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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见五夫人蹙了蹙眉头。这个建宁侯夫人，不怪别人瞧不起！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俗话说的好，打人不打脸。她这样，不仅是在打徐家的脸，还打了皇后娘娘的脸。要知道，杨家是太后的外家，徐家是皇后的外家，太后和皇上又不是亲生母子。大庭广众之下这样针锋相对，让这些外命妇怎么想？恐怕不到半天，整个燕京都要传出太后与皇后不和的传闻出来了！她也朝太夫人望去。只见太夫人扬眉一笑：&ldo;还真让建宁侯夫人说对了。&rdo;然后笑着拉了十一娘的手，&ldo;我这个媳妇，不是我夸。虽然年纪小，却进退有礼，行止有度。孩子交给她，我是一百个放心，一千个放心。&rdo;既然没有否定建宁侯夫人的话，更没有针对建宁侯夫人的话反驳，把事态扩大。在场的诸位夫人听着都微微笑起来。只有建宁侯夫人，脸色微沉，正欲说什么，谁知道太夫人突然一个转身，把大家的目光引了过去。只见她笑盈盈地问站在身边的唐夫人：&ldo;咦，怎么不见你们家四太太？那可是个百灵鸟，说起话来不知道有多好听。我常对我几个媳妇说，要跟着唐家的四太太学学怎样说话才是！&rdo;有暗暗讽喻建宁侯夫人不会说话的意思，又把话题引到了家长里短上来。唐夫人面露犹豫之色。她不想得罪徐家，但杨家是她的亲家──她总不能胳膊肘儿往外拐吧！而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寿昌侯夫人见自己的嫂嫂落了下风，脸色不善地朝这边过来。帷帐里的气氛就一滞。五夫人看着目光一转，立刻上前虚扶了太夫人的胳膊：&ldo;您又让我们跟着唐家四太太学，又让我们跟着林家大奶奶学，还让我们跟着黄家三奶奶学……我们到底跟谁学好啊？您也要给我们个准信才是。&rdo;语带娇嗔，像个撒娇的孩子，立刻冲淡了帷帐里的紧张气氛。大家都笑了起来。甘夫人是太夫人的亲家，在这种场合下，她自然是要帮着徐家的。一改往日的低调内敛，立刻笑着和五夫人开玩笑：&ldo;你婆婆是让你跟着唐家四太太学说话；跟着林家大奶奶学管家；跟着黄家三奶奶学着哄婆婆开心……&rdo;突然有人接口道：&ldo;这是谁在我背后编排我媳妇呢？&rdo;大家循声望去，看见黄三奶奶扶了婆婆永昌侯黄夫人走了进来。&ldo;谁让你们来迟了！&rdo;甘夫人有意和永昌侯夫人胡搅蛮缠，这样就可以把走过来的寿昌伯夫人晾在一旁了，&ldo;不编排你媳妇编排谁去？&rdo;刚才永昌侯黄夫人虽然不在场，但见徐家女眷和杨家的女眷对峙而立，也能猜出几份来。她可不希望徐家和杨家这个时候闹起来。要知道，太后年纪不小了，总有走的那一天。皇后的日子却还长着。犯不着因此得罪了太后落得个不孝的名声。永昌侯夫人立刻轻轻掐了一下扶着自己的三儿媳。黄三奶奶也是个聪明伶俐的，进来就看见两家僵峙的局面，婆婆再这么一捏，哪里不明白。立马笑道：&ldo;那也不能说我是在哄我婆婆。我什么时候哄我婆婆了？我是真心伺候我婆婆！&rdo;然后装疯卖傻地问永昌侯夫人：&ldo;婆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rdo;惹得大家又是一阵笑。就有内侍陪着笑脸跑进来：&ldo;诸位夫人，皇后娘娘升宝座了！&rdo;大家神色一凛，按各自丈夫的爵位、品阶分文武左右站好，就听见坤宁宫里隐隐传来奏乐的声音。这是皇贵妃领着内命妇给皇后娘娘敬贺新春了。大家表情又肃穆了几份。皇贵妃领内命妇给皇后娘娘恭贺新春后，接着就是公主，最后是外命妇。侍从坤宁宫出来，已到午正。都是熟人，少不得亲亲热热互道恭贺，又约拜年的日子。太夫人答应了这家就顾不得那家，答应了那家就顾不得这家，索性说心情不好，一律推了。大家想到这几天徐家发生的事，都不约而同露出&ldo;明了&rdo;的神色，或委婉、或直接地安慰着太夫人。又有那边公主帷帐的几位金枝玉叶出了宫门，大家纷纷上前打招呼。笑语喧阗间，十一娘看见十娘的婆婆、茂国公府王老夫人一个人朝东门去。感觉到有人看着她，她转过身来。看见是十一娘，笑着点了点头，表情却显得有些勉强。先前没有见到，现在既然碰到了，应该过去打声招呼才是。&ldo;娘，我过去和王老夫人行个礼。&rdo;十一娘低声和正与长公主说话的太夫人耳语。太夫人点了点头，继续和长公主说着话：&ldo;……不服老不能。昨天小五放烟花，看到一半竟然睡着了……&rdo;长公主点头：&ldo;可不是。所以说到时候你也来。我们几个老姊妹聚一聚。喝点金精露，听听小曲……&rdo;十一娘两人正兴露，没有注意到自己，轻手轻脚地往王老夫人那里去。谁知道刚走了两步，就被跟在长公主身后的周夫人拉了衣袖：&ldo;我婆婆请你婆婆初六过府饮酒，你也来吧！趁着这个时候是你三嫂当家。我介绍几个人你认识。&rdo;能和长公主家来往的，非富即贵，而这个时代的女子全是妻以夫贵，看似平常交往，往往会露着不平常的讯息。虽然说周大人和徐令宜是发小，可周夫人这种见人就熟的做派却让十一娘不是很放心。她笑道：&ldo;我哪能做得了主，这得看娘的意思，看侯爷的意思。&rdo;周夫人笑得狡黠：&ldo;你同意就行──其他的，我来想办法！&rdo;周夫人出身公卿世家，嫁与公主为媳，虽然待人热情周到，但骨子里却带着几份肆无忌惮。她怕周夫人说出什么让人误会的话，让太夫人以为自己想打入周夫人的圈子里去。&ldo;看周姐姐说的。&rdo;十一娘笑道，&ldo;我婆婆又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我是想问问到时候有没有其他的安排。要知道，我们家侯爷的足痹之症还没有完全好呢！&rdo;&ldo;对，对，对。&rdo;周夫人听着掩嘴而笑，露出一个&ldo;大家心照不宣&rdo;的笑容，&ldo;那你记得提前给个准信我。我也好安排安排。&rdo;十一娘应喏，再抬头却不见了王老夫人的影子。&ldo;你这是在找谁？&rdo;看见她东张西望，周夫人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正好看见建宁侯和寿昌伯两妯娌随着内侍往慈宁宫的方向去。她笑道：&ldo;杨家这两位夫人可真是孝顺。据说每个月的逆日、望日都要进宫探望太后娘娘。&rdo;又打趣十一娘，&ldo;说起来，你可差远了。还不如你们二嫂。她原来还隔三岔五的进宫和皇后娘娘叙一叙。你到好，不见了踪影。&rdo;十一娘只好以不变应万变：&ldo;我不是还要照顾侯爷吗？&rdo;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说起来，茂国公府也是公卿世家，怎么一副不与人多做交往的样子。&ldo;奇怪，&rdo;她喃喃地道，&ldo;刚才茂国公府的王老夫人还在这里，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rdo;&ldo;有什么好奇怪的。&rdo;周夫人低声道，&ldo;自从王琅出了那档子事，王老夫人哪里还好意思和大家亲热。自然是要早点走……&rdo;话没说完，想王琅是十一娘的姐夫，尴尬地笑了笑，忙道，&ldo;大过年的，我们说这些做什么？你记得回去问问，早点给个准信我。&rdo;大家说起王琅都说他不好，问怎么不好，又都含含糊糊的，难得遇上一个像周夫人这样慡快的人，十一娘拉了她的衣袖，奇道：&ldo;周姐姐，我这姐夫到底怎么了？&rdo;周夫人嘿嘿地笑：&ldo;没什么？没什么？我看他不顺眼罢了！&rdo;燕京巴掌大的地方，周夫人又是生于斯长于斯的燕京贵族，自己认识的人中，只怕没有谁比她更熟悉各公卿之家的流言蜚语了。王家发生的事，以前瞒不过她，现在的只怕也瞒不过他。十一娘想明白了，索性拉着她朝宫墙那边走了几步：&ldo;周姐姐不是外人，我跟您说实话吧！我姐姐的一个贴身婢女怀了身孕，一句话惹怒了姐夫，拳脚相加，孩子也没了……&rdo;这话半真半假，周夫人却没有一点怀疑。她眉角一挑，脸上露出几份忿然来：&ldo;这厮……&rdo;说着，犹豫了片刻，道，&ldo;你初来燕京，有些事不知道。呆久了，迟迟早早也会知道。这恶人，就我来做了。&rdo;周夫人左右看看了，凑到十一娘耳边道，&ldo;他十二、三岁就开始玩相公……&rdo;性取向异常？十一娘愕然。难道这就是他性格暴躁，喜欢打人的原因？&ldo;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还有大家不知道的。&rdo;周夫人的声音压得更低了，&ldo;……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原来礼部一位给事中的独子逼到了手里，那位公子不堪受ru，在他们家后门口的老槐树上吊死了，那位给事中也气得一病不起，没几日撒手人寰，随着儿子去了……王家对外只说是那王琅欠了那位公子的债，那位公子要债不成，一时气愤，才做下这鱼死网破的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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