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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婴贵妃手一松，竹筷掉落在地。

&esp;&esp;“大王这是何意？”她颤声问，心里清楚自己不期望得到回答。

&esp;&esp;“选秀大可不必。”玄北无情道：“孤日后不会再宠幸后宫女子了。”

&esp;&esp;轰隆一声响雷扎在心头。

&esp;&esp;“大王这是在说笑？”婴贵妃拉出一个牵强笑容，“从未闻荒废后宫的荒唐事，这玩笑臣妾怕是听不来。”

&esp;&esp;“何时你改变心意，再来寻孤便是。”玄北又意味深长看她一眼。

&esp;&esp;来时意味深长一眼，将走时又是意味深长一眼。密密麻麻酸涩绵密情绪像滚烫水一样翻腾，婴贵妃在猜测是否玄北来时便是打这个主意？

&esp;&esp;他压根不是瞧见她的好而来的！

&esp;&esp;他是将虞子衿的好瞧尽了，冷酷眼里再也不肯映照任何人。这一趟是来与她断绝的，好似要好言好语与她断了这份数十年的夫妻之情。

&esp;&esp;一刹那地转天旋。

&esp;&esp;贵妃紧紧握拳捏住衣角，问道：“可是因为虞儿郎？”

&esp;&esp;她想问虞子衿当真那样好？便是天底下美人呀美人真可爱

&esp;&esp;虞子衿听说玄北这日在朝堂上勃然大怒时，正蹲在草丛里捉蚱蜢。

&esp;&esp;“他骂人了么？”虞子衿问，眼珠子紧紧盯着几乎要融入绿叶中的小虫，悄声无息迈步去，双手飞快一拢，就将小小蚱蜢关在手掌里。

&esp;&esp;小太监小今子咋舌，“好像是骂了，什么老混帐、狗屁文才的，凶极了。”

&esp;&esp;玄北往常同他生气向来是冷眼瞧他、懒得与他言语的。

&esp;&esp;虞子衿可想不出玄北那样骂人的模样，直觉有趣，咯咯直笑。

&esp;&esp;“死人么？”虞子衿又好奇地问：“是不是要脑袋了？”

&esp;&esp;在他记忆里，玄北动怒好似是喜好摘脑袋的。

&esp;&esp;“那可是科举舞弊大案！”小今子腔调活像是唱戏，声儿尖尖细细，时高时低。

&esp;&esp;他左右看两眼，佯装神秘道：“大王当场就将那个主考官大人打进宗人府调查拷问去了。谁不知道大王就爱治罪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啊？这金林是翻不了身了，指不定还牵扯多少人呢！”

&esp;&esp;虞子衿听不来这些大人小人，他经历过死亡却又轻易能没心没肺抛在脑后。几天他还偶尔敬畏着死这件可怕事，如今就一点也不在乎了。他光瞧着小今子挤眉瞪眼活灵活现的神情好玩，径自笑得开开心心。

&esp;&esp;任谁也瞧不出这是个从小遭受打骂，半月前又失去一个娘亲的小子。

&esp;&esp;“你可真会说故事！你怎么不早些给我说故事？”虞子衿笑嘻嘻的。原先小今子是可有可无的侍从，总像耗子似的低着头，是百千小太监里一个。

&esp;&esp;这回虞子衿从塞外回来养成闲不住的毛病，每日趁着玄北忙碌时就在红墙绿叶里乱蹿。捉迷藏、寻宝、抓蚱蜢，数也数不清的新鲜玩法是跟多拉米学来的，逐渐用到小今子身上。起初小太监还一口一个尊卑有别，时时刻刻念叨安危。没两日下来就忘了本，一身安分守己的假壳不知不觉就丢了，显露出爱传宫中大小事的真性情来。

&esp;&esp;此时听虞子衿这么说，小今子挠挠头，露出一个憨直的笑，“那是因着颜公公说多低头少说话，保准多活好多年。颜公公是奴才干爹，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esp;&esp;“他不知道你故事说的这样好。”虞子衿直白夸他，直夸得他面色发红。

&esp;&esp;“下月就该有祭祀大典了，刚好去去晦气。”小今子合不住嘴，又苦大仇深皱着眉说：“贵妃近来病了。太后打前年起就没好过，多久不见人影了。今年又打仗，大王还受伤。一个春闱也闹出舞弊大案，牵扯上百颗脑袋。哎，真真没一点好兆头。倘若祭祀能去去晦气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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