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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见他小孩子做出大人的样子，不禁好笑，道：&ldo;我想试着让谨哥儿认几个字，到时候去了学堂，也免得吃力。&rdo;又很想知道赵先生都画的是些什么，道，&ldo;赵先生有几套这样的画册不成？&rdo;徐嗣诫道：&ldo;四哥一套，我一套，我还在先生的书房里发现了一套！&rdo;&ldo;那你就帮我向赵先生讨一套来吧！&rdo;十一娘笑着。回屋就喊秋雨拿了明纸进来，&ldo;我们来画花样子。&rdo;说着，提笔在明纸上画起来，&ldo;画几帐水糙纹给喜铺的人，让他们绣在帕子的四周，中间留白，大方又简洁。&rdo;徐嗣诫见十一娘笔锋如行云流水般，眼睛瞪得更大了：&ldo;母亲，你真厉害。和赵先生画得一模一样。&rdo;&ldo;怎么可能一模一样！&rdo;十一娘笑着，把笔递给徐嗣诫，&ldo;你就照着这个画，行吗？&rdo;徐嗣诫恭声应喏，照着她画起来。虽然笔法有些涩滞，但以他的年纪来说，已经十分难得。十一娘不住地称赞：&ldo;想当初，我跟着老师学勾线条，用了大半年的时候才出师。&rdo;徐嗣诫听了十分高兴，建议道：&ldo;仅仅画绿色的水糙纹不太好看。我们不如画些紫藤缀在水糙纹好了。这样颜色也鲜艳些。&rdo;十一娘想了想，笑道：&ldo;每个人的喜好都不一样。我们不如多找几种花绣在上面！&rdo;&ldo;忍冬怎样？小妹妹呢？&rdo;两个人说说笑笑，到了晚上，已经画了七、八个花样子。去给太夫人问安的时候，方氏雷打不动的来了。而徐嗣勤和徐嗣俭则借口有应酬，不能来了。太夫人听了微微蹙眉：&ldo;小小年纪，正是闭门读书的时候，有什么应酬非去不可的？&rdo;方氏笑容温柔：&ldo;我没问。回去就差人问了来回祖母。&rdo;或是真是隔辈亲。太夫人对歆姐哥、谨哥儿很是宠爱不说，对方氏也很爱护。&ldo;不用你去问！&rdo;老人家笑道，&ldo;免得她还以为你在我这里靠了状。等过几天，我亲自来问他。&rdo;方氏忙典膝给太夫人行礼道谢。太夫人则侧过头去望了十一娘感叹：&ldo;这又是一个和你一样老实的要是换成丹阳，早就抱着我又哭又笑了。&rdo;&ldo;五弟妹是真性情。我有些不及。&rdo;十一娘客气了几句。方氏在一旁陪着笑。接下来的几天，徐嗣勤兄弟和方氏依旧各自来给太夫人问安，别说是十一娘，就是太夫人看了，也起了疑心。她问十一娘：&ldo;不会是小俩口吵了架吧？要是这样，你这个做婶婶的少不得要去看看，劝一劝。&rdo;十一娘如接了个烫手的山芋，做为主持中馈的永平侯府夫人，偏偏没有推脱的理由。她笑着应是，正要吩咐宋妈妈去备马车，徐嗣谕求见。&ldo;祖母、母亲，&rdo;他行了礼，眉角眼捎有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ldo;方家舅爷，就是方公子，中了三名探花。&rdo;太夫人一喜：&ldo;这可是天大的好事。&rdo;然后对徐嗣谕道，&ldo;你也去报给你父亲听，让他也跟着高兴高兴。&rdo;徐嗣谕忙道：&ldo;这消息还是父亲告诉我的。&rdo;既然是徐令宜问的，钱明那边肯定有消息。十一娘差了秋雨去问。秋雨回来：&ldo;前脚中了探花郎，后脚就来拜访徐令宜？十一娘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两家虽然是姻亲，也送了贺礼过去，除非方冀对徐令宜别有所求，否则，这个时候应该是拜会师座，结交同科才是……就算是有什么事要求徐令宜，为了表示恭敬，也应该是一大清早来才是！她在心里滴咕着，把打好的五彩蝙蝠络子装进了大红底绣白玉兰花的荷包里，吩咐竺香：&ldo;二少爷、四少爷、五少爷、七少爷、大小姐、二小姐各一个，你亲自送去。&rdo;竺香笑着接过络子。锦棉帘子突然&ldo;唰&rdo;地一声被撩开，徐令宜面沉如水，大步走了进来，在门口当值的丫鬟神色慌张地望过来。徐令宜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十一娘心里&ldo;咯噔&rdo;一下，立刻迎了上去，喊了声&ldo;侯爷&rdo;。徐令宜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缓和下来，反而更为冷峻。他沉声吩咐屋里服侍的：&ldo;都退下去！&rdo;竺香忙应了一声&ldo;是&rdo;，领着丫鬟、婆子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徐令宜的目光冷了下来。&ldo;方冀来找我，说勤哥儿媳妇要和勤哥儿和离！&rdo;&ldo;什么？&rdo;十一娘大吃一惊，&ldo;出了什么事？&rdo;三井胡同倒座里停着如三夫人乘坐的马车，徐嗣勤和方氏的生分，方氏克夫的传言……走马灯似地在她脑海里转着。&ldo;具体的情况还不清楚。&rdo;徐令宜眉宇间冷凛逼人，&ldo;我只听了方冀的说词。说三夫人不满意方氏，逼着勤哥儿休妻。自古休妻有&lso;七休三不休&rso;，如若徐家要休妻，要我们拿出凭证来。如果属实，方家二话不说，立刻领了方氏回湖州。如果拿不出凭证来……方氏不能讨婆婆欢心，因此婆婆不待见。以后日子过得磕磕碰碰，看着就心里有气，做什么也不是，说什么也错，他们方家也不会让自己家的姑娘受这样的委屈。不如把话说开了，大家从今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彼此都好。&rdo;&ldo;所以要和离！&rdo;十一娘若有所思地道。和离，需要放妻书，双方自愿。休妻，却只要男方一纸文书即可。虽然都是夫妻分离，在世人眼中，却有着本质的区别。和离，妻子没有过错，是因为夫妻之间不相安谐不愿意在一起生活了。而休妻，则是妻子犯了&ldo;七出&rdo;，有过错，被夫家所不容。可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对那些讲究门风家声的人家来说，都是败坏清誉的事。和离，不是做婆婆就是做丈夫的德行有问题，要不然，一个没有任何过错的女子怎么就过不下去了，宁愿死后没有供奉香火的人也要和丈夫各过各的。至于休妻，之前又不是没有打听家底，没有相看姑娘。怎么好好的姑娘嫁到你们家，没几年的功夫怎么就这样那样的毛病都出来了？要是小户人家，还可以说是没生儿子，大户人家，又不是养不起妾室。既然不影响生育，那暗疾也就不称之为暗疾了。为这些理由休妻，只能说明这户人家没有容人之量，为人刻薄。男方以后就是想再找门好亲事，那些心疼女儿的人家都会避而远之。也有娘家势强的，硬生生把休妻改成了和离。可徐嗣勤却是永平府的侄子。怎么也不可能被一个做县令逼到这个份上吧？何况，方冀是今年的新科探花，方家让他出面……再联想到方冀的性格……十一娘不由蹙起了眉。这是个男权至上的社会，方家曾出过御吏，方冀又是方家精心培养，做来振兴门庭的人物，应该很清楚大周律令对女方是不利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提出和离的要求……是有备而来？还是一时的气愤之举呢？&ldo;侯爷，前些日子我听到个传言。只是事关重大，又不辩真假，就没有在您面前多说。&rdo;十一娘把方氏克夫的事告诉了徐令宜，又把竺香送新麦时在三井胡同的所见所闻跟徐令宜说了。徐令宜一巴掌就拍在了炕桌上：&ldo;荒唐！&rdo;十一娘从来没看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竟然心头一颤。徐令宜已道：&ldo;你这就走趟三井胡同，看三嫂在不在。如果在，把方冀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她。&rdo;十一娘忙应了声&ldo;是&rdo;。可能是意识到自己太过严肃。徐令宜的表情微霁，声音也缓和了几分：&ldo;回来恐怕到了晚上，多带几个丫鬟、婆子随身服侍着。&rdo;&ldo;妾身会小心的。&rdo;一个在发脾气，另一个就不要火上添油了。十一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些，&ldo;您看，方家长辈那里，我们要不要也打声招呼。&rdo;&ldo;自然。&rdo;徐令宜听着神色又缓了缓，&ldo;湖州远在江南，如果只是方冀的一时之兴还好说，如果方家也是这打算。只怕这件事我们要打起精神来应付了。&rdo;十一娘点头，去跟谨哥儿打了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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