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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听了陆一迅的话后,开始还只是不停的抽泣、哽咽,可到最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跑过去抱着陆一迅放声大哭,边哭还边数落道:“大哥,大哥啊!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被大人嘲笑、讥讽、甚至成了村里的反面教材,还被村里的小孩看不起,他们鄙视我,嫌弃我,不和我玩,说我给我们陆家人丢脸了,还说我给两个哥哥提鞋都不配。
他们还说,我不思进取,不务正业,我这辈子就只配和鸡鸭、猪狗打交道,整天像个小媳妇似的围着锅台转。
可是,我也想像其他家的仔仔一样正常上学啊!我想像他们一样每天放学有饭吃,不用自己煮饭、洗碗、喂猪、打猪草,更不用自己洗衣服。
可是,我能吗?不能啊!阿爸每天回来累得都快虚脱了,靠阿爸来煮饭给我吃吗?不能啊!我只有靠自己啊!
自己不煮饭就没饭吃,自己不洗衣,就没衣服穿。自己不洗碗,就没有饭碗端,不喂猪,就会挨揍。
可是,我当年也只是个七岁的孩子啊!谁家的仔仔不是被爹妈捧在手心里,有几次我都想到了死,我想活着这么累,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我每次放学后走到海边去,我又没有了死的勇气。
我有时候真的很恨自己,恨自己太窝囊,不要说别人瞧不起我,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他不停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云霄看他太激动了,刚想上去阻止他,可一个身影比自己更快,她冲上前去抱着陆小大哭着说道:“小小,我的小小啊!是阿爸阿妈对不起你啊!是我们没本事拖累了我的孩子,我原以为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是你大哥,没想到我更对不起的是我的小儿子啊!老天爷啊!我为什么没有早意识到这.........,陆小的阿妈说着说着突然没了声音,手也滑落了下去,眼看身体就要往下滑,陆小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了他的母亲。
云霄赶快走上前去让陆小把他母亲平放地上,他让陆小卡住他母亲的虎口,而他则是卡住了他母亲的人中,然后转头看到六神无主的陆小阿爸,对着他大吼道:“陆叔,快打120急救电话。”
陆小父亲这才反应过来,他“哦!”了一声,转身就跑,半个小时后,救护车到来,大家合力把陆小的母亲抬到了车上,陆小的父亲还有陆小和云霄一起跟着到了医院。
而这时,陆小的母亲已经醒了过来,她抓着陆小阿爸的手说道:“不要到医院去,太花钱了,我们回去吧!”
他爸生气的说道:“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如果命都没有了,你还要钱来干什么?”
到了医院后,医生开出了各种检查单子,医生首先要求做心电图检查,然后再做其他化验和检查。
一个小时后,医生拿到了心电图检测报告,报告显示:患者心律不齐,心动过速,而且还伴有心梗。
医生建议马上住院治疗,可是陆小他阿妈死活都不肯住院,只是说让医生给她开些药拿回去吃。
医生无奈,只好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然后给她开了些药让她拿回去吃。
他阿爸和陆小都很无奈,因为他们都知道陆小的母亲是因为什么不住院,可他们也没办法啊!
在回家的途中,陆小的父亲看着陆小很无奈的说道:“小小,阿爸知道你很委屈,可是,我也委屈啊!我委屈我为什么要跟你母亲结婚,而且还生下了你们;我委屈我为什么要这么重情义,我们也可以对你外婆不闻不问啊?我更委屈我自己没本事,没文化,给不了我儿子的好生活。
你知道吗?当你大哥每次到你小叔家去蹭饭吃的时候,我的心如刀割,当你大哥上学的时候交不起学费,需要你小叔来援手的时候,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
可是,我能怪谁,我能怪你爷爷奶奶不该把我生到这世上来吗?我能怪这时代不好吗?我能怪这老天爷不怜悯我吗?
不能啊!要怪我也只能怪自己命该如此罢了,就像你一样,你为什么不投生在别的家庭?你也可以投生我们家庭的老大或者老二啊!可你偏偏投生了老三,而且还偏偏遇到了你外婆生病。
你说你三个舅舅可以不管你外婆,我们也能不管你外婆吗?当然,我们也可以不管,那我们和畜牲有何区别?
所以,小小啊!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怪你自己投错了胎啊!命该如此!
这些年,你知道你母亲是怎么过的吗?她这一身的病难道是先天带来的吗?
不,不是的,她是长期活在愧疚、自责而又气愤的情绪中不能自拔,她整晚整晚睡不着觉,经常靠安眠药维持睡眠。
一边是生她养她的老娘,一边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你说她该怎么办?不管老娘?让她自生自灭?可管了老娘就管不了儿子,所以她不管怎么选择都是痛苦的,但是她又必须要作出选择。
这也是她的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轨迹,至于该怎么走,那就只有看自己的选择。
所以,小小啊!要说苦,在这个家里你母亲才是最苦的那一个,我们都没有资格叫苦,她每时每刻都在受着煎熬。”
听着睿智的老人说着睿智的话语,云霄和陆小都沉默了,是啊!其实在这个家里,陆小的母亲才是最委屈、活得最苦的那个人,她能不管老娘、不管孩子吗?她能看着老娘自生自灭?她能看着自己的孩子不闻不问吗?不管怎么选她都是错误的。
而陆小的母亲在听到丈夫的一席话后早已泣不成声。
陆小心疼的替母亲擦去脸上的泪水,惭愧的说道:“阿妈?对不起,我只想到自己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的难处,想想我真的很自私啊!”
“不,小小是阿妈对不起你,你是个好孩子,阿妈自从住到你外婆家去了后,就很少回来,我既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也没有尽到为人妻的义务,我愧对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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