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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2页）

“五岁了。”乐竹说道。

“你一个人走那么远，路上不怕遇到狼吗？”唐怡问道。

“怕。”乐竹说道。

“你爸爸妈妈呢？”唐怡问。

“他们说妈妈死了，前天埋到山下了。我不知道爸爸去哪了，有好多坏人砸我家的东西。”乐竹说道。

唐怡夫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们目目相视，沉默了半天。

“乐竹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多可怜的孩子！”何知云叹息道。

“这年月还能有什么事！”唐怡说道。

“那你姓什么呀？”何知云又问。

“不知道。”乐竹边吃饼干边摇头。

然后何知云悄悄把唐怡拉到一边说道：“老唐，我们都结婚六年了，还没有孩子，不如我们收养了这个孩子吧，这孩子挺可怜的，而且他和我们也很有缘。”

“现在斗争抓得这么紧，我们也不了解他家的背景，恐怕不太稳妥吧！”唐怡有些犹豫。

“孩子都这样了，还管他什么背景不背景！我就要把乐竹留下来！”

何知云说道。

“其实我也有这个打算，不过别人问起来我们怎么说呢？”唐怡问道。

“这还不简单，就说他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孩子，父母都不在了，没人照顾。”何知云说道。

后来，唐怡夫妇就收养了乐竹，并且又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唐兴之。

十二　新的规则

也许是对这个世界过于绝望，秦之恒决心淡出人类社会，回归自然，把自己的生命融入这巍峨而伟大的太行山里。人们常说，太行山是中国的脊梁。从地图上看，太行山脉南至河南，山西，向北一直延伸到北京，中国人的祖先就曾生活在这连绵千里的太行山上，人们在北京附近的山上就曾发现过他们的遗迹，可以想象在数万年前人们的祖先在太行山脉上生活的情景。也就是在二十多年前，这里曾是伟大的抗日根据地，这里曾发生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抗日故事，国人同小日本鬼子在这巍峨的太行山上打起了游击战，痛击日本侵略者，有力支援了全国抗战，极大地鼓舞了国人的斗志。

曾经八年的浴血奋战，终于把小日本鬼子赶回了老家，拯救了自己的民族。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人们把太行山脉成为中国的脊梁的原因吧。这一点秦之恒深有体会，他十几岁就开始拿起枪，同小鬼子在太行山上一打就是八年。他对太行山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秦之恒离开河柳村时，身边除了那把猎枪外，还有几样东西：两把刀，一个军用水壶，一大包火柴，大半袋细钢珠，一大袋火药，还有妻子曾穿过的一身衣服，一把梳子。火药是他在镇上武装队里的小仓库里偷的，大半袋细钢珠是他在镇上的自行车修理行里偷的，有十几斤重，可以当子弹用。

秦之恒打过十几年的仗，又在兵工厂呆过一段时间，玩枪他很在行。一个人要想在深山老林里生存下来，就必须有枪，枪简直就是他的命根子，没有枪，就如同老虎没有了爪子。对一个从社会中脱离出来的个体人来说，赤手空拳的同虎豹豺狼这样的野兽过招，绝对是处于劣势，几乎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人只有在借助身外之物的情况下才能在同这些野兽争斗中生存下来。他必须学会这些新的生存游戏规则。

秦之恒来到太行山上时，他突然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仿佛时光在倒流，有许多地方他是那么的熟悉，他甚至相信自己还能找到那些昔日的战友。他还感到自己时刻在处于备战状态，而且对手还是那些可恶的日本鬼子。事实上，他让自己时刻处于备战状态是没错的，只是对手不再是毫无人性的日本鬼子，而是凶残的野兽。他常把日被鬼子和野兽混为一谈。

他的思维逻辑似乎有些混乱，他的脑子里又浮现出一张张红卫兵的脸来，还有些扭曲变形。他妈的，真可恶！他有时会狠狠的骂，对着山谷一阵愤怒的吼叫，甚至还撒野，放枪，吓得山林里的鸟儿扑啦啦惊叫着飞向天空，小松鼠在树上惊得到处乱窜，草丛里也一阵骚动。有时在他看来，日本鬼子因凶恶没人性而可恶，红卫兵则因过于愚蠢而可恶。他的思维完全被一个恶字包围着。日本鬼子，红卫兵，野兽，在秦之恒的心目中都成了恶的代名词。只是日本鬼子在他的现实世界里已不复存在，而红卫兵，又是生活在另一个空间里，不在他身边，于是，他的怒火就开始瞄准了那些野兽，主角就是狼。

在他所在的这段太行山林里，生活着大量野生动物，野鼠，蛇，松鼠，野兔，山猫，野鸡，狐狸，野狼，野猪，刺猬，猴子，鼬子，獾，熊，至于更大型的动物，像豹子，老虎，只是传说，很少有人见过，可能是因为它们的活动范围太大。熊和野猪虽然也较为凶猛，但他们一般不会首先攻击人。对秦之恒威胁最大的，莫过于狼。狼是一种很危险而且凶残的动物，他们会攻击人。独狼倒也不难对付，最让人感到恐惧的是狼群，狼群对人的攻击是令人难以想象的。秦之恒也曾和狼打过不少交道，也了解不少狼的习性。

人和狼对峙时人绝对不能首先逃跑，不要让狼以为你怕它，否则他就会肆无忌惮的去攻击你，狼几乎就是心理战的专家，其实这一点狼和人是相通的，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就像两个小孩子在打架时对峙，这是意志的较量，逃跑就等于向对方宣布自己败了，胜者王，败者寇，动物界也是一样；和狼搏斗时尽量去攻击它的腰部，狼的腰部是很脆弱的，攻击那个部位很容易让它失去战斗力（其实人也一样），狼怕火，危急时就用火攻，狼毛见火就着。

人与野兽打交道有时是非常残酷的。但野兽的动机有时也很单纯，它要么要你滚出它的领地，警告你不要侵犯它（动物界有时也遵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要不直接了当的告诉你，它要吃掉你，出招吧！它们不像人那样善于拐弯抹角，善于伪装，他们最多只是偷袭。了解动物的生存规则，这十分重要，因为他要和它们争夺生存空间。

秦之恒沿着太行山向西北大约走了十几里，四周都是高山密林，他料想那些找他的人也无法找到他的踪迹。第一天中午时分，他打到了一只野兔，他仅用了两颗小刚珠，装了一点火药，对付这样的小动物，没必要浪费那么多弹药，况且自己带的弹药又十分有限。秦之恒的枪法十分准，他能轻易射中百米开外的一只狼，他还能射中几十米外的移动目标，这样的枪法是他在十几年的战争生涯中练出来的，二十多年前他就是用这种猎枪对付小鬼子的。

打来的那只山兔很肥，他从行李袋里拿出一把尖刀，又到岩石后面找到一块很平坦的地方，把山兔剥去了皮，又从野兔体内取出两粒钢珠，这东西还可以循环利用。他又捡了一些干柴，把野兔架在火上烤了起来，一会功夫，肉香四溢，整片山林里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香气。这是他上山后的第一顿午饭，只是忘了带些盐，少了几分口味。这时，突然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中一个野兽的身影猛地一窜就不见了，灌木丛一阵抖动。秦之恒看清楚了，那是一只花狐狸，也许他是闻到了兔肉的香味。秦之恒拿起身边的猎枪，往枪膛里装了四粒小刚珠，80又装了一些火药，重新放在身边。吃饱后，他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又开始四处游荡了。但他清楚，天黑前必须找到一个安身之处，夜里是绝不能在地上过夜的，他随时都可能受到野兽的袭击。前面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他走过去舀水了一壶水，然后猛喝一阵。

太阳快要落山了，森林里的光线慢慢暗了下来，不时地有一些小动物在树林里飞快地窜动着，荒无人烟的原始山林里渐渐露出一丝神秘，同时也露出一丝杀机，让人不寒而颤。秦之恒走出了山林，眼前的视野开阔了许多，前面是一片光秃秃的山头。秦之恒爬到了一个巨大的山头上，山头背对着山林的一面，有一处凹陷处，他正好位于这里，只有站起来，他才能看见山林。

这倒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他本来可以爬到树上去过夜，可是他的左臂已不能太用力，每次用力稍大一点就会疼痛，他想自己的左臂差不多已废了。天渐渐黑了下来，远处的山林里传来阵阵狼嚎，可怕的幽灵们终于出现了。秦之恒站起身来朝远处的山林望去，山林里黑呼呼的，似乎有几个淡绿色的亮点在林边飘来飘去。那是野狼的眼睛。每一声狼嚎都会令人毛骨悚然，在这个时间段里，整个山林几乎就成了狼的天下。看着在林边焦躁地转来转去的野狼，秦之恒的内心突然爆发出一种想战斗的欲望，这种欲望是如此的强烈，就像他当年看到成群的日本兵一样！他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那把猎枪。

他经历过无数次的死亡威胁，生命在他看来已变得如此飘渺，随时准备战斗，几乎成了他生命中的一个习惯，而正是这种习惯，才能让他适应这种孤独而又危险的丛林生活。他把那把修长的尖刀藏在腰间，又往枪堂里加了一些火药。后来，他渐渐养成了这样一个习惯：白天枪里只装两粒小刚珠，装少量火药；晚上要装四粒小刚珠，多装一些火药。秦之恒朝树林里望了一会，又慢慢转过身坐了下来。等过了今晚，老子在慢慢和你们这帮畜生算账，日子长着呢！他想。他机警地四处打量着，这里应该还算比较安全，他想。他抱着枪躺下了，腰里还别着那把锋利的尖刀。就这样，在阵阵狼嚎声里，他平安地度过了第一夜。

第二天，秦之恒在岩石上伸了一个懒腰，天已经大亮了，鸟儿在树林里叫成一片。这个季节里，睡在岩石上似乎有些凉。秦之恒收拾了东西，从岩石上跳了下来。他又开始寻找猎物了。他给自己定了个规矩，每天最多只准放三枪，其中一枪是为了自己的午餐和晚餐，除非那些畜牲围攻自己，否则决不放第四枪。这主要是为了节约火药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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