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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2页）

&esp;&esp;东君则更加不同，九天君当初点他时，三界哗然，足见争议。他为列君神，却仍需做这唤春之事，并非如今的承天君有意打压，而是除他之外无人能任。

&esp;&esp;净霖与顾深的对谈未止，忽见苍霁绕树一圈，用脚拨开堆积厚实的腐叶。他趋身轻嗅，说:“这地方味道古怪，泥里生着股没闻过的恶臭。”

&esp;&esp;顾深半蹲着搓泥，他沾指而嗅:“我闻不见。”

&esp;&esp;苍霁在番薯屁股上轻踢一脚，说:“你来。”

&esp;&esp;番薯攥紧衣襟，耳朵垂挡起来，又畏又怕地说:“不不必闻了，是尸臭……”他哭丧着脸，“这里死了好些人。”

&esp;&esp;顾深以鞘掘泥，挖至两掌深时，掘出一只森然指骨。他说:“那猪精说的万人尸骨，想必就在此处了。”

&esp;&esp;如果他们此时揭开泥土，便能见得此山白骨叠覆，堆积成山。参天之树扎根其中，满山葱郁基于尸骨。

&esp;&esp;顾深拨动指骨，说:“骨上留痕，若是勒死的，应该在脖颈处，怎地指骨上会留下痕迹。”

&esp;&esp;“那要看这位山神爷爷到底是何物。想必不是走兽，但若是虫蛇一类，倒也不像。”苍霁指尖划过指骨间的勒痕，“太细了。你们也生于城中，就没见过他吗？”

&esp;&esp;番薯战战兢兢地回答:“没、没见过……若是见过，便能找娘了。”

&esp;&esp;净霖一直未曾出声，他抬指抚过树干。林叶摇动，摩擦间似有韵律。

&esp;&esp;顾深说:“连他们也见不到，难道还能遁地不成？”

&esp;&esp;“虽然见不到。”番薯悄声，“但城中一举一动，山神爷爷都知晓。他素不许人擅自出去，便无人能出去。”

&esp;&esp;“此处不见灵界，想跑便跑了。”苍霁说，“他用了什么法子让人这般听话。”

&esp;&esp;“害怕。”小野鬼们揪着各自的衣角，糯糯齐声，“哥哥，害怕！”

&esp;&esp;“何物不常见，又能隐于眼前。”顾深思索着问道。

&esp;&esp;“与其道不常见。”净霖衣袍由风吹拂，他抬手抚树，“不如说最为常见。”

&esp;&esp;古木佝偻，闻声不动。

&esp;&esp;但见星光挥洒，闭目倾听。那风间呼吸轻细，周遭万木随息摇曳，凝聚成群山浪涛，再化于风中，归泯夜色。

&esp;&esp;东君倏忽驻步侧耳，止住醉山僧的问询。他道:“你听。”

&esp;&esp;醉山僧立杖静气凝神，过了半晌，道:“屁都没放一个。”

&esp;&esp;“此等妙音，你却只想听屁。”东君说，“可见你孤独一世必有原因。”

&esp;&esp;“废话少说，你听得了什么？”

&esp;&esp;东君双目半敛，流露出种愉悦。他道:“此地群山环绕，天然屏障。外物如不打扰，便该是个世外桃源。因此草木一心，山水同源。可偏偏坏在由人筑城，非但乱了灵气，更因孽债添得死气。”

&esp;&esp;“我见此地地势讨巧，内孕天灵之气，因此滋养万物化灵，妖怪多得满山跑。哪里来的死气？”醉山僧困惑道。

&esp;&esp;“你察觉不到那是自然。”东君负手，“不然还要我做什么。不过你身为追魂狱首辅官，却连中渡掌职之神管辖地界都记不清，难怪他们见了你，便要明里暗里的下绊子。”

&esp;&esp;“中渡的掌职之神浩如烟海，待我头发长出来也记不清。”醉山僧问，“此地归哪个管？”

&esp;&esp;东君轻快道:“没人管。”

&esp;&esp;醉山僧几步环视，说:“此地既然孕纳天灵，为何没派遣掌职之神？”

&esp;&esp;“因为此地孽债未偿。”东君道，“分界司衡量各地，香火兴盛之处便立祀庙，依照功德驻入掌职之神。你先前待得镇子，既能请的到晖桉这等资历的神仙驻守，与它数百年来香火不绝有必然干系。此地一不拜天，二不求神，叩的是血海邪魔，休说分界司，就是寻常大妖也不欲管。”

&esp;&esp;“何等荒谬，既拜邪魔，除了便是！岂能置之不顾？”

&esp;&esp;“不过五百年，你也忘了。”东君瞥他一眼，“你是斩妖，那除魔的，除了黎嵘，不就是临松君吗。”

&esp;&esp;醉山僧哽了半晌，才固执道:“虽说我只担斩妖之责，但若是除魔，也不是不可以。再者净……临松君之后，难道整个九天境，便再挑不出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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