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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2页）

&esp;&esp;谷妙语回到自己的位子后，把涂晓蓉已经快打完一遍电话的事情告诉了邵远。

&esp;&esp;邵远问：“那我们还有必要继续打吗？”

&esp;&esp;谷妙语看看通讯录，只剩下一页了。

&esp;&esp;“打！”她语气坚定得几乎有点发狠，“闲着也是闲着，碰碰运气吧！”

&esp;&esp;邵远于是坚持把那一页纸打到完。过程中充满艰辛，一路都是“你们刚刚不是打过电话了吗，烦不烦啊”的斥责声。

&esp;&esp;邵远到后面把眼镜都摘下来了。

&esp;&esp;谷妙语眼神好，她看到邵远整根鼻子上都有了一层薄汗。谷妙语明白了，眼镜架在那层薄汗上停不住，一直在打滑。

&esp;&esp;她想这位青少年他出人一等的优越感，这回想必是得到很好的治疗了。

&esp;&esp;再有自信，想告诉人家“我不是坏人，我有能力和热心帮您设计好您的家”又如何？对方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你。于是你的自信只能憋在你自己肚子里，随着一声声呵斥被憋散熬光。

&esp;&esp;通讯录上还剩最后几个人名了。

&esp;&esp;谷妙语有点于心不忍，对邵远说：“算了，剩下这个几个我来打吧。”

&esp;&esp;“不用了，还是我来吧。做人做事还是应该有始有终的。”

&esp;&esp;邵远这样回答她。

&esp;&esp;谷妙语点点头。那一刻她想这青少年身上有一点东西倒和她有点像。他们对认准要做的事，都很坚持。

&esp;&esp;奇迹发生在倒数第二通电话里。

&esp;&esp;那通电话是一位姓吴的老阿姨接的，她说邵远的声音和她小儿子特别像，出于这点先天条件，邵远陪着吴阿姨聊了好半天，把吴阿姨聊得很开心。

&esp;&esp;谷妙语一度都有点担心聊嗨了的邵远会喊声妈出来。

&esp;&esp;通话尾声邵远问吴阿姨有没有装修意向。

&esp;&esp;吴阿姨说：“阿姨把所有积蓄都用来买房子了，装修恐怕得借钱。本来阿姨是犹豫的，你们公司的人之前也给我打了电话，我说我考虑考虑。可是你陪阿姨聊了这么半天，阿姨想别让你白聊才好。这样吧，阿姨明天就过去你那里看看！”

&esp;&esp;邵远挂断电话的时候，谷妙语分明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种如释重负后的活力回升。

&esp;&esp;她忽然有那么一点心酸地想，这不就是刚入行时的她自己吗。

&esp;&esp;付出的努力和真心哪怕得到一丝丝的回馈，都觉得无上满足。

&esp;&esp;她听到邵远对她说：“单子我给你拉来了，你想办法留下吧。”

&esp;&esp;-------

&esp;&esp;第二天吴阿姨如约来了店里。那是位质朴到令人心疼的阿姨，拎着免费赠送的购物袋，穿着款式过时的棉衣，那棉衣连羽绒服不是。

&esp;&esp;可以想见，老人如何省吃俭用一辈子，只为有生之年在北京为儿孙买下一套房。

&esp;&esp;谷妙语一看到这样的老人就心酸。她怀着这股心酸，在给吴阿姨算报价的时候，竭尽所能把一切折扣都打到了最低，甚至连自己那份设计费都不要了。

&esp;&esp;然而吴阿姨还是表示，价格有点贵了，她负担不起，恐怕还是要借钱装修才行。

&esp;&esp;吴阿姨告诉谷妙语，自己回家后再考虑考虑，第二天再给她回信。

&esp;&esp;到了第二天，吴阿姨打电话给谷妙语时，语气有一些冷淡。她的冷淡叫谷妙语有点不明所以。

&esp;&esp;吴阿姨说：“谷设计师，非常抱歉，我想我还是不找您装了吧。”

&esp;&esp;谷妙语连忙问：“阿姨，您是对设计不满意，还是对价格有想法？”

&esp;&esp;吴阿姨说：“你给我的报价还是有点高，我有点负担不起，所以我还是再看看其他的吧。”

&esp;&esp;虽然体谅吴阿姨的难处，但谷妙语自己也有点为难：“阿姨，给您选的所有材料我都是按最低最低的价格给您算的了，我连设计费都给您免了。我敢跟您打包票，您出去到任何一家装修公司，假如他们的报价比我还低，他们一定是有问题的！不是增项了就是偷工减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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