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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死神降临（第3页）

此时已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我望向车窗外，看了一会儿风景，发了一会儿呆，还是闲得蛋疼。于是，咬咬牙，狠狠心，打开微信，浪费点儿流量就浪费点儿吧，该出手时就出手嘛！

打开微信那一瞬间，不禁被唬得目瞪口呆了——

“死神降临了！”

在我打开微信朋友圈的那一瞬间，不禁发出这样的惊呼！一刹那间，我的头脑突然如醍醐灌顶般地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老韩头儿的话应验了？！这一惨案难道与春和田老板有关？！

这个世界变化得真他妈的快，朕只是几个小时没来光顾，你们这些猴子搬来的救兵就作火了吗？整个“朋友圈”被已经刷屏了，而且仅是因为一条如原子弹轰炸广岛般的烈性消息，血淋淋的标题灼人眼睛呀——

《宝日浩特第二中学门口发生车祸，多人死伤，肇事者自杀》！！

在这个血淋淋的标题之下，还有好事者配发的现场照片，同样是血腥得不能睁眼。我匆匆忙忙地浏览了一遍，便又匆匆忙忙地把这条消息的全部内容复制并保仔起来。因为，凭借着多年做记者的经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有关部门很快就要展开“灭火”措施了，将那些“有碍观瞻”的帖子一个个地删除干净，连个渣儿也不会留下的，这就叫“灯下黑”！

果然，不大一会儿，再打开这些帖子，全都变成了空白。当然，也不全是空白，还留有一行面无表情的文字——

“因受举报内容涉嫌违法已删除！”

正当我的头脑因思维混杂而变成一盆浆糊的时候，“吱”的一声，手机来信儿了，打开一看——

“今天下午两点二十五分发生恶劣事故后，接主管部门通知，一切说法以官方发布为准，我单位的所有人不得参与，否则后果自负。”

领导的反应就是迅速！

宝日浩特第二中学位于新城区的偏北位置，与我所在的那个报业大厦相距四五条街的样子。这所学校是新建的，面积大，建筑新，软硬件设施都不错，与那些建在老城的学校相比，不可同日而语。老城的那些学校，大多面积很小，形同鸟窝儿。尽管也有一些翻新重建的，仍然显得局促，有的甚至连一个像样的操场都没有，即便有也只是一条二百米跑道围成的那么一小块椭圆形场地。

在一次采访时，我曾经就老城区“有校无园”的问题与一位校长进行过探讨。他直言不讳地告诉我，这些学校在建设之初，面积都是足够的，只是后来因为办学经费的问题抑或是不可说但又都心照不宣的原因吧，有的卖于开房商，有的干脆被无偿挪用了，如一枚桑叶，在众多蚕宝宝们的啃食之下，一点儿一点儿地吃光用尽了，害得孩子们连个开运动会的地方都没有了，课间活动都只能在楼道里了。这一现象，以初中和小学尤甚！

我在最靠近第二中学的那个站点下了车，一边心乱如麻地思绪着，一边在车流里磕磕绊绊地走着。走过两个街口的样子，便能看见有很多好事者正堵在第二中学的校门口。

看了一下手机屏幕，已是下午四点半了，距离事发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凭着我的经验，目前在现场的这些人大多不是目击者，大多是那些闲得蛋痛的好事者，从这些人的嘴里是问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的，他们之中有很多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闲人，还有很多是以讹传讹的瞎话传播工作者。

果然，当我走上前去了解情况时，没有几个能说得清楚的，有的说是撞死了三个，有的说是撞死了五个，还有的说是撞死了一大片。尽管他们都在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的说法才是最保真的，但真的一较真儿，又都说不出什么来了。望着这样一群看客，我突然想起鲁迅的《药》来，“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

鲁迅先生为国人开出的这剂“药”已近百年了，为什么病人还是如此之多啊！

“嘿，甯老师，你在这儿了解情况吧。”

身后传来一声招呼，回头一看，认识。

“啊哈，原来是小王警官呀。”

连忙笑脸相迎。

小王是宝日浩特市公安局宣传科的一个科员，主要负责对外宣传通联工作，与市里的这些报社和广播、电台等部门都有业务上的联系，小伙子长得挺帅，办事儿也挺伶俐。尤其是在头几年，注重形象建设，每个职能部门都有发稿任务，而且与其内部考核成绩息息相关。所以，如我等这样的记者还是有过一段滋润日子的，无论到哪个单位去采访，都会被奉为上宾的。然而，最近这两年，随着新媒体的风起云涌以及某些不能明说的原因，如我等这样的晚报记者越来越不受欢迎了，越来越不吃香了，甚至有了“防火，防盗，防记者”之说。

但因为交往的时间长了，见了面还是要相互打一声招呼的，仅此而已。

“甯老师，您的每篇大作我都仔细阅读的，真是长见识呀。”

小王皮笑肉不笑地搭讪着，属于没话找话的范畴。这样的场面话谁信呀，反正我是不信的，现在读报纸的已是凤毛麟角，都在忙着伸手指头戳手机屏幕呐。

“王警官，你这是……?”

其实，这样的问话也属于没话找话的范畴。

“啊啊，你到前面的那个小区门口看看吧。”小王向四周瞅了瞅，压低了声音说：“甯老师，抱歉了，我不能多说什么的，这是我们的纪律，你懂的。”

然后，朝着我故作神秘地一笑，向停在路边的一辆警车疾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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