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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1页）

&esp;&esp;王一一又问：“你一个人上山吗？你阿耶阿娘呢？”

&esp;&esp;孩童终于开口说话，但是很小声：“他们都生病走了，留下我一个人。”

&esp;&esp;这下轮到王一一沉默了，许久，忽然大声说；“我阿耶阿娘过年前也走了，留下我一个人，但是叶里正还算照顾我……”

&esp;&esp;后面发生的事情，王一一没说下去，反而安慰他：“飞来医馆的医仙们待我很好，金老给我上课，大家都教我。”

&esp;&esp;孩童更小声地说：“我也可以留在这里吗？”

&esp;&esp;“为什么我的眼睛会生病？”

&esp;&esp;王一一领着盲童去了急诊一楼，坐在抢救大厅外的候诊椅上，两个孩子一起晃着腿，静静地坐着。

&esp;&esp;盲童紧张不安地靠紧了王一一，好像还不够，又揽住他的胳膊：“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esp;&esp;王一一想到自己躺在抢救大厅的床上装睡，理解盲童的不安和恐惧，安慰他：“郑院长和金老是飞来医馆的大医仙，如果他们同意，你就可以留在这里。”

&esp;&esp;“真的吗？”盲童声音低如蚊呐，“我只会吃饭睡觉，眼睛总是会疼，又总治不好，什么事都做不了，还白费家里的钱，是个累赘。”这里会收累赘？

&esp;&esp;正在这时，郑院长走出抢救大厅，一眼就看到晃着双腿的孩子们，问：“一一，你俩怎么待这儿？”

&esp;&esp;王一一立刻起身：“郑爷爷，他像我一样没有爸爸妈妈，他还没有眼睛，老是眼睛疼，可以像我一样留在飞来医馆吗？”

&esp;&esp;郑院长看到盲童手腕上的塑料手环编号“14”，知道他是送上山的眼疾小病人，拿起对讲机呼叫：“眼科，我是郑院长，14号病人什么情况？”

&esp;&esp;“先天性双侧无眼球，因为天生的眼内窝距较小，上下眼睑堆积，长有倒睫，经常会发炎伴有疼痛。”

&esp;&esp;“我们商议下来，人为加深眼内窝距后，尽快给他安装合适的义眼，撑开上下眼睑之间的距离，防止眼内倒睫，保障眼内其他结构完整、可以正常生长发育。”

&esp;&esp;“他才五周岁，随着身体的生长和发育，需要定期更换义眼，旅贲军队正说他是大郢孤儿，所以安装义眼后还需要专人看护。”

&esp;&esp;“郑院长，如果收他住院，大概只能收留他一辈子了。”

&esp;&esp;郑院长沉默，又找来魏璋把盲童的情况说了一遍，问：“他这样的，下山以后会如何？”

&esp;&esp;魏璋也是第一次见到先天无眼球的，怔住半晌才问：“郑院长，您说的义眼，装上以后他就可以看得见吗？”

&esp;&esp;郑院长又让花主任通过对讲机，把义眼的作用解释一遍。

&esp;&esp;魏璋有些挠头，大郢的寺庙据规模不等，会附设学堂、病坊、说书场……甚至可以收香油钱供旅人借宿，有马球场，甚至于还可以供人摆放棺材。

&esp;&esp;如果是以前，寺庙还会收年幼或年轻的瞽者为僧，体现佛祖的慈悲为怀；但这两年，寺庙风气大变，见钱眼开得厉害，盲童送去病坊，多则月余，少则几日，就会重新投胎做人。

&esp;&esp;在浩然正气的飞来医馆，魏璋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郑院长真相？

&esp;&esp;郑院长一针见血地戳穿：“下山以后凶多吉少？”

&esp;&esp;魏璋无奈点头，事实就是这样，还能说什么。

&esp;&esp;郑院长拿起对讲机：“花主任，收下盲童，看看能不能找到志愿者，照顾盲童的日常生活。”

&esp;&esp;王一一小朋友把手举得很高：“郑爷爷，我，我，可以……强爸爸也可以！”

&esp;&esp;正在门卫小屋的王强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真奇怪。

&esp;&esp;王一一特别认真：“郑爷爷，只要让他每天跟着我，我可以教他说医馆语，带他认识这里，教他认路……不用另外找人照顾他。”

&esp;&esp;郑院长想到当初让王强收养王一一的情形，努力憋笑，然后用对讲机呼叫：“一一送了你一份大礼，到抢救大厅来。”

&esp;&esp;一分钟，强哥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乐呵呵地摸着一一的脑袋：“好儿子，这么小就知道给爸爸送大礼了？”

&esp;&esp;一一立刻拽着盲童起来：“这个嗓门很大的人，就是我在飞来医馆的阿耶，他可有意思了，懂的事情也多，你跟着我们一起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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