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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百思不得其解，隐隐感觉到院子里有动静。这个时辰，各院都落了锁，不是大事不会敲门！她不由披衣起c黄，出了内室。外面真的有响动传来。十一娘喊了值班的绿云：&ldo;……你听见什么没有？&rdo;绿云侧耳倾听：&ldo;好像外面是有动静！&rdo;然后穿好了小袄，&ldo;夫人，我去看看！&rdo;十一娘点头。绿云急步而去，过了好一会折了回来：&ldo;是外院的管事来找侯爷！&rdo;十一娘的心砰砰乱跳：&ldo;可知道是为什么？&rdo;绿云摇头：&ldo;不知道。我出去的时候，侯爷已经走了。值夜的婆子重新落了锁。&rdo;十一娘睡意全无。回到屋里让绿云搬了绣花架子绣字，一直到天色微白才有了点睡意。可又要去给太夫人问安了。她打着哈欠去净房洗了个脸，还没来得及梳头，有小丫鬟跑了进来：&ldo;侯爷回来了！&rdo;半夜出去，这个时候回来了！十一娘惊讶地迎了出去。就看见徐令宜脸色铁青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手里还举重若轻地提着个鼓鼓囊囊蓝花粗布大包袱。不知道为什么，十一娘看着那包袱任谁遇到这种情况也会慌乱！徐令宜自己心里正烦着，并没有过多地注意十一娘的异样，只是冷冷地道：&ldo;你别问那么多，照我的嘱咐找几个口风严实的妈妈来照顾他就是了！&rdo;十一娘一下子冷静下来。现在问这些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徐令宜欲意何为？&ldo;养在哪里？&rdo;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镇定而从容，理智而冷静，&ldo;我屋里人多口杂，只怕有些不方便。要不，暂时在花园里找个地方？西北角住着五夫人，东北角是半月泮。五夫人那里人来人往比较热闹……&rdo;暗示他东北角最清静，风险最小。&ldo;你看着办就行了。&rdo;徐令宜神色凝重，&ldo;暂时先瞒着家里的人就行了。&rdo;暂时瞒着家里的人……也就是说，家里的其他人还不知道。再联想到他是用包袱像拎东西似的把孩子拎进来交给她的。是不是可以说，徐令宜到目前为止还是很信任自己的！看来之前到是白担心了！十一娘心头一松。又想到世间哪里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个大活人，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哭闹起来是常事……可这是徐令宜交给她的任务。她正色地道：&ldo;妾身当尽力而为。&rdo;徐令宜看着脸色微霁，道：&ldo;给我换件衣裳，我要出去一趟。&rdo;是为这个孩子的事？十一娘猜测，小声地提醒徐令宜：&ldo;侯爷，您的足痹之症……&rdo;&ldo;我心里有数！&rdo;徐令宜沉声道，&ldo;你只管照顾好孩子就行了！&rdo;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朗，十一娘不再说什么，又担心两人去了净房，那孩子乱跑。&ldo;要不要叫个人进来看着孩子？&rdo;她上前帮徐令宜脱外衣。徐令宜点头：&ldo;你看最信得过谁？就把她叫进来吧！&rdo;十一娘轻声应喏，让人去喊了冬青来。到不是她觉得其他几个人不够忠心，而是冬青家里兄弟姊妹多，她有带孩子的经验。而冬青进门看到屋里突然多了个长着和徐令宜一样凤眼的孩子，吓得半晌没回过神来。十一娘自己都没弄清楚情况，更别谈和冬青解释什么了，只得嘱咐她：&ldo;你仔细哄着这孩子，千万别让他哭闹起来，更别让他乱跑，惊动了外面的人。&rdo;冬青望着她呆呆地点头，好像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似的。十一娘有些担心她控制不住场面，可见徐令宜已经大步进了净房，又不好多耽搁，只得又强调了一句&ldo;千万别让外面的人知道屋里有个孩子&rdo;，然后匆匆跟了进去。期间，她试探徐令宜：&ldo;这孩子叫什么？我们怎么称呼才好？&rdo;徐令宜脸绷得紧紧的，半晌才道：&ldo;说叫凤卿！&rdo;凤卿……女孩子吗？好像不太像。或者是男孩子？感觉又不太稳重的样子。她又大着胆子问道：&ldo;孩子多大了？是男孩还是女孩？怎么没把ru娘一起带过来？&rdo;徐令宜嘴抿得紧紧的，眼中寒光四射，低了头洗脸。十一娘闻音知雅，不再追问，帮他换了件石青色宝相花刻丝袍子，送他出了净房。炕边，冬青和那个孩子还保持着他们进净房时的姿态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着。看见两人出来，冬青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忙解释道：&ldo;他不让我碰他，我怕他闹起来，只好在一旁看着。&rdo;解释自己为什么一直站在炕边。十一娘却发现那孩子看见徐令宜眼睛一亮，目光中流露出几份欢喜来。她不动声色，笑道：&ldo;他刚来，不免认生。只要不闹就是件好事了。&rdo;也是委婉地向徐令宜解释，带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不一定全是自己的错。徐令宜听着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十一娘的解释。吩咐她：&ldo;你不用送我了。把这孩子看好就成了。如果我中午还没有回来，你就跟娘说，我一大早去了王励王大人府上，要晚些才能回来。&rdo;十一娘应喏着送他出了内室，转身却看见那孩子噙着眼泪，眼巴巴地望着还在晃动的门帘子。她心中一动，柔声上前：&ldo;侯爷说你叫凤卿。你母亲平时怎么喊你？是直接叫凤卿？还是另有小名？&rdo;那孩子却眼露惊恐，惶惶不安地朝窗边挪去──好像她是个要欺负他的大坏蛋似的。&ldo;那我叫你凤卿好不好？&rdo;十一娘笑容温和地坐到了炕边。那孩子却猛地把一旁的迎枕抱在了怀里挡在了胸前，做出了一副防备的姿态。&ldo;夫人，您问也是白问。&rdo;一旁的冬青有些不满地道，&ldo;我刚才也问了他半天，他硬是一声也没有吭。&rdo;&ldo;一声也没有吭？&rdo;十一娘奇道。冬青点头：&ldo;一声也没有吭。&rdo;又露出惊容，&ldo;夫人，您说，该不会是个哑巴吧？&rdo;十一娘想到徐令宜是用包袱把他拎进来的，他在包袱里的时候好像就没有什么动静。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被人用包袱拎着不知道去往何方，却不做声……这也太奇怪了。难道真的是有问题？可看他目光灵活，又不像是有问题的？十一娘思忖着，就看见冬青伸手去拉那个孩子：&ldo;夫人问你话呢！你要是不好好回答，等会就不给你糖吃？&rdo;动作的幅度有些大。那孩子突然尖叫着踢打冬青。两人都吓了一跳。立刻有丫鬟隔着帘子问道：&ldo;夫人，要不要奴婢帮忙？&rdo;冬青再也顾不得什么，上前就捂了那孩子的嘴，尖锐的叫声变成了小声的呜咽。十一娘也怕把人引来，没有阻止，只是回答那丫鬟：&ldo;我这边有点事，你让琥珀进来。&rdo;小丫鬟应声而去。冬青&ldo;哎呀&rdo;一声松了手。十一娘一看，那孩子竟然把冬青的虎口咬出血来。这孩子真是狠！十一娘愕然，拿了帕子给冬青包手，然后看了这个叫凤卿的孩子一眼。他正像落入陷阱的小兽般害怕又凶狠地瞪她。&ldo;夫人，这孩子要好好教教才行！&rdo;冬青的脸苍白如纸，&ldo;我家里兄弟姊妹七、八个，也没有哪个见人就咬……&rdo;她正说着，琥珀进来。看见屋里的这副情景，也呆在了那里：&ldo;夫人，这，这是怎么回事？&rdo;十一娘苦笑，简单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这期间凤卿一直缩在窗前，把那个大迎枕抱在胸前戒备地望着她们。&ldo;不会是侯爷的孩子吧？&rdo;琥珀仔细打量着那孩子的五官。&ldo;这可怎么办？&rdo;冬青一听就急起来，&ldo;这孩子只有两、三岁，按这岁数，正是大姑奶奶病得正厉害的时候……也难怪侯爷不好把孩子带进府来！&rdo;十一娘觉得头痛得厉害。倒不是怕这孩子是徐令宜的。徐令宜虽然只带了孩子没带母亲，甚至连这孩子身边服侍的都没有带回来，说明这孩子的母亲是见不得光的，只怕出身连徐嗣谕都不如。又不是长子，根本威胁不到谆哥……她担心的是没办法向徐令宜交待──既然他让暂时瞒着家里的人，又把这孩子给带了回来，那就是想认下这孩子，又碍于有一定的阻力，不能这个时候就光明正大的让孩子归宗。还不顾自己有足痹之症跑了出去，十之八九是为这孩子的事去奔波了，说不定还会为这孩子捏造一个假身份。那在事情解决之前，这孩子的存在当然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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