她发觉身前的人时已来不及煞住身形,手中的托盘直楞楞地就向叶剑英背部撞去,茶盘翻了个,上面的茶碗向地下落去,眼见就要“粉身碎骨”。她不由得“啊”了一声,却见叶剑英快速转身,足尖一挑,正好挑起那即将落地的茶碗,右手一捞,便接住了它,并且直接递给那惊魂未定的“闯祸者”,口中责问:“我就知道是你,除了你,没人会这么冒失,走路都不带眼睛。怜儿,我就不信你真有急得不得了的事!”怜儿回过神来,并且把头抬起,她嫩白的脸颊,透着几许红晕。圆圆的大眼清亮的宛如净水一潭,闪烁着多少天真与无邪。云天梦听到“怜儿”便已身形一震,当他看清眼前人儿那嘟唇恼怒的小模样时更是不由得一阵欣喜,原来她就住在万剑山庄。此时,怜儿小小的唇抿得紧紧的,眉儿轻皱,一副生气的模样。“怜儿,没人得罪你吧?”叶剑杰双臂抱胸,看笑话似地看着怜儿气鼓鼓的双颊。“明明是大少爷差点撞没了我的燕窝莲子羹,却还要责怪人家,怎么可以这样不讲理!”怜儿当然不满。叶剑杰“咦”了一声:“我看得可是清清楚楚,是你自己向大哥撞去的。”怜儿眨眨眼:“是吗?我怎么记得是你们挡在我的前面,而且见我拿着东西也不肯让路,我就从没见过这么坏的人!”她加重了语气,以示他们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于是,“坏人”叶剑杰不可思议地叫嚷着:“老天,我们何曾见到你来着?我们在前,你却在身后的路上,人的后脑又不长眼睛,又怎么能看见你还给你让路呢?”怜儿闻言楞了下,好象有点道理!可我也没错呀,她吱唔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咕哝着:“那也怪你们,如果你们脑后长一双眼睛不就没事了吗?”说完后又开始幻想人的脑后长着眼睛的情形,自己先忍不住乐了。那笑容,如此的灿烂,像是所有的阳光都投放在她的面上,恍惚间,似看到了春花乍开的娇艳,云天梦有些失神了。叶剑英气笑不得地挥挥手:“得了,我可不会傻得跟你讲理!这燕窝不是给表妹做的吗?快送去吧,待会儿要凉了。”怜儿低下头,偷偷地一伸舌头,然后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声,刚要转身向园内跑去,无意中她的目光就对上了云天梦默默凝视的眼神,她明显地惊愕了一下,然后才抿唇一笑,冲他做了个鬼脸,就匆匆地跑开了。叶剑杰疑惑地看着她的背影:“我又不会追上去打她,她跑那么急干吗?”云天梦心神恍惚地随着叶剑英兄弟走进一间美仑美焕的房间,叶家兄弟走了,云天梦却无法平静。他缓缓走到窗前的一架古筝前,十指微微拨动琴弦,但听“铮铮”之声有若金铁交鸣,他声音有些迷惘:“你既已进入万剑山庄,便要集中精力去做你该做的事,怎可以游移不定?”“叮”的一声,琴弦被他失手扯断了一根。过了一会儿,金冲天回到精舍,快步走到云天梦身前,翻身拜倒:“劳会主久候,属下该死!”云天梦这时已恢复了平常的冷静:“叶秋枫态度如何?”金冲天起身,面带钦佩地回答:“会主深谋远虑,算无遗策。叶秋枫非但答应在属下调查血煞魔一事期间收留会主,并露出收徒之意,看来,事态发展全在会主掌握中。但叶秋枫为人慎重,他的意思是想先考验你,再做最后的决定。只要会主得其信任,寒池玉莲的藏处不难查出。”云天梦冷冷一晒:“叶秋枫不是易与之辈,他能收留与我,已是得益于东儒你多年的侠义之名,又怎会轻言许诺,只不知他想如何考验我?”金冲天略一犹豫,才试探地说:“他他想让你先在万剑山庄做一阵子下人,借机观察你的心性品质,当然这只是暂时的,会主您”云天梦稍微一怔,才撇了下唇角:“下人,哼!亏他想得出!不过,为了寒池玉莲,我便委屈一下自己!”其实,他心底还有另一个理由,怜儿,究竟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他必须查清楚。正午时候,金冲天被庄里的关总管请了去,叶剑杰却来叫云天梦去还梦亭。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在来时的路上,谁知当他们走过一条岔路,叶剑杰目光一转时,却突然脚步一顿,眼神落在前面一个八角亭的石台前,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他近似呻吟地说:“天!她又在做什么?”云天梦随他目光看去,见那石台前坐着一个少女,笑得那样可爱,不是怜儿是谁?而在石台上,天!竟然有一只小小的金猴在不耐烦地走来走去。怜儿左手里正拿着刚才差点打翻的那碗燕窝莲子羹,右手拿着汤勺,盛得满满的一勺鲜美的羹汤向金猴递去,嘴里轻轻哄着:“小金乖,把最后这勺汤喝下去,你身体很快就会好的。”但那金猴似是非常不愿合作或者早已饱了,根本对怜儿的轻声细语不理不睬,只是顽皮地在石台上跑来跳去。怜儿无奈地皱皱轻细的眉,正要再说什么。这时,一个戏谑多于责备的声音响在她的身旁:“怜儿,我记的你好象说过,这碗燕窝莲子羹是给我表姐喝的。但我实在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个这副模样的‘表姐’?”叶剑杰说着,还生怕别人不明白似的用手指向那对着他呲牙咧嘴的金猴。云天梦暗自好笑,尤其是看到怜儿火烧眉毛似的跳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叶剑杰更是觉得有趣极了。叶剑杰可不会轻易放过她,继续逼问:“怜儿,你是不是要告诉我,它其实就是我的表姐,只不过汤喝得太多了,所以变了模样?”怜儿急忙回过神儿,看看金猴,又看看叶剑杰,慌乱之下只能不明所以地嗫喏着:“是是啊!表小姐表小姐她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听她的胡言乱语,叶剑杰气笑不得:“拿你怎么办才好呢?懒地管你了,表姐呢?”怜儿如闻大赦,立即乖巧地回答:“禀二少爷,表小姐在读书呢,所以我才不敢打搅她。”“所以,你就来打搅这只猴子!”叶剑杰说完也忍不住好玩地用手去摸金猴的头,但小金却机灵地躲开了,并且向他抗议地“吱吱”叫着,这人真没礼貌!怜儿赶忙抱起小金猴,安慰它说:“小金,别理他,他那人一直都这样。你自己到树上去玩儿,我带他去找表小姐。”小金猴“吱”的一声叫,并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叶剑杰哼了声,却仍忍不住赞了句:“怜儿,你从哪儿弄到这么稀罕灵异的金猴?”怜儿放下小金,转身带路:“我采药时遇到了误食了毒果的小金,就把它带了回来。你不可以狠心赶它走,它还没有完全复原,若是回到山里遇到危险怎么办?”叶剑杰不屑地“哼”了声:“我才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只要表姐容得,又与我何干?”怜儿放心地“吁”了口气:“我知道二少爷不会在意,就怕关总管又找到机会说我给他填麻烦,他特别爱这样说我。”云天梦好笑地看着满脸无辜的怜儿,叶剑杰却喃喃自语:“关总管还真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怜儿正要反驳,却突然象发现了什么大事,眼睛盯着云天梦,小手指几乎点到他的鼻尖上:“你什么时候又来这里的,我怎么都没有看到?”已经 还梦亭就处在湖的一侧,亭边几棵柳树迎风轻摆,虽然叶子已经快落尽,但轻盈的枝条仍让人赏心悦目。一个石桌上摆了许多瓜果,旁边围坐着叶家兄弟、云天梦和南宫婉儿。怜儿费力地抱着一坛酒摇摇晃晃地来到云天梦身边,后者忙接过来,怜儿呼了一口气:“云哥哥,这百花酿是怜儿自己酿制的,特别好喝的!”叶剑杰谗涎欲滴地走过来,却被怜儿不客气地一把推开。怜儿取下坛盖,登时,花香四溢,若非亲见酒坛,必定会以为身在春色烂漫,百花盛开中。怜儿先给云天梦倒了一杯,云天梦举杯就唇,只觉一股清凉无比的甘甜顺喉而下,只觉神怡气爽,他赞叹说:“百花之酿,果然名符其实!想不到怜儿竟有这等本事?”叶剑杰赶忙抢过酒坛,给自己倒了整整一碗,一饮而尽,才眉飞色舞地说:“你别看怜儿小小年纪,而且竟做傻事,却能识尽天下花草。任何一朵花,一株树,一颗果,她都能说出名字并了解它们的生长习性和功用,那些梦寐以求的圣品异株对她来说就如探囊取物,所以,只要你自己讨得她的欢心,她可以随时拿出什么千年朱果、七叶参王来给你当小菜吃!”云天梦一怔,他又想起只有三四岁便懂得采药治伤的“怜儿”。怜儿有些得意,又有点奇怪:“二少爷,你不是总说我给你添麻烦吗?现在怎么又赞起我了呢?”叶剑杰拍拍手中的酒坛:“美酒当前,自然人人可爱。”又饮了一碗,他咂咂嘴:“不过,爹说在雪山看你  云天梦放心地拍拍手,重回林中,从樵夫手中买下四担柴,并要求他们帮他背下山,直到快到庄院前的小河时,才让他们离开。云天梦略一寻思,便拿着一根树枝把自己整洁的白衫划破几处,然后把头发稍稍弄乱,再以手沾水洒在脸上做大汗淋漓状。直到满意了,才挑着几担柴进了庄院。他这番做作还真没白费,关人杰一见到他心里就满意极了,这孩子还真能吃苦!但他表面却不动声色,轻咳一声:“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午饭时间已经过了,你先把柴挑去厨房,等着吃晚饭吧。”云天梦面上没有一丝不满或委屈的样子,他轻轻答应一声,默默地转身去了。倒让关人杰迅速升起怜惜之心,这么一个懂事的孩子,真是苦了你了!把几担柴扔到厨房的后院,云天梦脸上才泛起冷涩的笑容,该死的东西!想折磨我可没那么容易!他刚要去找些饭菜来吃,已看到怜儿从门外闪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两个热腾腾的烤红薯:“云哥哥,你一定饿了吧,给你这个!”云天梦不易察觉地皱皱眉,他可不愿委屈自己以烤红薯当午餐。怜儿把烤红薯塞给云天梦:“你快吃呀!别让人看见了。”云天梦正在想找什么理由拒绝时,突然听见“咕咕”的声音,他疑惑地看着怜儿,后者赶忙捂住肚子,并不好意思地向他笑着:“你先吃,我再去上山挖几个来烤。”云天梦明白了,他神情复杂地注视着怜儿,这个女孩竟然任可自己饿肚子,而把仅有的食物让给自己,自己和她无亲无故,她为什么这样对自己呢?除非她是怜儿不禁有些心烦意乱,同时莫名其妙地他发起脾气来:“自己都管不了,还管别人!你留着自己吃吧!”把烤红薯塞回怜儿手中。怜儿楞了下,追上要离开的云天梦:“云哥哥,这烤红薯真的很好吃!不信你尝尝看吗!”最后那句话她说得小心翼翼的。看看怜儿真挚无伪的双眼,那眼中根本盛不下一点点的自私和心机,不由叹了口气,他并非没有吃过烤红薯,幼时的他什么没有尝过?可是,那些似乎已经离他太远了,早已在他的记忆中成为模糊的一片。但眼前发生的,却勾起了潜藏在他脑海深处的往事,一幕幕,一轮轮他突然心中一痛!不要,过去吧,过去吧!今非昔日,我已是倚马横剑,一掷千金的天龙会主!“云哥哥,你怎么了?”怜儿看他迅速变化的脸庞,担忧地问。云天梦神色一醒,蓦然他凝注着怜儿俏丽可爱的小脸,渐渐的,和他梦中的“小人儿”重叠一起,他感觉到身体发热了,怜儿,太像了!怜儿扶住云天梦的胳膊:“你是不是累坏了?”云天梦抓住怜儿的手,他眼光一直不舍地离开她,刚想开口问,不知怎么?云天梦又把话咽了下去,万一她不是,那他唯一的希望不就幻灭了吗?从来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怯懦的一个人,云天梦气闷地说:“你你算了,咱们一人吃一个!”话题竟又回到了烤红薯身上。怜儿见他没事了,高兴地答应:“好的!”抱着一大堆衣服来到河边,云天梦越想越恼,这关人杰竟让他洗衣服被单,这明明是女人干的,怎么分配给他了?想他堂堂天龙尊首,今日的事若传扬开去,他威严何在?气得把衣服扔在岸边,云天梦坐了下去,别是他根本不想洗,即使愿意降尊迂贵,他也不会洗呀!“云云大哥!”一个女人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听起来还有些犹豫。云天梦转回头,一个女孩也抱着一小盆衣服正羞怯地看着他,这个女孩好象叫容容。心里一动,云天梦站起身,但他假装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他忙站稳,但看样子好象右腿有些发颤:“容容姑娘!”容容神色有点儿又惊又喜:“你认得我?”关心地看看他右腿,“你腿怎么了?”云天梦没有移动,只是不自然地说:“我上午上山砍柴时摔了,不过,没大关系的!”容容自动走到他跟前:“看你连站都站不稳,怎么会没关系呢?”云天梦做出强忍疼痛的样子,拿起一件衣服:“我真的没关系,你看我还能洗衣服呢!”说完,就要把衣服浸到水里去洗。容容赶忙拦住他,抢过衣服,并强行扶他坐下:“你的衣服我来洗,你先歇一会儿。”云天梦心里松了口气,但表面却着急了:“这怎么行?我怎能让你受累呢?”“我早就习惯了!”容容不容分说地就洗起衣服来。云天梦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容容妹妹,你心真好!”低着头洗衣的容容脸上泛起一阵红晕,甜甜地笑了笑,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云天梦感觉到有脚步声往这边来,他双眼微眯,应该是关人杰。他赶忙对容容说:“容容妹妹,我好渴,可是腿又不方便,你替我倒杯水好吗?”容容答应一声,跑去给他倒水了。容容一走,云天梦就学着她的样子,拿着那个“大棒子”开始装模作样地对着衣服敲敲打打,还蛮像回事。躲在树后的关人杰笑了,于是,转身走开了。感觉到关人杰走了,云天梦立即扔开棒子,坐在原地等容容回来继续洗衣服。为了让叶秋枫和关人杰充分认识到自己“吃苦耐劳”的品质,云天梦干脆“重金礼聘”了两个万剑山庄的小厮。这两个人原本就是干杂活重活的,云天梦刚来的时候,他俩确实感觉轻松不少。但是当云天梦以每天二十两银子的价格要求两人为其服务时,他俩简直以为碰上财神爷了,争着抢着为云天梦干原本属于他的活计。当然,他们必须紧守秘密,决不泄露半句。每次他们我们云天梦劈柴、挑水或扛对象时,云天梦必在一旁监督,当然,他监督的不是干活的人,而是随时可能来到的叶秋枫和关人杰。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云天梦立即代替两人的位置,卖力地“演出”,直到“旁观者”满意地离开,他也便开始继续品他的茶或看他的书,日子过得还算舒适。可即使这样,云天梦也觉得不耐烦了,简直是浪费时间呢!这一天,阴云密布,眼见山雨欲来,关人杰竟又支使云天梦上山砍柴。谁说的来着,嫩苗在风雨中才能长成参天大树。云天梦岂会不知叶秋枫和关人杰的心思,但他也不会甘于经受这种雷雨交加的“考验”,又不是自己找罪受呢!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找来的一间小屋,瞧!房子虽小,但却舒适之极。里面灯烛高举,珠帘半垂,将阴冷阻隔在外。穿著一件宽松的大衣,云天梦半躺在一张柔软舒服的大床上,床边的桌子上菜肴果点,茶酒俱全。慢饮了一杯酒,云天梦随意地抬头望望窗外,雨似断了线的珠子沿屋檐流下,云天梦笑了,这雨是越大越好!“呀”的一声,门被推开了。穿著蓑衣,戴着斗笠的龙七走了进来,边脱雨具边说:“少爷,柴我已经替你买好了,你什么时候下山?”云天梦不慌不忙地拿起一块儿酥糕,放在嘴里咀嚼着:“急什么,我越晚回去,不是越显我不畏风雨,顽强坚毅的性格吗?这次叶秋枫一定会被我不屈不挠的精神所感动!”亏他说得出口!龙七忍不住咧嘴笑了,似是非常开心,他的笑容在这阴沉的天气中更显明亮生动:“少爷,我也真服了你,整日地游来荡去,这叫不屈不挠,你也好意思?”咽下最后一口点心,云天梦以手垫脑,躺在卧枕上,眼睛也闭上了:“难道你真的让我给叶秋枫做苦力去不成?我又不是犯贱。”龙七摇摇头,径自拿了一个薄被展开,给云天梦轻轻地盖上:“你先睡会儿吧,申时我再叫你!”雨越下越大,像瓢泼一样,万剑山庄中,不但关人杰,就连叶秋枫也负手立在厅檐下,担心地望山上看。可是,那里早被雨水遮盖,连山影都模糊不清了。关人杰不断地搓手,云霄怎么还不回来?可千万别出事,否则这辈子他也别想安心了!金冲天撑着把伞,从那里走过来,即使如此,大半衣服也已经湿透了。合上伞后,他有些埋怨地说:“叶老弟,你也是,考验也不能这等考验法,人家孩子自小娇生惯养的,纵使心再坚强,恐怕身体也受不了如此折腾呀?”叶秋枫其实早有悔意,他也没想到云霄竟然一去不回了,从早到晚,都已经近五六个时辰了,这近秋的季节,再加上暴雨洗刷,天气越发寒冷得入骨。云霄,他现在怎么样了?怎么派去找他的人也不回来了?就在他心急如焚时,突然一个下人跑了近来,边喊着:“庄主,他回来了!”众人刚待一喜,就见一个人从门外现出身影。那人全身早已湿透,头发一绺一绺地贴在一起,俊美的面容如今却是青中透白,身上还背着几捆早已精湿的木柴,那些柴似是非常沉重,压得他连路都走不稳。抬起满是泥泞的双脚,他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向叶秋枫,不用问,这个可怜兮兮的人正是云天梦。就在他走近叶秋枫时,不知怎么,突然双膝一曲,身体缓缓地倒向地面,云天梦昏倒了。叶秋枫吓了一跳,忙和关人杰跑过去扶起了云天梦。就连金冲天也是不由自主心腔一缩,竟然忘记了云天梦一直都是在演戏:“快来人呀!”闭着眼睛,云天梦身边一直萦饶着纷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低低的人语声。过了很久,他感觉到一股清香,嗯!那是怜儿的体香。同时还闻到了一阵阵的药香,看来他戏演得太成功了,哎!一会儿,等着吃苦药汤吧!“怜儿,你看你,像落汤鸡似的,你先去把衣服换了,我来熬药吧!”容容的声音响起。落汤鸡?云天梦心里疑惑,怜儿莫非出去过?“容容姐,没关系的!等我把药熬好了再去换!你不知道这种治湿寒的药火候是很重要的啊!啊嚏!”话没说完,怜儿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努!手巾给你,快擦擦头发上的水。怜儿,真是辛苦你了,这么个风雨交加的天气,你还要去给他采药!”一支温暖的小手摸上了云天梦的额头,还有些湿呢!“还好,云哥哥不发烧,真要把我吓坏了!也难怪他生病,外面那么大的雨,而且好冷呢!”覆在云天梦头上的手也有些微微发颤了,云天梦心里却是百味杂陈。怜儿竟然在这风雨之夜,冒着生命危险为他这个假病人去采药,若有个差错,让他情何以堪?该死的!这个小傻瓜!难道就不懂得爱惜自己吗?其实,以云天梦那偏激残忍的性情何曾懂得怜香惜玉?只是不知为什么,对怜儿的体贴和付出,他却没有办法无动于衷。意识到自己不同以往的心态,云天梦不禁有些惶恐,也有些恼怒!他是云天梦,天龙会主,谁也改变不了他!“云哥哥!”怜儿又惊又喜地叫,“你终于醒了!”望着那双盛满了担忧和兴奋的眼睛,他的心就在瞬间融化了,他微微笑了笑:“我没事了,别担心!”“我去给你端药。”怜儿转身去火炉边将熬好的药汤倒在碗中,小心地端了过来,放在床边茶几上,然后动作轻柔地把云天梦扶坐了起来。云天梦注意她湿透了的衣裳,头发散乱地披散在肩头,甚至还在滴水。他的心竟然一阵揪疼,立即不容置疑地说:“怜儿,你先去把衣服换了,再洗个热水澡,快去!”怜儿怔了一下,点点头,但仍然拿过药碗送到云天梦唇边:“你先喝药,我再去换!”真的生气了,云天梦眉头皱起:“你也想得病吗?不要敷衍我的话,明白吗?”旁边的容容见状忙接过怜儿手中的药,并催促她:“你快去吧,小心着凉了!”没办法,怜儿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去换衣服了。看着那碗浓黑的药汤,还没进口,云天梦莫名其妙地就升起一种苦涩的感觉,为她吗?还是因为自己? 陨花篇 夜色如画,波光点点似洒洒银星,映漾出岸边杨柳若梦。晚风轻拂,吹皱了秋水,泛起层层波澜。星光是梦,粼光是星,漂漂洒洒中幻出那曲天地之魂。。湖水之畔,一个年轻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黑发随意地披散着,白色的衣裳衬得他的身形有些孤寂。若光看此时的他,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人就是权倾江湖,威凌五岳的天龙会主云天梦。在床上假装躺了几天,一直被人小心伺候着,尤其是有怜儿的精心照料,现在的他看上去似乎精神了许多。这时的他面色平静,似有所待,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走到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云天梦没有转身:“怜儿,为什么不说话?”怜儿的小脸上满是疑惑,声音悄悄的:“云哥哥,你会是他吗?”云天梦心内一动,转过头面向她,夜色中,他的笑容异常温柔:“你见过我吗?”其实,他早有所觉,只是不愿去证实,反正怜儿已经回到了身边,不是比什么都来得重要。怜儿眼神奇怪:“我也不知道。”云天梦轻轻拉起她的手,与她一同坐在地上,才真心地说:“怜儿,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明白吗?”“不明白。”怜儿回答得很干脆。云天梦扬眉笑了,轻抚她嫩滑的脸颊:“不知道还有幻想的余地,若是肯定了一切,那便真会有人生如梦的感觉。况且,人心多变,沧海桑田,如今的已非昔日,事如此,人亦如此。”怜儿一脸胡涂:“我怎么还是不明白。”云天梦喃喃自语:“江湖倾轧,又岂是你能明白的!”怜儿皱皱轻细的眉:“对了,云哥哥你有亲人吗?”“没有,我只有一个师傅。”云天梦的语气带着冷漠。“有师傅的疼爱也很好呀。”怜儿突然想到了大哥哥也有一个师傅,但是个坏师傅!“疼爱?”云天梦显然楞了下,然后就突然狂笑起来,那笑声中包含了多少愤恨与冷酷,“好一句疼爱!他的确非常‘疼爱’我,你知道吗?就为练玄溟功,他把我关在万年玄冰窟中,受尽了饥寒之苦;为补充赤阳掌力,他揪我到火山口,受烈火烘烤,直到身体焦黑溃烂;更别说宛如家常便饭似的鞭打,因为他,我才遍体鳞伤。这种疼爱,若是给你,你要是不要?”他越说越恨,右手猛地扬起来,袍袖发泄似的一甩,一股劲气以锐不可挡之势击向湖水,顿时“哗啦啦”一声几条水柱起于湖水,并向空中散去,水花四溅飞射。怜儿惊叫了一声,叫醒了正处在极度愤恨中的云天梦。云天梦袍袖一收,不由懊恼起来,云天梦,你是怎么了,全不似平日镇定的你?怜儿心中震动,他怎么和大哥哥的遭遇那么相似,怜惜地用手指去触摸他的脸庞:“云哥哥,你别伤心了,怜儿现在已经大了,我很厉害的。等我遇见你那狠心的师傅,我会向他讨回公道,替你报仇。”云天梦顿时忘了自责,他好奇地笑:“你,报仇?你想怎么报仇呀?”“我会在他的饭里下许多泻药,让他天天拉肚子,还会在他床上放许多水蛇、蜘蛛和蚂蚁什么的,吓死他!你说好不好?”怜儿得意地说出她惯用的“高招”。云天梦豁然笑了,宠爱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小东西,亏你想得出,我师傅是何等人,又岂能是你这小儿伎俩所能算计的?”“什么!”怜儿气得小脸鼓鼓的:“我在想办法替你出气呀,你还笑我,那我以后都不管你了!”云天梦忙拉住她:“好了,我向你道歉,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真的,讲什么故事?”怜儿兴奋地问。云天梦轻柔地拢住怜儿的腰,缓缓地说:“一个人自幼便被父母抛弃了,随着师傅长大。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师傅对他竟有种莫名其妙的仇恨,于是,鞭打,斥骂各种折磨成了习以为常的事。若是别人,也许会把这一切归罪于命运,并任它摆布。但他不是,他绝不甘心一生受人压制。所以,他一边百般讨师傅的欢心,假装忠诚;一边暗中行走江湖,培植自己的势力。在千挑万选下,他看中了十二个资质绝佳的少年,传给他们武功兵法,苦心栽培。令人欣慰的是他们没有辜负这个人的期望,非但智技超人,而且各有专长。最重要的是他们忠心耿耿,一心为成就这个人的霸业不辞劳苦地奔波在江湖中”“后来呢?”怜儿很关心那个人的命运,“他还受人欺负吗?”“欺负?”云天梦大声狂笑,笑声中有种目空一切的睥睨,“如今的他,手中掌握着千万人的生杀大权,统领黑道,傲视四海。他师傅固然是功高绝顶,但面对他的强大势力也是无可奈何”“太好了,他这么厉害,应该给他的坏师傅一点教训。”云天梦的笑容奇怪:“身世未明之前,他绝不会轻举妄动。一但,时机成熟,哼!”他没说完,但脸色却变得冷煞的惊人,一种似已凝了形的残酷映在他的双眸中,血淋淋的。这时的云天梦已完全恢复了本来面目,在他身上已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柔多情。怜儿触及到他那异常陌生的神态,心头一紧,害怕地把头紧缩在他怀中,惊悸地问:“云哥哥,你怎么了?别这个样子,我怕。”云天梦缓缓低下头,感觉到怀中可人在轻轻颤抖,她是怜儿呀,是他少年时的梦。满腔仇恨登时烟消云散,一缕柔情从心头升起,所有的恩怨成败,尘世纷嚣似都已远去。此时此地,只有怀中这娇小柔弱的人儿才是最真实的。情不自禁的,他用唇轻触了下怜儿的秀发,那样的轻柔:“怜儿,别怕,我没事的。”怜儿抬起头,声音怯怯的:“那个人就是云哥哥自己,对吗?”“不错。”云天梦不想否认。“可是,他”云天梦摇摇头:“真与假不必太认真。”怜儿听话地点点头,心里却胡涂得很。面对着满院秋芳,云天梦若有所思,将拂到颊前的乱发拨开,若是能熟悉万剑山庄的地势环境,或许会从一些蛛丝马迹推断出寒池玉莲移栽之处,他猛然想起了怜儿。云天梦穿过林荫小路,走到了八角亭前,一见亭前石台,云天梦不由想起怜儿将燕窝莲子羹喂给金猴喝的情景。正觉好笑时,突然“吱”的一声,从身后树顶窜下一个金影,不几步,就跳到云天梦身前,赫然正是那唤作小金的金候,这时的它,却是一副希奇装扮。头戴一顶镶玉的凤冠,身穿一件珍珠衫,顾盼之间似是很得意,冲着云天梦摇头晃脑,似在炫耀。看着它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云天梦失笑。他平素就出手豪阔,一掷千金,生活奢华无匹,赏尽天下奇玩,此时见金猴穿著如此价值连城之物,非但不觉不妥,反而觉得有趣,他笑容满面地对猴子说:“等我再送你一条紫罗带和一双护臂金钩,你就更威风了!”在他奇思异想时,突然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唤:“小金,你在哪?快回来。”小金回头看了看,“吱”的一声叫,不但没回去,反而飞快地向院外窜去。云天梦一扬眉,就见花木扶疏间一个小小的身影匆匆而至,并且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儿,原来是怜儿。怜儿见到云天梦,欣喜地喊:“云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呢?”云天梦一触及怜儿那娇憨可爱的模样,听到她娇娇软软的呼唤,纵有满腔冷漠,也会很快消逝无踪。连他都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因为他总在不觉中就卸下了心防。他也有所警惕,时刻提醒着“天龙之主”该有的冷静自持以及这次来此的真正目的,但这所有的理智与他惯有的漠然无情却在面对眼前女孩时变得那么无力。云天梦暗叹一口气,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些自己也不愿承认的期待和兴奋。哎!这算什么?怜儿见云天梦不吭声,奇怪地扬头问,因为她只到云天梦的肩头:“云哥哥,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呢?”抬起小手,在云天梦眼前晃了晃。拉下他的手,云天梦笑了笑,那笑现出无奈,同时也包含了几分洒脱,这两种不同的感觉同时映在他的笑容里,非但不给人矛盾之感,反而漾出一种奇异的俊帅。怜儿怔怔地看着,然后突然象发现什么奇迹似的叫道:“云哥哥,你知不知道,你长的很好看呢!”云天梦有些啼笑皆非,又有着几分自负:“你才发现吗?”“原先我可没注意,但现在知道了,云哥哥真的很好看!”怜儿伸出白嫩的小手,好奇地摸摸云天梦的脸。云天梦好笑地看着她探索的眼神,轻轻地将她的小手握住,温柔地笑:“你不知道吗?男人和女人是不可以随便接近的。”怜儿把小指头伸到嘴里啃着,有些不满了:“你不是也摸过人家的脸吗,我为什么不能摸摸你呢?小气鬼!”云天梦失声而笑,情不自禁地将怜儿拥向怀中,亲昵的用下颌抵住怜儿的头,轻轻地摩擦着,他嘴里轻喃:“小东西,随便你了。”怜儿呵呵直笑:“云哥哥,你别弄了,好痒呀,怜儿最怕痒呢!”赶忙将自己深藏在云天梦的怀中,以免他再袭击自己。云天梦用手轻轻抬起她红扑扑的小脸,闻着她身上散发的诱人的清香,再看她弯弯的眉,清清的眼,秀秀的鼻和樱桃一般鲜红可爱的唇儿,他难以自已地低下头在怜儿眉心轻轻一吻。怜儿用手抚着额头,“嘻”的一声笑了:“你刚才是不是在亲我呢?”云天梦有些啼笑皆非,却也带着几分怜惜地说:“是呀,因为我喜欢怜儿。”“喜欢怜儿就亲怜儿?那别人都不亲我,他们就都不喜欢怜儿吗?”怜儿奇怪。云天梦一怔,连忙说:“怜儿,喜欢有很多种。但你要记住;女孩子是不能随便喜欢男人的,更不能让其它男人碰你,否则,云哥哥不但会生气,还会不再喜欢怜儿了,知道吗?”怜儿一听,赶忙保证:“怜儿知道了,怜儿一定不让别人碰,云哥哥你可不要不喜欢怜儿,听到了吗?”云天梦满意地笑了:“只要怜儿听话,云哥哥就会永远喜欢你。”怜儿刚要说话。却听远处有人急喊;“怜儿,怜儿,你在哪?”怜儿一听有人喊她,才想起什么,挣开云天梦,慌慌张张地说:“糟了,我怎么光顾和你说话,连小金的事都忘了。这回可惨了,又该挨骂了。”云天梦正在奇怪发生什么事时,一个粉衣少女已经从内院奔出,一看见怜儿一脸恼怒地责问:“你跑到这儿干吗?闯了祸还想溜吗,甭想,走,跟我去见表小姐!”揪起怜儿的手臂向内院拽去。怜儿似已没了主意,求救似的回头看云天梦:“云哥哥,我不去”云天梦微微皱眉,赶紧踏前几步,向那拽着怜儿手臂的女孩:“发生了什么事?你先放开她。”那个女孩刚才光顾得怜儿了,并没注意她身边的人。这时见那人竟敢拦住去路,不由柳眉一竖,方待训斥,这才看清云天梦俊美无俦,恍若梦幻的眉目,顿时忘了已到口边的责问,竟发起呆来。怜儿趁机甩掉她的手,跑到云天梦身后躲了起来。云天梦冲怜儿摇摇头,敲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骂道:“惹了事,光会躲,有什么用?”不管怜儿的嘴撅得多高,他面向粉衣少女微微一笑,语声温柔:“怜儿惹了什么祸吗?请姑娘告诉我。”粉衣少女回过神,但见眼前像梦中王子的人竟向自己问话,又不由得脸红心跳起来:“是的是这样怜儿她把表小姐把表小姐的凤冠和珍珠衫弄丢了,表小姐现在正着急呢。”怜儿一听,忙呼冤枉,抓住云天梦的手臂急急地说:“才不是呢!才不是呢!是小金,是小金呀。”“小金,那小金怎会拿到凤冠和珍珠衫?”云天梦有些明白,但也有些奇怪。“是这样的!”怜儿气嘟嘟地说,“小金它又不好好吃饭,我没办法了,就拿了小姐的凤冠和珍珠衫哄它,想让它把汤喝掉。谁想小金戴上凤冠,穿上珍珠衫后,却不肯再脱下来,我就非让它还我不可,谁知它趁我不留意就跑得没了影。”说到这儿,怜儿异常委屈地向着云天梦,“云哥哥,你说,这怎能怪我呢?都怪小金是不是?”云天梦简直是气笑不得,粉衣少女却毫不妥协:“不怪你怪谁,小姐一见凤冠和珠衫不见,就知道又是你捣的鬼,果然不差!”怜儿委屈的不得了:“才不是,小菊姐,你冤枉人。”“那好,咱们去见小姐,那里自有公断!”“不要吗?”怜儿求救似地向云天梦挨了过去,“云哥哥,表小姐会训我的。”“哼!”云天梦又生气,又无奈,“怕挨训还瞎惹祸。”转头向小菊说:“宝物遗失,怜儿确有不是,但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宝物追回,否则,被别人发现小金而捷足先登,我们就鞭长莫及了。你去告诉南宫姑娘,我与怜儿这就去找。”怜儿赶忙跟在他身后,好象这样就安全了。而那个叫小菊的丫头却在奇怪:那位帅气的白衣公子是什么人?哦,难道他就是容容时常提起的云霄?怜儿边走边觉得委屈:“为什么她们总冤枉我,明明是小金的错。”扬起声音:“臭小金,死小金,赶快出来,否则我再也不理你了!”云天梦好笑地看着她:“怜儿,小金得了宝物,当然不肯放手,你越嚷嚷,它躲的越远。”“那怎么办?”“跟着我走,我想它必然躲在密林深处。”云天梦很有把握地说。怜儿点点头,随着云天梦向林荫密集处走去。穿过一片树林,两人看见一株参天古树,枝桠交横,但在这遮天蔽日的绿色中却有一个小金影置身其中,那金影一身长毛金光闪闪,凸唇红睛,正是遍寻不获的淘气猴儿小金。但此时它却没精打采地耷拉着前臂,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怜儿小眉毛都竖了起来:“坏小金,你快下来!”小金缓缓地爬下树,仍然是动作迟钝,毫无精神。云天梦注意到它身上已没了七凤冠和珍珠衫。“你把凤冠和珍珠衫藏哪儿了?”怜儿气冲冲地问。小金“吱”了一声,连比带划地“诉说”起它的遭遇。怜儿急得脸都白了:“你竟然让别人把宝物抢走了,我可怎么向表小姐交代呀!”云天梦劝她:“别急,问问小金抢凤冠和珍珠衫的人往哪个方向去了?”怜儿赶快转向小金,期盼地看着它,小金眨眨眼睛,长尾巴晃了晃,才指了指淮阳城的方向。不知为什么,云天梦竟感觉小金的神情有些诡异,就像是一个人想隐瞒真相而有的闪烁不定,随即失笑,小金只是只猴子呀!于是,两人带着小金向淮阳城走去,一进城就觉得车水马龙,繁嚣异常,路人行色匆匆,没有半点安静。小金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轻袍缓带,俊美无俦的云天梦和可爱俏丽的怜儿,自然引得许多人注意。“小金,找到那人没有?”怜儿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问探头探脑的小金猴。“吱”的一声,小金摇了摇脑袋。怜儿低下身,顺了顺小金的长毛:“你一定要看仔细哦!”抬起头,眼神无意中触及了一个人的身影,怜儿揉了揉眼睛,认真地看了看,小脸上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神色。她指着那人:“云哥哥,这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为什么怜儿看不出来呢?”随她手势看去,只见一座酒楼门前有许多人走动,而其中一人却是扎眼得很。一身大红袍褂,粉色的中衣小衬,头发披散,似是女人装束,但腰粗膀阔,又是男人身形。细观面目,虽然眉清目秀,嘴唇殷红,但棱角分明,确确实实是个男人。云天梦目光一凝,有丝冷厉浮上了他的眉头:“是他!”“怜儿,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云天梦转身向那人走去,留下一脸疑惑的怜儿。怜儿百般无聊地东瞧瞧,西望望:“小金,都这么久了还找不到。哼!再找不到那人,以后我都不理你!”小金“吱”的一声叫,两支前臂挥来挥去,急得团团转。突然,它停了下来,眼睛一转,爪子向前一伸,就指住了不远处的一个年轻男子,吱吱叫着。怜儿见了立即欢喜得差点蹦起来:“是他吗?我这就去朝他要凤冠和珍珠衫!”她跑向那年青男子,却没发现小金趁她转移了注意力时一溜烟地窜入了人群。怜儿走到那人身后,气冲冲地伸出手:“还我的凤冠和珍珠衫!”那个年青人似是一楞,慢慢地转过身,他秀眉挺鼻,目光晶亮有神,俊俏中尚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活力,他竟然是天龙会飞鹰七使龙七。此时,他一脸不明所以,上下打量了怜儿几眼,然后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叫我吗?”“当然是你!”怜儿的手并没有收回来,“快点儿把七凤冠和珍珠衫还给我,要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握起小拳头,还在龙七眼前晃了晃。龙七双臂抱胸,眼中饶有兴味:“七凤冠!珍珠衫!还有”看了眼怜儿毫无威胁性的小拳头,“还有这个‘不客气’,应该和我没什么关系。”怜儿小脸气得通红:“大坏蛋!抢了我的珍珠衫和七凤冠还不承认,你”她的两个小胳膊使劲挥舞着,“快还我!要不然,我就叫‘捉贼’了!”龙七摸摸鼻子,看看她,有趣地一笑,然后他拍拍双手,状似妥协:“好吧,我就还你!”“真的!”怜儿顿时喜笑颜开。龙七严肃地点点头,四处望瞭望,正好看见街旁一棵柳树上停着几只鸟,他眼前一亮:“我这就还你七凤发冠!”纵身一跃,飞上柳树,右手微动,就扯下一根柳条,抖了一下,那柳条立即伸得笔直,而且就象有了吸力,几只振翅欲飞的鸟儿竟身不由主地齐飞向柳枝并紧贴在上面,无论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龙七微微一笑,将柳枝弯成一个圆,跳下树,把柳枝连着“叽叽喳喳”拼命叫的小鸟一齐递给怜儿:“不多不少,正好‘七凤冠’!”怜儿目瞪口呆地看着挣扎不已的小麻雀,心疼不已地将柳枝抢过,赶忙将鸟儿放走了:“这才不是七凤冠!”“咦!凤既是鸟的代名词,难道真让我去找凤凰不成!”龙七讲得头头是道:“对了,还有一个珍珠衫呢?等等,我这就来!”他掠向一家猪肉铺,走到后院,就在伙计的愕然目光中抓起一只待宰的母猪,并丢下几两银子:“这猪我买下了!”怜儿张口结舌地看着英伟俊俏的龙七扛着一只“嗷嗷”叫的老母猪走过街心,来到她面前。龙七咧嘴一笑,露出洁白闪亮的牙齿:“这是你的‘真猪衫’,我将它还给你,不过,这东西又肥又壮,不太好穿!”说完,将那只一直在扭动尖叫且脏兮兮的老母猪递给怜儿,而且看那动作似是真想给怜儿穿上。怜儿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双手连摇:“我不要!”“哎!这么好的‘真猪’衫不穿就可惜了!”龙七追上前几步。“不要!”怜儿大叫一声,转头就跑。“别跑!”龙七扛着“真猪衫”紧追不舍,边跑边忍不住大笑起来。路人看到这种滑稽的情形,也都忍不住停下来看笑话。陨花篇 “救命啊!云哥哥!”怜儿回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龙七不得不呼救了。一条小巷里,云天梦与红衣人相对而立。云天梦声音冷涩:“阴姬,你何时到了淮阳城,竟敢不向本座禀告!”阴姬微微一礼:“会主,这次我来淮阳城是跟太上会主来的,还没有机会见您。”他明明是男的,可他不但名字女气,就连行礼也是轻轻盈盈,竟有种女人的妖媚。“师傅也来了!”云天梦提起血煞魔,目光中略过一丝狠毒。阴姬腰肢轻扭,竟学起女子卖弄风情起来:“还不是太上会主担心您,想来此助您一臂之力!”“不必了!”云天梦冷笑:“本座向来独行其事,何时需要他人之助?”阴姬不知从身上什么地方抽出一块手帕,拿在手里甩来甩去,那眼波更是充满了媚惑:“少爷,您尊临天下,谁敢怀疑您的能力,只是人有失手,况且关心则乱,阴姬怎能不每天为您提心掉胆呢?您难道就体会不到人家的心意吗?”他说话的语调软中带媚,有股子惑人的味道,只是和那副身骨不太协调。看着他越来越贴向自己的“娇躯”,云天梦胃中泛酸,连忙退后几步,厉声喝道:“放肆!”感觉到云天梦的刻意疏远,阴姬幽怨不已:“会主,您怎么厚此薄彼,奴家不信比不上龙文天和龙七?只要您肯”这人本来是血煞魔的男宠,听他言下之意竟想勾引云天梦。云天梦剑眉一剔,怒不可遏:“你好大胆!”大袖一挥,扬手欲击。阴姬一见云天梦真的动怒,赶忙惶恐地跪下:“会主息怒!阴姬罪该万死,其实,太上会主此来也是想得到寒池玉莲,恐怕是居心叵测。”这个妖人,为了活命可说是不计手段。云天梦听到他后面的话果然怒气稍敛,他双手背负,略一沉思:“阴姬,师傅怎么知道我来了万剑山庄?”阴姬声音恭谨:“回禀会主,是文尊侍透露的!”有些意外,云天梦挑挑眉,暗暗想:“文天又弄什么玄虚?”直视阴姬,“你既然知道血煞魔别有用心,应该做什么也该清楚。”他双目中威凌乍现:“你记住了:逆我者亡!”阴姬脸孔一白,他当然知道云天梦的手段:“会主放心,阴姬纵有天胆也不敢违逆会主的意愿。那老魔头自不量力,乃是自取其祸!”“你知道就好!”云天梦满意地点点头,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怜儿的求救声,他赶忙向街头走去。云天梦一把接住急奔而来的怜儿,眼神却落在了扛着猪还一脸促狭的龙七身上,断声喝道:“龙七,你做了什么?”龙七一见云天梦楞了一下,忙丢下母猪,急步上前;“少您怎么会在这?”赶忙施了礼。怜儿藏在云天梦怀中:“云哥哥,这个人坏死了,想将那么大的肥猪丢在我身上。”随后跟出的阴姬却面带讥嘲:“想不到龙七使竟有这等雅兴,扛着头母猪在街上跑来跑去,实在是太有意思。若让太上会主知道了,必能开怀一笑!”本要责备龙七的云天梦这时却面有不悦之色:“龙七做什么自有他的道理,用不着你来多事!”阴姬扭了扭腰,不敢再多说。云天梦安慰地拍拍怜儿的头:“没事的,他是龙七,我的朋友,逗着你开心的!”龙七走上前,冲着正好奇地扭头看她的怜儿做了个丑丑的怪脸,怜儿起初吓了一跳,随后就开心地笑了起来。“你不在山庄外待命,跑到城里做什么?”云天梦责问。龙七瞟了一眼阴姬:“我听说太上会主到了,特来给他请安的。”其实,他在暗中跟踪阴姬,却不想半路撞出怜儿。阴姬一扬“纤”手:“呦!太上会主怎敢劳您龙七使的大驾呀?”随着说话,他的腰肢又扭了扭。龙七一脸正经:“太上会主倒在其次,我担心的却是你的腰,你这样不停地摆来摆去,万一断掉了,那岂非是我天龙会的大不幸!”怜儿“嘻”的一声笑了:“没关系,我就会治腰扭伤。”“是吗?”龙七假装神情一喜,“那我可放心了,我还真怕以后会看不到阴姬的‘纤腰款摆’。”阴姬气得脸色铁青,他使劲跺跺脚:“龙七,早晚你会因你的刻薄而后悔莫及!”龙七不但不生气,反而学着他的动作也“娇柔”地跺跺脚,憋着嗓子他细声细气地说:“不来了!你乱说!我才不刻薄呢!”那等的浅嗔薄怒,倒还真有小女儿的神髓。阴姬气得浑身颤抖,恨恨地看看龙七,转身就走。龙七却在他背后笑得前仰后和,怜儿看着阴姬狼狈的样子自然也随他笑个不停。云天梦一挥手:“龙七,你也该疯够了。告诉我,文天为什么透露我的行踪?”龙七面色一正:“文哥是想让血煞魔露露面,好让叶秋枫相信你的故事。而且,五哥也兼程赶来,有我和五哥监视他,谅那老家伙也不敢有什么举动!”“有唐日帮你,我也放心些!”云天梦对十二兄弟(文武尊侍和十大鹰使)一向宠信有加,当然不希望出什么差池。龙七似真似假地叹道;“只怕又多一个与我‘争宠’的人了。”云天梦没好气地斥责:“少给我胡说八道,现在你赶快替我找两样东西!”龙七叫苦连天:“不会是什么七凤冠,珍珠衫吧!找东西的事干吗不叫丐帮的人去做。”怜儿一直对他们的话莫名其妙,这时一听“丐帮”,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呀,怜儿想到一个人,我们去找他!”出了淮阳城,怜儿领着云天梦穿过一道山谷,来到一块儿空地上。空地上长满了各式各样的野花,虽未见得绚丽,却也别有风致。空地旁一条小溪蜿蜒而流。怜儿领着云天梦沿着溪水而行。云天梦发现前面不远处的一片竹林里竟有炊烟袅袅,莫非那里有人家不成,但又是谁傍山涉水而居呢?心下正在猜测,已被怜儿拉进竹林。刚进竹林,云天梦就发现里面有人。于是,他把怜儿拉住,果然一个清晰的语声传来:“哼!少给我耍花招,这两样东西绝不是你的!”“吱,吱,吱!”一个声音似在抗议。“不服也没用,未弄清事情真相以前,我是不会把它们还给你的。”云天梦回头看了一眼怜儿,后者正得意万分地抿着嘴笑。不由地撇撇唇,云天梦说:“看来,事情要结束了,是吗?”怜儿向他做了个鬼脸,就从石后跑了出去,边跑边喊:“白大哥!白大哥!”云天梦恍然大悟,原来此人就是怜儿常挂在嘴边的“大人物”,那个什么“白大哥”的,他早想见识一下是怎样的一个“少年英雄”!将袍袖轻拂,云天梦缓缓走了出去。怜儿正在责怪小金,而一个人就站在她旁边。那是个引人注目的年轻人,漆黑的眉,狭长有神的双眼,而最让人移不开眼神的是他嘴角的那抹微笑,就宛如是山间的渺渺晨雾,迷迷离离却又有种醉人的温柔。虽然他只穿了一件很普通的灰衣,但却掩不住那种自然而然的尔雅不群之气。云天梦不知不觉中眯起了眼睛,他一向喜欢这样盯着他的敌人,尤其当对方是属于不易捕捉的猎物时。同时,白秋伤也在惊异地打量着他。其实,就在云天梦刚到达时,他便已感觉到了。不错!不是看到,而是感觉到。那是一种不能言传,只可意会的强大压迫感。面对这个少年,白秋伤虽自负文采,却也想不出恰当的词句去形容他。他的长眉斜飞入鬓,似是随时可化为一双矫龙腾空而去;他的眸光灿若星月,却又隐藏着一抹说不出的煞气;唇边的那撇微笑懒洋洋的,好象只是嘴角不经意的一弯,但也弯出了几分莫名的残忍,几分难以察觉的狂傲自负。他的一袭白衣衬得他好象一只高蹈隼飞的白鹤,但隐隐之间,又不见鹤的安祥,举手抬足流露出的却是属于鹰的狂猛骠悍。白秋伤最后的结论是:这是个极端复杂的人,也是个极端危险的人。“在下白秋伤,敢问兄台是”云天梦微微一笑,眼神有意无意扫过白秋伤腕上的紫玉佛珠:“我,云霄!”原来是他,圣僧元元大师的唯一传人,当今丐帮帮主白帆伦的独子,且被誉为年青一代的 两人一走,白秋伤却有些心烦意乱。自从五年前 怜儿所住的房间不大,但整理得井井有条,尤其是屋内到处都是插满鲜花的瓶子,可见屋的主人必是爱花之辈。怜儿就趴在靠里的那张床上,一面伤心地哭,一面声音哽咽地嘟囔着:“原来云哥哥这么坏,再不理你了,再不理你了!”轻轻地推开房门,云天梦满脸忧郁地站在那里,听到怜儿哽咽的话语,他心疼地蹙蹙眉,忍不住走了进去。来到床前,看着怜儿一颤一颤的双肩,他的心竟也随之颤动起来,情不自禁的,他扳过怜儿的身子,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嘴里轻喃:“乖,别哭了,会哭坏身子的。”怜儿却不肯再让他碰,左右摆动身子,边哭边喊:“不理你!不理你!你不讲理,你是坏人!”“你冷静些!”云天梦呵斥。冷静?撕了我的宝贝画,还让我冷静!怜儿使劲儿瞪他一眼,就是不吭声。云天梦无奈之下,以手轻抚她的脸颊,宠爱地说:“怜儿,别生云哥哥气了,好吗?我给你看样东西。嗯!”于是,他探手入怀拿出一个画轴,然后在怜儿的眼前展开,赫然是一幅《怜儿春睡图》。怜儿怔怔地看着画上的自己,云天梦趁机将唇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地说:“可爱吗?这是我下午画的,怜儿睡熟时迷人极了,我就将她画了下来,本是准备送你的,但你却”好漂亮的画呀,怜儿心里喜欢极了。于是她嗫喏着低下头:“我又不知道,我以为你不喜欢给怜儿画!那你也不该将白大哥送我的画撕了呀?”云天梦合上画,将怜儿拥紧了些,才说:“除了我,谁也不能给你画画知道吗?白秋伤也不能!”“那为什么?”怜儿边说边夺过画仔细瞧着,嘴角开始弯了上去,云哥哥竟骗人,还说不给怜儿画,这不,还得偷偷地给我画!越想越得意,眼睛不由地眯成了一条缝。“不为什么!”云天梦忍不住诱惑,在怜儿嫩嫩的脸上轻咬了一口。“那,那总该有个理由不是吗?白大哥说做任何事都要讲理的。”“哼!”云天梦一听她提到“白大哥”便又不悦起来,拿起怜儿的秀发在鼻前嗅闻着,他用那样轻漫的且流露出无限自负的语气说:“我的话就是奉行不愈的真理,多少年前便是如此了,明白吗?”怜儿侧着头,咬着唇想了又想,但终究也没弄懂他话中的“深意”,轻轻皱了皱眉头,只有无奈地放弃:“云哥哥说的话总是很怪,怜儿不懂。”云天梦捏了捏她的俏鼻,理所当然地说:“怜儿不必懂,只要照我的话去做就行了,嗯!”口中轻“唔”了一声,怜儿将头埋入云天梦的怀中,嘻嘻笑着:“怜儿都听云哥哥的话,怜儿最乖了。”有些好笑,云天梦忍不住揶揄地说:“哦!好象跟我听说的不太一样吗?”什么?谁又说怜儿坏话,猛地抬头,怜儿气呼呼地说:“准是二少爷,哼!他这个人最讨厌了,我一向懒得理他。”“好了,看你气的!”云天梦拍拍她的小脸,将她重新揽入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云哥哥知道就行了。嗯!”怜儿这才满意了:“还是云哥哥好!”眼神有些茫然,云天梦喃楠自问:“真的吗?”把小金抱在怀里,怜儿满脸都是不舍:“小金,回到山中你一定不要再调皮哦!也不要忘了回来看怜儿,怜儿会好想你的!”小金“吱”的一声叫,点点头,并且用手拍了拍怜儿的头,意在安慰。“小金!我我真的不舍得你”怜儿双手紧抱住小金,好象怕它会突然跑了。“吱,吱,吱!”小金一边叫,一边用力挣脱她,并用长臂指了指山林。“我明白!”怜儿已有些哽咽了,“小金是属于那里的。”小金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然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怜儿紧抱着它的双臂,意思是说:“那你还不赶快把我放开!”怜儿吸了吸鼻子,依依不舍地将小金放下地面,小金好象松了一口气,向怜儿挥挥手,转身就向山中蹿去。“小金!”怜儿向前急跑几步,“你要回来看我呀!”泪水已流了满脸。“啧!啧!好感人的场面呀!”阴姬从树后转了出来,他手中仍旧拿着一块手帕甩来甩去,腰肢也还在轻轻扭着。“你在这里干什么?”怜儿抹抹眼泪。阴姬“咯咯”一声笑,怜儿真觉得那声音好象是母鸡下蛋,她心中又泛起了疑问:“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阴姬的笑脸一下子消失了:“不知死活的臭丫头,凭你这稚嫩的模样也想勾引我家少爷,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两重?”怜儿生气了:“谁认识你家少爷!我才不理你这不男不女的人!”转身就要回山庄,谁想她刚一动,阴姬迅速向前,伸指在她麻穴一点,怜儿身体一软,就倒在了阴姬的手中。“臭丫头,等你见到太上会主时,就知道什么叫做‘后悔’!”阴姬的话狠毒得令人心里发颤。怜儿身体不能动,但神智是清醒的,听到阴姬的话,心里害怕极了:“放开我,大坏人!云哥哥,你快来救我呀!”“你就喊吧!过了今天你想喊也喊不出来。”阴姬把她背在身后,向淮阳城掠去。他刚走,小金就从树林中蹿出,抓耳挠腮了好一阵,才“吱”的一声,跑向了白云小筑。怜儿又惊又怕:“救命”“呀”还没说出,就被阴姬点了哑穴。阴姬有些慌张地抬头看了看天空,因为他刚才好象听到了一声鹰啼。那声音是天龙会十大鹰使的标志,他们的坐骑就是一种巨型的黑鹰,这是江湖人尽皆知的。又一声鹰啼传来,这一次阴姬听得真真切切,没等他有所反应,一只巨大的黑鹰已经飞快掠过头顶的树捎,一个人从空中落下。一身黑色劲装,头戴鹰形金冠,浓眉峻眼,神色之间流露出一种倨傲的味道。阴姬却暗暗叫苦,怎么碰上他了:“原来是龙五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在这荒郊野外竟遇到了天龙五使,真是让人又惊又喜!”他的话里话外总有点讨好的意味。也难怪,十大鹰使中就数这龙五傲气凌人,最是难缠。龙五冷哼一声,丝毫不买他的帐:“本座在空中看到你,还以为是花了眼,你不在太上会主那邀宠卖乖,跑到这干什么?”阴姬心里已经把他祖宗十八代全骂了个遍,嘴上却陪笑道:“龙五使,咱们都是人家手底下的,还不都是奉命行事,您又何必”龙五浓眉一剔:“谁和你一样!寡廉鲜耻,丢尽天下男人的脸!”阴姬再能忍耐,此时也挂不住了:“龙五,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太上会主的人,同样份属天龙会,你别以为有会主替你撑腰,就能目中无人。”龙五“呸”了一声:“份属天龙会?凭你也配!”这龙五别的不说,单那份狂劲实在是够瞧的。“姓龙的,你”阴姬气极之下,竟将肩上的怜儿甩在了地上,怜儿疼得小脸儿皱成了一团儿。龙五看了眼怜儿,毫无同情之色:“阴姬,她是谁?难道你也想尝尝当男人的滋味?”言下大有讽刺的意味。阴姬气得快疯了,但他握紧拳头,尽力地压制怒气。因为他非常清楚在龙五面前讨不了好去,只有自取其辱,吸了口气,他说:“太上会主还在等我,龙五使咱们后会有期!”抓起怜儿就走。龙五心中一动:“听他口气,这女孩子是血煞魔要的。可是,那老变态只好男色,难道和会主有关?”别看他傲气凌人,但心思却缜密异常,否则他也不会成为飞鹰五使。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地飞身向前,一把就将怜儿抢在手中。阴姬一反应过来,又惊又怒:“龙五,你干什么?这女孩子和你可没关系。”“但我怕她和会主有关系。”龙五说得轻巧,拍开怜儿穴道:“你叫什么名字?”怜儿穴道一解,终于松了口气,她跳下地,揉了揉撞痛的小屁股:“我叫怜儿。他偏说我勾引他家少爷,可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少爷老爷的!”她的语调委屈极了。“果然如此!”龙五点点头,转向阴姬:“就凭你敢干涉少爷的事,你就该死一万次!”阴姬听他口气中竟露出杀机,不由得退后一步:“我是奉太上会主命行事,难道你想抗命不成!”不说太上会主还好,他这一提,龙五怒气陡升:“什么太上会主!狗屁!早晚我要让他尝尝我银绞链的滋味!”阴姬一见情形不妙,也顾不得怜儿转身就向远处掠去。  陨花篇   怜儿一见阴姬竟然跑了,欢喜地拍手叫:“大坏人,活该!”龙五上下打量她:“你和我家少爷什么关系?”怜儿早就忘了刚才惊怕的滋味:“我又不知道你家少爷是谁?”龙五傲然说:“我是天龙五使,我家少爷自然是天龙之主云天梦!”怜儿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消失了,她不可置信地轻喊:“是大哥哥,是他,真的会是他!”她突然兴奋地抓住龙五,“你真的认识大哥哥,他在哪儿?带我去见他,好吗?怜儿找得他好苦!”龙五有些意外,眼前的女孩似乎和少爷的关系非同寻常:“你什么意思?”怜儿小脸儿上充满了苦涩:“我回那冰洞里找他,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了!”“冰洞?”龙五莫名所以,但他没有再问下去,“好,我正要与会主联络!”陡手朝天空打了一束烟花,烟花散裂开来,形成十个光圈,绚丽夺目,很是好看。“真棒!”怜儿仰着头,又是兴奋,又是期待,“大哥哥会来吗?”“当然会!那是我们鹰使特有的十点星,专门为了与少爷联络用的!”龙五解释。怜儿紧张得不得了:“我就要见到大哥哥了,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万一,他把我忘了,那怜儿可怎么办呢?”有些可笑她的自言自语,龙五缓缓地说:“那也不足为奇,我家少爷身边尽多佳丽,你吗?”摇摇头,“实在是太稚嫩了!我只奇怪那老变态抓你做什么?”怜儿委屈地扁扁嘴:“大哥哥可喜欢怜儿了!”突然,一阵衣袂破风声传来,一个身影如风而至:“怜儿,你没事吧?”是白秋伤。“白大哥!”怜儿迎上去,“你怎么来了?”白秋伤抓住了她双臂,仔细朝她看了看,才呼了一口气:“还好,你没受伤!小金跑我那去,我一看它急得比手划脚,就想到是你出事了!幸好我及时赶来了!”怜儿睁大眼睛,紧张兮兮地说:“白大哥,我被一个坏人抓走了,可危险呢!那个坏人把我摔在地上,特别特别疼!”“真的,摔在哪儿了,让白大哥看看!”白秋伤心疼不已。一个冷冷的声音插入:“她摔的地方正好不能让你看到!”在龙五的心中,怜儿还是云天梦的人,在没确定自家少爷心意之前,绝不会让其它男人招惹她。白秋伤这才发现龙五,刚才他只顾得去担忧怜儿了,他神情讶异:“怎么是你?唐日!”唐日(既天龙会龙五)笑中带刺:“当然!难道有白大侠的地方不能有唐日吗?”白秋伤淡淡地说:“唐兄言重了,我只奇怪以你唐门少主的身份竟劫持一个无辜少女,不知唐兄做何解释!”原来龙五就是四川唐门掌门人唐墨的长子唐日,他听了白秋伤的话,大笑起来:“真有意思,原来元元大师的传人也会不分青红皂白,既然你认为是我劫持了她,那好呀,你若有本事就将她抢回去!”白秋伤眼中精光一闪:“好!白某早想领教唐门绝学!”怜儿急得连忙挥手:“不是的,白大哥”“怜儿,你退下!”白秋伤生硬地说,“唐日曾掌伤我丐帮九袋长老,更扬言要与我一决高下。我若不应战,岂非是坠了我丐帮的志气!唐兄,请!”唐日浓眉高扬:“请!”怜儿着急了:“白大哥,你误会了,不要打”但这时,已没有人去用心听她的话了,两人身形交错,快若闪电,掌风扫得树叶哗啦啦地响。怜儿也被他们身上发出的劲气逼退了好远:“不要打了,他没有劫持我”她都快要哭了。“傻瓜!这么精彩的战争是难得一见,你不看也罢了,还哭个什么劲儿?”这个声音就在怜儿脑后响起,怜儿吃了一惊,连忙回头,一个人正对着她咧嘴微笑。他神采飞扬,一脸的调皮,不是龙七是谁?“七哥!你快让他们停止呀!”怜儿拉住龙七的手臂,“那个龙五是好人呀!”“是吗?”龙七表情夸张,“他是好人?我怎么从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好人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呢!”“七哥,我跟你说真的!”怜儿不依。“我也没说假呀!”龙七安抚地拍拍她的头,注意力又被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吸引了去,“好!快,摇转夕阳,分花拂柳!左踏!快左踏!哎呀!差一点儿就把姓白的三下五除二了。咦,不行,用佛光照顶,哎呀!真笨,怎么配当我五哥,明天得重新排名了”怜儿莫名其妙地看着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的龙七:“七哥,你说什么呀?什么五哥呀?”“我是龙七,你说谁是我五哥?”龙七觉得她明知故问。怜儿有些省悟:“原来你认识他呀。对了,七哥你怎么会来这里?”龙七觉的她傻得可以:“那么明显的十点星,除非是瞎子看不见!”怜儿瞪了他一眼,小声咕哝:“就你聪明!”突然,一个红影宛如风驰电挚飞向怜儿,怜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被人抓在手中,并被带着飞速后退。怜儿惊叫了一声,已停在了一块儿空地上。抓着她的人一身红袍在树林中异常扎眼,他红发红髯,双眉带煞,目光中更找不到一点属于人的感情,竟是血煞魔。他的声音更冷:“是她吗?”阴姬款腰扭扭地走了进来:“太上会主,就是她!”血煞魔提着怜儿,那样子不像是在对一个人,而是像抓住了一只兔子:“想不到这小丫头看着毫不起眼,竟能使得这许多武林高手为她奔命。不过,我还是不相信天梦会喜欢她!”怜儿已看清了抓住自己的人,吓得楞了好一会儿,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白大哥!七哥!快救怜儿呀,大坏人来了!他会把怜儿从老高老高的悬崖上扔下去的!”龙七忙不迭奔至却投鼠忌器,不敢向前。白秋伤和龙五也顾不得分高下了,齐齐跑了过来。血煞魔意外地打量怜儿,突地纵声大笑起来:“果然不假!原来是你这个小娃子,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竟能不死,怪不得云天梦一反常态,故人吗?哈!哈!”这老魔是在得意自己又抓住了云天梦的要害。怜儿一边放声大哭,一边拳打脚踢:“大坏人,放开我。大哥哥,你在哪儿呀?”“放开她!”白秋伤,龙五,龙七齐声说,这时候他们已是同仇敌恺。龙五踏前一步,他眼中的杀气直逼向血煞魔:“你既然明知她是会主的人,还敢如此放肆!”血煞魔红髯飘动:“龙五,你找死!”白秋伤面色一变:“龙五?”转头向龙五:“你就是天龙会的(更新时间:2005-6-1018:17:00本章字数:3323)血煞魔面色巨变,他连忙将全部功力运于周身,迎向剑虹。两股劲气相交,立时落叶惊飞,寒气袭人。血煞魔“蹬,蹬,蹬”连退了三步,身上已多了五道剑痕,处处见血,触目惊心。龙七也是摇摇欲坠,“哇”地吐了一口鲜血,但伤了血煞魔的剑虹如今竟真的反射而回,眼见龙七要伤在自己剑下。怜儿惊怖地张着嘴却叫不出来,脸色一下子惨白如纸。就在这时,龙五竟不顾自己安危,迅速跃到龙七身前,要以身挡住回袭的剑芒。白秋伤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不由得热血沸腾,想不到以阴险狠毒著称的天龙会鹰使竟也有舍己之心,那兄弟情深的自然流露是装不了假的。就在龙五要被剑芒击中时,一阵莫名的清风吹来,竟将迫人的剑虹吹得无影无踪。血煞魔一惊,白秋伤一喜,怜儿松了一大口气,抚着胸口拍个不停。龙五,龙七却同时跪拜于地:“天龙之主,尊临天下!”两只雄俊的黑鹰掠过树梢,停在空地,在它们身后,一个人黑衣飘拂,轻轻落在地面上。他黑袍随风,大袖飞扬,头戴一顶银色的龙头冠,冠上龙睛灼灼,龙须飘落在他胸前,添了几分潇洒,也多了几分威势,真的就如天外神龙降落尘世。只可惜,他一袭黑巾遮住了面容,只露一双清冷澄澈的眼睛。不知为什么,白秋伤觉得那眼睛似曾相识,只是目光中那种惊人的冷冽却是他从未见过的。云天梦微一拂袖:“起来吧!”看着龙七惨白的面容,他的眸中终于有了一丝感情:“伤得怎样?”并隔空点了他几处大穴。龙七咧嘴一笑,毫不在意身上的伤:“老魔头中了我五剑,总算值得!”怜儿怔怔地看了他背影好一会儿,突然大声叫他:“大哥哥,是你吗?”云天梦并没转身,虽然两人之间并没有明说,但他早已确定眼前的怜儿就是昔日的怜儿。只是现在他的语气却淡漠得出奇:“想不到当年的小女娃也已长大了,只不过,今非昔日,我也不再是你的大哥哥了。”怜儿不敢相信他会这么冷淡地对自己,她摇摇头,泪珠已在眼中打转:“不会的,你是我的大哥哥呀!”“不!”云天梦断声道,“我是天龙之主,魔中之尊!”怜儿凄然喊:“大哥哥,我好想你!你别这样对怜儿!”云天梦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为了你好!忘了过去,昨日之痛,本座再也不愿提起!”白秋伤怜惜地抹去怜儿的泪水,语声轻柔:“怜儿,听他的话,过去的事就当它是风烟散去了。他如今已是黑道之主,天龙之尊,离你太远太远了!”怜儿哽咽地说:“可是我每天都想他,怎么能忘记呢?”安慰地抚着她的头,白秋伤说:“白大哥帮你!”云天梦之所以这样做,一来是为了打消血煞魔挟持怜儿的念头,另外最主要的是他不愿暴露身份。此时,他见白秋伤对怜儿百般温柔,心里又气又恼,不愿再看下去,他终于转向了故意冷落多时的血煞魔。血煞魔看着云天梦冰冷的双眼,心中一股寒意升起,赶忙以笑容掩饰:“天梦,你终于来了。你这两个手下简直把为师当成了生死仇人一样,你一来,误会就解开了。”云天梦根本不去理会他的话,淡淡地,他说:“师傅,你伤了龙七。”血煞魔有点尴尬,想他血煞魔横行江湖多年,可今日竟对自己的徒弟低声下气,尤其还是众目睽睽之下。但他更明白,如今的云天梦要杀他是易如反掌。纵然他心中有多悔恨当初在云天梦幼年时没杀了他,表面可不敢有丝毫流露:“天梦,我也受了伤,不是吗?”云天梦摇了摇头,语气仍是淡漠得不带一点感情:“不,师傅,你是死是活,本座并不关心。但龙七却有如我的臂膀,你说,臂膀受了伤害,我能不痛吗?”他说的确实不假,天龙会中人无人不知,文武尊侍,十大鹰使跟他一同长大,虽名为主仆,但与兄弟无异。而十二兄弟中,最受云天梦重用的是文尊侍龙文天,但他最宠信的却是常伴身侧的龙七。血煞魔当然清楚,此时他闻言色变:“天梦,我毕竟是你的师傅。多年的师徒之情你怎能轻易抹煞!”虚弱的龙七一脸愤恨之色:“老混蛋!你何尝顾念过师徒之情!”血煞魔大怒:“臭小子”“师傅。”云天梦声音平静,却有效地阻止了血煞魔,“别在我面前骂我的人!”他话虽平和,但隐隐之间却有股子杀气浮动。血煞魔强行克制着狂炙的怒火,他非常明白现在不是谈公平的时候,在云天梦心中他远远不及那十二个姓龙的臭小子:“好,我不骂他,不过希望你也要严加管教他。否则,我这太上会主就没了威信。”云天梦好象笑了笑,却没有丝毫笑意:“那是你的事!”血煞魔一窒,却不敢再说什么,但从他已露出狠毒之色的瞳孔内可知他心中实在是气怒到极点。白秋伤却有大开眼界的感觉,虽然早听说云天梦睥睨四海,群魔听令,但也没想到连纵横天下的 万剑池边,云天梦负手而立。池水上方白雾氤氤,冷气逼人,偶尔能看到水中寒光电闪。他的身前站着两名头戴鹰形金冠的黑衣人,面目清俊的是龙七,另一个浓眉利眼,显得有些傲气凌人的是龙五。眼神漠然,声音更是丝毫不带感情,云天梦缓缓地说:“‘万剑山庄’就得名于万剑池,据传池内藏名剑无数,都是名家所铸。嗯,这等利器却弃之不用,岂非是暴殄天物。”龙五点点头:“很快的,它们就能重见天日了!”龙七前行一步:“会主,寒池玉莲?”云天梦有些烦躁,手指轻搓眉心;“我已走遍山庄却不见可疑之处。”龙七忖思道:“不如我们大举进攻或是挟持人质,逼那叶秋枫交出‘寒池玉莲’。”龙五皱眉,反对地说:“叶秋枫是一代剑术宗匠,又是武林之尊,若是用强,只怕不但不会令他屈服,反而让他有玉石俱焚之心。他的生死倒无所谓,关键是‘寒池玉莲’若有所损伤,岂不白费机心了。”微微颔首,云天梦神情愈加冷峻:“龙五你的身份已经被白秋伤知悉,他们也意识到形势越来越紧迫,所以叶秋枫已与白秋伤联名传书给白道知名人士,意欲集中力量对付我天龙会。你二人立即传我命令到总坛,凡是欲来万剑山庄与我天龙会为敌的要不择一切手段加以阻止。我只要看到两个结果:一个是死,另一个是降!明白吗?”龙五,龙七齐声说“是”。龙七有些疑惑:“会主何不下令将传书之人格杀,却如此大费周章?”云天梦冷冷一笑:“正好趁此机会将与我天龙会为敌的人加以铲除,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就是逆我天龙会者亡,逆我云天梦者亡!”他双目中煞气隐现,血彩流动,似乎有种凝了形的强悍霸道,真的宛如魔尊临界。触目所见的不再是他原本的清绝出尘,俊美无俦,让人只能感觉到他那种翻搅江海,掌控天下的冷酷狂霸之势。龙五,龙七翻身拜倒,肃声道:“天龙扬威,尊临天下!”一重山,两重山,山连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满山红叶飘飞,仍是一袭白衣的云天梦站在山头,衣袂拂动,衬着枫红乱舞,好一副如画的景致。他面向天地,眼神澄澈得宛似一泓秋水,但他轻皱的眉锋间却似凝聚着千万年都化不开的落寞。他看着一地残叶,轻轻的“吁”了口气,漫声吟道:“叶落翩翻,廖廖秋歌舞疏狂。茫然人间,碾转随风去。游云天畔,错依东风便,旋惊散。不是少年,孤鸥冷海岸。”“好凄凉的‘点绛唇’,是云相公自己写的吧?但为何要自比为天畔的游云无依,冷海的孤鸥寂寞?”不知何时,南宫婉儿已悄然来到云天梦的身后。没有回头,似是早已知道身后的人,淡淡的,他说:“凄凉也罢,心伤也罢,总是人所必有的情绪,只不过应了此时此地此中景罢了!”他倒是会玩深沉!不过,南宫婉儿偏偏就喜欢这样的人!她关切地看着云天梦,有些感伤:“云相公,往者已矣,空自追忆岂不是徒增伤感。婉儿相信,以你之才,日后必能争得一份天地!”转过身,云天梦诚挚地看着南宫婉儿盈盈的眼眸,感激地说:“云霄遭遇不幸,确实有心灰意冷之感,只望报得血仇便寄身空门。未料南宫姑娘竟会关心我这等微贱不幸之辈,鄙人感激之余也凭添不少面对将来的勇气。”有些心酸,又有些生气,南宫婉儿跺跺脚:“什么微贱不幸,什么心灰意冷!亏得伯父还天天夸你呢?”其实她心里更在意的是那句“寄身空门”。南宫婉儿一向自负才貌,就连叶剑英也不能让她动心。但她初见云天梦就被他那一身宛如迷幻般的复杂气质所吸引:似出尘,又似世故;似洒脱,又似执着;似落拓,又似傲岸;似冷漠,又似热情。那么多的矛盾竟如此和谐的统一于一身,使得南宫婉儿在不知不觉中就已将芳心沦落。她虽知道云天梦对怜儿有着偏爱,但不相信那属于男女之情。毕竟怜儿还是个孩子,她的过度纯真根本无法与云天梦的冷静成熟相协调,况且中间还有个白秋伤,有了这项认可,南宫婉儿自是放心地接近云天梦。看着南宫婉儿如花的面容上带着薄薄的怒意,云天梦内心一动,立即装出一副万分动情的模样,跨前一步,抓住她的一双玉手,激动地问:“南宫姑娘,你说我该怎样做,我一定听你的!”想抽回被他紧握的双手,却又有些不舍,听到他真挚的话,不由得半是欣悦,半是羞涩,轻轻的,南宫婉儿回答:“你呀!先练好武功比什么都重要!别再喜怒无常的折腾自己就是了。”“我是吗?”云天梦故作疑惑地问。“当然是。”南宫婉儿有些幽怨,“现在…现在你可以把我的手放开了吧?”像是突然惊悟,云天梦慌忙松开手,不知所措的为自己找理由:“我刚才是太激动了,所以忘了男女之别,还请南宫姑娘见谅!”说完,深深一揖。看着他那惶恐的样儿,南宫婉儿却觉得他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可爱,“扑哧”一笑,她俏皮地说:“好了,道歉有什么用呢?况且我又没怪你。”似是如释重负,云天梦呐呐地说:“婉儿姑娘大人大量,自是不会与我一般见识!”娇美的面容上绽开一抹笑颜:“别客气了,现在的你和刚才的你真是判若两人。我却觉得现在的你比刚才独对枫林,伤秋落寞时亲切多了。”云天梦也微微一笑,略显腼腆地说:“我一向对花草树木有着偏爱,别人都说草木无情,我却觉草木比人更多情。春草之芳,真纯烂漫,喜气怡人;夏秋花实,丰满盈人,郁郁葱葱,正是盎然生气之交;冬雪寒梅,孤傲高洁,独对风霜,毫不逊于人间君子。此时的落枫满眼,正与我飘零身世相似,我又怎能无情以对呢?”此时的他完完全全像是一个饱学的才子,还带些落魄的样子,怎能不引得佳人钟情?南宫婉儿感动地点点头:“确实如此!”云天梦笑容有些迷迷离离的:“其实四季之间,我最喜欢夏天的丰茂。草叶苍翠欲滴,百花如团锦簇,就像是喜气盈睫。而夏天的花卉中,我又最喜爱那处污不染,濯水不妖的”顿了一下,云天梦有意无意地看向南宫婉儿,才接着说:“如清玉无瑕的白莲!”“哦!”南宫婉儿看看四周的秋叶纷飞,“可惜,现在不是夏季,而山庄中也没有种植莲花,倒叫云相公失望了。”真的有些失望,但云天梦仍不甘心地继续试探:“南宫姑娘,我一向对莲花情有独钟,我曾经居住的院落就题名为‘莲心园’,几乎是无处不见莲,难道这偌大的山庄竟连一株莲花也找不到吗?”遗憾地摇摇头,南宫婉儿带着歉意地回答:“确实没有,姑父他不喜欢莲花,自然也不会叫下人去种植。”云天梦陷入沉思中,看她神情,不似有假。看来,叶秋枫这老狐狸对寒池玉莲一直秘而不宣,竟连南宫婉儿也不知一丝内情。哼!枉费我一番心机,还说了一堆酸得倒牙的废话!看着云天梦阴沉的脸色,南宫婉儿有些奇怪:“云相公,只不过少了几株莲花而已,你怎么一副丢了珍宝的模样。”云天梦摇摇头,眼神中满是失落:“你不知莲花对我来说,不仅仅是骨秀神清,更能涤心净神,没想到这万剑山庄连一片荷叶都没有。”倩然一笑,南宫婉儿用手指着枫林:“庄内虽然没有莲花,但这枫红遍山,却另有一番风致。云相公若有探幽之心,婉儿愿作向导,如何?”云天梦想了想,不如借游览的时候再试探试探她,或许会有线索可寻,就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点点头。两人转身时,山路远处又走来一人,看到他们并行的身影,不由脸色一变,他是叶剑杰。  陨花篇十二章 走过堂前桂树,云天梦顺手将长衫褪下,边喊着:“怜儿,你在么?”他的声音刚落,前厅里一个娇脆的声音接着响起:“云哥哥,你快来,我都为你准备好早饭了!”一脚跨进厅内,看着大厅里怜儿忙着摆碗筷的身影,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温馨从心头升起,云天梦笑得轻柔:“怜儿,辛苦你了。”抬起头,怜儿清亮的眼中盈满笑意,跑过来,拉着云天梦入座,才偏着头说:“怜儿不辛苦,云哥哥练功才累呢!你一定饿了吧,快尝尝这枣子糕,很香的!”云天梦并没动那枣糕,反而一把将怜儿拉过来坐在他的腿上,左臂紧拥她的腰身,怜儿整个人就纳入他的怀中了,右手抚着她的发鬓,轻轻地,他问:“怜儿早餐吃了没?”在他的怀中摇头,眷恋他怀抱的温暖,怜儿又向里缩了缩,将双眼闭上,似是要睡着了。好笑地叹了口气,云天梦用手将她的小脸抬起,在额上印下一吻,才凑到她耳边说:“吃饭后再睡,嗯。”懒懒地睁开眼,声音也是懒懒的:“云哥哥,不知怎的,怜儿一到你的怀中就想睡了,你不知道,躺在你的怀中可舒服了!”将怀中的小人儿拥紧了些,云天梦当然清楚在怜儿的心目中是没有男女之别的,所以他有些无可奈何:“看来,你是把我当成一张舒适的床了。”用筷子夹起一块儿枣糕,云天梦低下头又在怜儿嫩嫩的脸蛋儿上亲了一下,轻声哄着:“乖,云哥哥和你一起吃,好不好?”点了点头,怜儿将已夹到嘴边的枣糕咬了一口,又把它推到云天梦的唇前,催着他:“云哥哥,快吃一口,真的很香呢?”云天梦也咬了一块儿品尝着,然后赞叹说:“甜而不腻,真的很可口,是怜儿做的不是?”他好象记得谁说过若是吃过怜儿做的饭,保证你再无胃口大开的时候,也不知那是褒还是贬?怜儿闻言,脸一红,咬着唇不好意思地说:“云哥哥,怜儿不会,这是我求小红姐姐做的。我也做过,但少爷小姐都不肯吃,连小金都不愿意碰怜儿做的糕点呢!他们说吃了我做的东西就再也吃不下别的东西了。”忍不住哑然失笑,原来是这样,但仍善良地安慰她,云天梦说:“你也不必难过,人本来就是难能完美的。怜儿做的羹汤不是香甜得紧吗?所谓的:‘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若让我去做什么汤啊,点心的,恐怕会火烧厨房的?”其实,自从上次喝了怜儿做的汤,他才明白为什么小金那么不愿意吃汤。几句话就让怜儿忘记了刚才的委屈重新笑开了怀,伸出双臂圈住云天梦的颈项,仰着头:“云哥哥,你很喜欢怜儿做的汤吗?”云天梦怔了一下,这时却骑虎难下,只有硬着头皮说:“当然喜欢!”“太好了,云哥哥,以后我一定每天都给你做几碗香香的汤来喝!”终于有人欣赏怜儿的厨艺了,她当然高兴遇到知音了。摸了摸鼻子,云天梦苦笑,真是自掘坟墓:“那就多谢了!哦,快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嗯”了一声,怜儿也拿起一块儿点心,象哄小孩儿一样的凑到云天梦唇边,轻声细语地说:“云哥哥也乖,快把点心吃了!”她这是学着云天梦刚才的的口气。差点被空气噎着,云天梦眉头一皱,但看怜儿一副认真关注的模样,登时把即将脱口的斥责咽了下去,无奈地叹口气,赶快将举着的点心吃完,才自言自语说:“若被龙七知道,他就又有得笑了。”突然,他浓眉一挑,将怜儿的身体扶正,悄声说:“怜儿,你先站起来,有人来了。”怜儿听话地站起身,向外探了探头,正要问,云天梦已经冷哼一声:“是叶剑杰。”像是响应他的话,叶剑杰的声音已从堂前传来:“云霄,你在不在?”不屑地撇撇唇,云天梦又捏起一块儿点心放在嘴里咀嚼,然后才不慌不忙地丢下一个字:“在!”随他的答话,叶剑杰已象一阵风般闯了进来,一看云天梦不紧比慢,不慌不张的情形,忍不住怒火倏涨,跨前一步,用力往桌上一拍,大声说:“你还有心思在这吃饭,今天你必须给我说清楚,表姐和你是怎么回事?若有不明不白之处,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没有理他,云天梦拍了拍已不知所措的怜儿,温声说:“你先进去。”有些不放心,怜儿吱唔一声:“我”摇摇头,云天梦示意她快进去。等看她离开后,云天梦才回过头,双手抱胸,很有趣地看着叶剑杰,微微一笑说:“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大呼小叫,吹胡子瞪眼的?”“你别给我装了,昨天你和表姐约会时已被我撞到了,想赖也赖不掉!”叶剑杰愤恨地说。“约会?”云天梦象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豁然大笑,“和你表姐南宫婉儿?”叶剑杰不放松地逼问:“难道不是?”云天梦好笑地摇头:“你以为我看不出叶大哥对南宫姑娘情有独钟,痴心一片吗?我又怎会明知故犯,做出那等不义之事!”脸色缓和了些,但叶剑杰仍心有不甘:“那昨天你怎会与表姐走在一处儿?”摇摇头,云天梦轻轻拍了拍他的双肩,和善地说:“你先坐下,我才告诉你!”看着叶剑杰不情不愿的坐在椅子上,云天梦洒脱一笑:“昨天只是凑巧而已,我因心情不快到后山枫林散心,恰巧遇见你表姐也满腹心事地到了后山,不期而遇之下,便谈了起来,才知道她在为什么天龙会的事发愁,我一时好奇,便让她给我讲讲关于天龙会的种种,才知道这天龙会竟是武林中万恶之源”顿了一下,见叶剑杰赞同地点点头,才接着说:“正因为了解到这天龙会肆虐一时,荼毒天下,我也不知不觉中忧起心来,竟然忘了时间,与南宫姑娘长谈起除恶之计,在下虽不才,但事关苍生,匹夫有责,所以”“哦!”了一声,叶剑杰不禁恍然,带着歉意说:“我以为你对表姐有非份之想,原来昨天你们谈的是这些呀,真是,”宽怀一笑,云天梦毫不介意的说:“这不怪你,谁让我光顾谈那天龙会,却忘了男女有别。你当时没在场,又怎会知道所讲不关风月呢?”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叶剑杰却笑得挺开心:“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你,你这个人真的很体贴,也很大量,不象我,爹总骂我毛毛躁躁、莽莽撞撞竟给他惹祸。”潇洒一笑,云天梦走到窗前:“你只是凡事冲动些,但至情至性,毫不做作,且嫉恶如仇,宁折勿弯,却是典型的热血少年。江湖有你正是白道之幸呀?”心里又补充一句:“只不过死得快些罢了!”有些汗颜,却又忍不住高兴,叶剑杰咧嘴笑道:“想不到云师弟这么了解我,却是过奖了。”眼里精光一闪,云天梦抿抿唇,嘴角撇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叶兄客气了。其实我非常清楚你,只是为叶大哥担心,但叶大哥行事却太过瞻前顾后,小心谨慎,临敌的时候自然可以,但追求女子,尤其对方又是如南宫姑娘这等才貌双全,玲珑剔透的女子,他呀表现得就有些消极了”双眼一亮,叶剑杰急急地问:“听你的说法,似是对此道颇有经验,怎么样,有什么高招教教我,我也好帮帮大哥出主意!”缓缓走回桌前,云天梦衣袖轻拂,雍容地坐下,右臂斜放桌面,上身微倾,他神情专注:“不用你说,我也会为他留心的,叶大哥对我的许多照顾,我怎能忘记。为他尽些力,本就是应该的!”“好!想不到你竟是有心人,我听你的。”笑了笑,云天梦用手轻拍面颊:“其实,女人是需要哄的,而投其所好则是关键!”疑惑地摇摇头,叶剑杰问:“投其所好?那表姐她心里想什么,谁能知道呀?”顺手端起桌上原有的一杯茶,轻饮了一口,云天梦不慌不忙地答:“这呀,就需要在观察之后另加一点心思了!”看叶剑杰沉思不语,他接着问:“据你所知,女人最爱什么?”想了想,叶剑杰试探地问:“女人最爱啰嗦?”“噗”的一声,云天梦把刚进嘴的茶水又全部喷了出来,指着叶剑杰失声笑道:“你亏你想得出!”懊恼地耙了耙头发,叶剑杰埋怨道:“是你要问我的?”云天梦强忍住笑:“告诉你,女人最爱美。包括梳妆打扮在内的一切美好事物!”恍然大悟,叶剑杰高兴地说:“对,我表姐有时梳妆就要一个时辰,也不嫌麻烦。”“所以啦,可以让叶大哥买些精美的饰品来讨南宫姑娘的欢喜呀!”见叶剑杰同意地点头,云天梦又别有用心地说:“其实,女人还喜欢另一种美的东西,无论是多情善感,才华横溢,还是活泼开朗,热情大方,各种形态性格的女人都能在这种事物身上找到属于他的特征,甚至有人用它来比喻女人”灵机一动,叶剑杰大声说出答案:“是花,对不对?”赞许地点头,云天梦笑得更开心:“正是,看来你是开窍了。不过,花有不同情态,女人也是各具风姿,所以,送什么花给自己心爱的人也要费一番琢磨!”“那我大哥送什么花给表姐才会合适,才会讨他欢心呢?”故意沉思一会,云天梦慢慢推敲:“令表姐秀外慧中,才比文姬,性情端庄而又体态轻盈,美艳无双却又无妖媚之姿,亭亭玉立恰如水中”瞟了一眼叶剑杰,后者正兴奋无比地接道:“水中的莲花,对不对?”连连点头,表示嘉许,云天梦语气中满是称赞:“不愧为万剑山庄叶二公子,果然是头脑敏捷,反应奇快。不过,南宫姑娘是绝世红颜,也当有莲中珍品相配才是!”突然间又颓丧起来,叶剑杰惋惜地说:“别说莲中珍品,就是普通的莲花,庄内也没有一株。自从五年前爹从雪山天池回来后,便不许栽种莲花,甚至连提都不许!”有些奇怪,云天梦问:“这是为何?”犹豫一下,叶剑杰说:“这里的原因不能对别人说,爹曾经警告我不止一次的。”云天梦闻言,虽心中不甘表面却异常爽快的说:“我只是想帮叶大哥,既然你信不过我,我也不强求!”叶剑杰连忙辩解:“我怎会信不过你,我告诉你,爹五年前从雪山带回一株玉莲花,极是呵护,却仍因气候不宜  叶剑杰见云天梦不说话,就问:“莲花是不成的,那送什么好呢?”回过神,云天梦说:“你别急,我不是正在想,放心,我会想出办法的。”叶剑杰头疼地说:“对于花呀,草的,我是外行,听到就烦”突然见里屋人影一闪,他蓦地想到什么大叫道:“我怎么忘了,有个精晓花木的能手在这里。怜儿,你别躲了,快出来,我早就看到你了。”于是,早就躲在里屋偷听的怜儿,磨磨蹭蹭地挨了出来:“二少爷!”说完就挨到云天梦身边,才怯怯地说:“云哥哥,我只是想问你需要什么,才进来的,我可没有故意偷听!”叶剑杰似是喜欢和她作对,这时出声调侃说:“原来你是不故意偷听的。”“偷听”两个字特地加重了语气。怜儿向他一伸舌头:“你这人最不懂事了,我才不理你!”无奈地笑笑,云天梦拉过怜儿柔声说:“怜儿,我又没怪你,你又是生的什么气呀!”虽然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异常亲昵,但叶剑杰一向粗线条,仍旧嘻笑道:“我早习惯了,哪次她见我不是张牙舞爪的!”跺跺脚,却不知该回骂什么,双颊气得鼓鼓的,叶剑杰又想讽刺几句,云天梦却丢了个眼色给他,意在制止。叶剑杰耸耸肩说:“行,我不说了。但大哥的事我就交给你了,你先和怜儿商量,她对花草最在行了。商量好了就告诉我,我有事,先走了。”说完,也不待两人有所反应,又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冲着他的背影,怜儿又做了个鬼脸:“快走吧,讨厌鬼!”转过头,脸上立刻漾起甜蜜的笑容,拉住云天梦的手:“云哥哥,你想送给南宫姑娘什么花呀?我是说除了莲花以外!”不知为什么,一提到“莲花”怜儿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因为云天梦正在推测“寒池玉莲”的藏处,所以没有在意。听她的问题,他慵懒地一笑,把怜儿拥在身边,漫不经心地说:“那是叶剑英的事,与我何干,况且我自己还有许多烦心的事呢!”“可是”“嘘!”打断怜儿的疑问,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云天梦拥紧怜儿向里屋走去,边走边说:“现在是我们的时间,你管别人做什么?”“那我们做什么?”怜儿很高兴‘云哥哥’能陪她玩儿。“你喜欢做什么?”云天梦反问。偏着头想了想,怜儿答:“我最喜欢听故事,原来白大哥竟给我讲故事,什么《战国策》啦,还有《左氏春秋》,对了,我最喜欢听《山海经》啦!”抿抿唇,云天梦似笑非笑地盯着怜儿:“这是最后一次警告,若你再在我面前提什么白大哥,我就要惩罚你了。”怜儿不解地问:“为什么云哥哥不喜欢白大哥了?”斜倪她一眼,云天梦不屑地撇撇唇:“他凭什么要我喜欢!”“可是,你曾经对我说想和白大哥交朋友的!”有些不耐,云天梦坐在床上,一把将怜儿拉入怀中:“我想是你记错了,现在开始你把白秋伤剔出脑海,我给你讲故事,怎么样?”“好的!”怜儿欣喜地催促他,“云哥哥,你快讲呀!”云天梦的口才非常好,用来讲故事真可说是大材小用,他自己也这样想,但看着怜儿聚精会神,认真倾听的可爱模样,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浮上心头,不愿承认自己对这种温馨是万分眷恋,沉迷其中的云天梦对自己解释:每个人都会在特殊时期做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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