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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云接了冬青的手，不见得自己就没有机会──说起来，滨菊年纪也不小了，这两年就应该放出去了。可自己今年才十五岁。比绿云还小一岁。说起来之前全是自己不好。想着自己从前是大姑奶奶的人，在夫人面前没有绿云殷勤。现在既然知道夫人不是看重这些的人，也要改一改才是。要不然，就是滨菊放了出去，自己只怕也没机会。难道要在二等上坐到老不成？想到这里，她整了整衣襟，恭敬地禀道：&ldo;夫人，奴婢是红绣。有要事禀夫人。&rdo;&ldo;进来吧！&rdo;十一娘的声音和从前一样舒缓，却有些懒洋洋的意味，好像提不起精神一样。她心中暗暗称奇。夫人自从生病以后就显得有些无精打采的。难道是病还没有痊愈？因为上有婆婆下有妯娌，还有侯爷和小姐、少爷要照顾所以强撑着？念头一闪而过，红绣已低眉顺眼地走到了十一娘的面前。蹲下去行了福礼，她低声道：&ldo;夫人，乔姨娘身边的珠蕊刚才向奴婢打听侯爷什么时候回府。奴婢没敢说。&rdo;徐令宜这两天为了王家的事早出晚归，十一娘都没机会向他推荐刘太平和常学智。这个乔莲房，又要干什么？她大大方方地派了丫鬟来说要见徐令宜，难道自己还拦着不成？十一娘微微有些不悦，却不露声色，对红绣的行为进行了表扬：&ldo;你做得对。有些话当讲则讲。有些话，不当讲则不讲。&rdo;红绣面露喜色，又见琥珀立一旁，知道她们有话要说，立刻曲膝退了下去。琥珀就笑道：&ldo;现在大家做事都机灵了不少！&rdo;十一娘听着笑了笑，问起琥珀自己的私房钱来：&ldo;……还剩多少银子？&rdo;琥珀算帐给她听，十一娘摆了摆手：&ldo;你告诉我余额就行了！&rdo;&ldo;除了太夫人赏的那袋金豆子，还剩三百二十四两八钱。&rdo;十一娘沉思片刻，道：&ldo;那就拿出三百两银子给冬青──我已经跟白总管说好了，十日后就送她回虞县。&rdo;语气有些踌躇。琥珀却暗暗吃惊：&ldo;夫人，送三百两？那我们……&rdo;&ldo;这都到了月末了，例钱马上要发了。&rdo;十一娘笑了笑，&ldo;没事。&rdo;琥珀还有些犹豫。十一娘已站起身来：&ldo;你去跟她说就是了。我去看看滨菊。&rdo;她不好再多说，陪着十一娘去了后罩房。……和滨菊住一个屋的兰萱小心翼翼地给十一娘上了茶，刚退到一旁，滨菊就进来了。&ldo;夫人，您有什么事让小丫鬟们叫一声就是了，怎么亲自过来了。&rdo;她恭敬地上前给十一娘行了礼。十一娘看了兰萱一眼：&ldo;先下去吧，我和滨菊说说话。&rdo;笑容亲切，语气温和。兰萱松了口气，忙曲膝行礼退了下去。滨菊见屋里只有她和十一娘，立刻道：&ldo;夫人，冬青这几天一直挺安静的……&rdo;十一娘却指了指炕前的小杌子：&ldo;你也坐吧！&rdo;打断了她的话。滨菊坐了下来。&ldo;冬青那里有你，我没什么不放心的。&rdo;十一娘将刚才兰萱端给她的茶递给了滨菊，&ldo;我听琥珀说，你吃的少，人也瘦了一大圈。所以特意来看看你的。&rdo;滨菊听着眼泪就扑扑地落下来。十一娘看着眼圈红了：&ldo;我这几天，心里乱糟糟的，你可别再出什么事才好！&rdo;说着，心里就酸楚起来，那天因徐令宜的出现而强忍着的眼泪此刻才毫无顾忌地落下来。滨菊想着之前在一起的欢快，再看着这时候的分崩，也跟着哭了起来。琥珀站在窗棂下，听到屋里没有动静，这才让兰萱打了冷水进去帮十一娘敷了眼睛。可能是哭了一场的缘故，滨菊的样子反而比之前精神了些。十一娘就吩咐滨菊：&ldo;……家里的事有琥珀，那边刘元瑞家的也是个聪明人。你去了，趁这个机会好好歇歇。等三月三，我再接你回来。&rdo;滨菊用冰冷的帕子敷在眼睛上：&ldo;看夫人说的。我哪有那样金贵。送走了冬青我就回来。&rdo;两人正说着，有小丫鬟跑了进来：&ldo;夫人，侯爷回来了！&rdo;十一娘不好多留，又交待了几句，和琥珀回了正屋。路上，她问琥珀：&ldo;冬青怎么说？&rdo;&ldo;什么也没有说。&rdo;琥珀想着冬青接过三百两银票放声大哭的样子，&ldo;哭得很厉害！&rdo;十一娘听着脚步一滞，然后快步进了内室。徐令宜已经更了衣，坐在内室临窗的大炕上，红绣正弯腰给徐令宜了上茶，嘴里还道：&ldo;……一直强撑着，偏生冬青姐姐又病了……&rdo;听到动静扭头，看见是十一娘，甜甜地笑着喊了一声&ldo;夫人&rdo;：&ldo;您可回来了！侯爷正问着您呢！&rdo;说着，轻手轻脚地退到了一旁。十一娘看着觉得奇怪，不知道这是唱得哪一出，狐惑着上前给徐令宜行礼：&ldo;侯爷回来了！&rdo;徐令宜没像往常那样点点头完事，而是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会。见她眉宇间果然有几份不快，想到刚才红绣说她&ldo;一直强撑着&rdo;，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炕垫：&ldo;来，坐下来说话！&rdo;十一娘见他回来的比往日早，行事又有些异样，再看了满屋子的丫鬟一眼，虽然有些别扭，还是勉强坐到了他的身边。琥珀一看，立刻朝屋里服侍的丫鬟们使眼色，带着她们鱼贯着出了内室。十一娘见屋里没有了人，神色自然了不少：&ldo;侯爷可是有什么话要跟妾身说？&rdo;徐令宜看在眼里，暗暗觉得好笑──没想到十一娘的脸皮子这样薄。他正色道：&ldo;我把王家的意思跟常宁公主说了。常宁公主也觉得这样好。至于姜夫人那边，姜柏已写信给姜桂。要是有必要，姜桂会亲自来一趟燕京。就等罗大奶奶那边的事一办妥，常宁公主就会进宫跟皇上说。我到时候再跟礼部那边打个招呼，这事十之八、九没什么问题。你就放心吧！&rdo;王家的事解决了，她应该安心些了吧！原来是为这件事。十一娘向他道谢：&ldo;这事能成，全凭侯爷从中周旋！&rdo;又道，&ldo;既然要走礼部的路子，侯爷虽然贵为公卿，可礼多人不怪。看要准备些什么礼品，侯爷跟我支会一声，我也好准备准备。&rdo;&ldo;这些琐事我会让赵管事他们准备的，你就别管了。&rdo;夫妻俩在屋里说话，站在院子里的琥珀却十分随意地和红绣说着闲话：&ldo;刚才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你正和侯爷说话。说什么呢？侯爷好像挺高兴的！&rdo;红绣捂了嘴笑：&ldo;侯爷进门就问我夫人呢？我说，夫人这些日子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出去散步了。&rdo;然后压低了声音对琥珀耳语，&ldo;侯爷听了，还问夫人到哪里去散步了呢！&rdo;琥珀听着微微笑了笑：&ldo;你胆子可真大。连我都不敢在侯爷面前乱说。&rdo;红绣不以为然：&ldo;乔姨娘怀了身孕，正是我们夫人的好机会。我们自然要帮着夫人在侯爷面前争一争了！&rdo;琥珀不再说什么，&ldo;噫&rdo;了一声：&ldo;绿云怎么还没有回来？&rdo;她的话音刚落，绿云施施然走了进来。看见丫鬟们都站在院子里，上前低声道：&ldo;侯爷回来了！&rdo;琥珀&ldo;嗯&rdo;了一声，道：&ldo;三夫人那边怎么说？&rdo;&ldo;说是准备让易姨娘过去上炷香。&rdo;绿云道，&ldo;说这还是看在五夫人要为晓兰做道场的份上另眼相待的。&rdo;琥珀不好说什么。三房只有一个姨娘，她们这边却有三位。红绣却笑道：&ldo;哎呀，夫人派那位姨娘去，哪位姨娘岂不就是我们院里的头一位了！&rdo;琥珀和绿云都笑着没有做声。红绣有些讪讪然，自顾自地说了两句，就借口有事告辞了。待徐令宜和十一娘去太夫人那里吃了饭回来，绿云把这件事禀了十一娘。十一娘见徐令宜也在场，与他商量：&ldo;要不，我们派了秦姨娘过去吧？她是谕哥儿的生母。&rdo;&ldo;这些事你做主意就行了！&rdo;徐令宜点头，问起晓兰来，&ldo;……是怎么死的？&rdo;语气有些犹豫。&ldo;吴太医说是燥热炽滞。&rdo;这种事情不好多说，十一娘说话尽量简洁。徐令宜听了没有做声，神色间却有些阴晴不定。十一娘想到早逝的佟姨娘……正想轻手轻脚地出去，把空间留给徐令宜，秦姨娘和文姨娘来给十一娘问安。十一娘趁机把这差事派了下去。谁知道秦姨娘一听脑袋摇得像拔浪鼓：&ldo;我不去，我不去！&rdo;徐令宜看着脸色一沉。秦姨娘竟然吓得惊慌失措，看到身边的文姨娘，像抓住一根救命稻糙似地抓住了她：&ldo;让文姨娘去，让文姨娘去。她比我会说话……我去了，会丢脸的！&rdo;十一娘开了口，徐令宜在场，文姨娘怎么会出这个头。忙推辞道：&ldo;秦姐姐说什么胡话。既然夫人让你去，那就是瞧得起你。何况你是我们谕哥儿的生母，怎么会丢脸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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