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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第2页）

&esp;&esp;小章惊疑不定：这是最下等宫奴们干活的地方，桂花姐难道说——

&esp;&esp;“你在外头等着我。”吴桂花看这附近人来人往，取下背篓交给小章，自己捧着那个黄杨木盒子走了进去。

&esp;&esp;小章大概猜到了吴桂花的目的，目送着她的背影叹口气点头：“桂花姐，你果真是个重情义的……”

&esp;&esp;尽管是十冬腊月，这处院子散发的臭味仍是让人避之唯恐不及，吴桂花跟在管事太监身后，淌过污水横流的地，听那太监冲里面吆喝一声：“田大壮，有人找。”

&esp;&esp;要不是亲耳听见那太监喊人，吴桂花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皱皮躬腰，神情麻木的老头会和当日西掖廷大膳房风光一时的管带田大壮会是一个人。

&esp;&esp;管事太监收了吴桂花的银子，将人带到，知道人家有私话要说，便离开了。

&esp;&esp;吴桂花其实跟这人没话可说，两人本不是一路人。之所以来看他，一来是为着往时的那点生意情分，不忍见他过得太惨。他没供她出来，吴桂花也是念那点情的。

&esp;&esp;那日经应卓提醒，吴桂花才知道田大壮干的好事，当时便知不好，半月过后，这事果然发动。

&esp;&esp;好在大郑历代君主都颇有仁名，田大壮到底保住一命，被发配到司苑局肥水司当了个处置粪尿的粗使太监。

&esp;&esp;吴桂花还是走了白管带的路子才知道田大壮的现状。

&esp;&esp;田大壮感慨十分，道：“想不到，我老田来这这么久了，你是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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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吴桂花吓出一身冷汗。

&esp;&esp;她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门口，小章也会出事。

&esp;&esp;亏得老太太经的事多，定定神转身先去了肥水司最前头那排罩房，掏出一两银子，请掌事太监领着人找找。

&esp;&esp;也是小章运气好，要不是这几日卖卤肉，吴桂花手里也不会揣这么多银子。那太监虽说是一司主管，但肥水司这地方是整个宫最埋汰最让人嫌弃的地方，吴桂花一掏就是他半个月的工钱，还是叫朋友介绍来的，当即一声令下，把司里没出活的人都叫起来，吼着小章的名字到处找了起来。

&esp;&esp;吴桂花原想跟着一道去，叫那掌事的劝住了：“前天才领了年底的赏银，这附近乱着，你在门房里坐着，把门拴好，这附近我们人头熟。那小子这么大个活人，跑不到哪去，你放心等着吧。”

&esp;&esp;吴桂花着急归着急，但人家说得对，她还是一个带着银钱的弱女子，不敢托大，应了下来。

&esp;&esp;田大壮跟在人群后头，也说小顺子：“你在这陪着吴姑姑，我——”话没说完，小子呲溜一下钻出去跑了。

&esp;&esp;吴桂花一个人坐在门房里，约有一刻钟，忽然门外传来极大的喧嚣声。

&esp;&esp;她赶忙开了门，只见三四个人跑过来，叫道：“人找到了，快找热水来！”

&esp;&esp;吴桂花定睛看去，只见小章叫那四个人抬在中间，一身黄黄白白，臭得像在粪堆里滚回来一样，不禁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esp;&esp;为首的那个答道：“这位公公被人头朝下溺在了尿桶里，幸好我们去得早，再晚怕是命都没了。”

&esp;&esp;吴桂花大吃一惊：“埋在尿桶里？小章这是得罪谁了，让人这么整治？我让他在门口等着，我进门时，没看见哪有尿桶啊。”

&esp;&esp;“我们的尿桶都放在里头的棚子里，不知道这位公公是怎么到的那出了这档事。”

&esp;&esp;几人正对答着，正好小章醒了过来，说了句：“我，我是听有人跟我传话，说让我去那接你，才——”说着，头一歪，大吐特吐起来。

&esp;&esp;那几人忙喊说：“快把他衣裳都扒下来，抬炉子来先烤烤再说。”

&esp;&esp;吴桂花看这里自己实在帮不下忙，赶紧退了出来。

&esp;&esp;小顺子在门边上站着，吴桂花招手叫他过来：“你知道小章叔叔出事是在哪吗？”

&esp;&esp;小顺子点点头：“知道。我跑过去的时候，那个人正按着小章的头。”

&esp;&esp;吴桂花站直了身子：“是你发现小章叔叔的？”

&esp;&esp;看小顺子点头，她又问：“你怎么知道他在那？”

&esp;&esp;“我不知道。”小顺子吮吮手指：“前两天我跟我师父在那打扫时，差点被人敲了一棍子。我师父说，这一块儿净堆的粪桶，谁都不爱来，要是在这杀个把人剁碎了倒在尿桶里，说不定都不会给人发现。我就想，小章弄不好给人带到那去，你们俩一身的肉味，还没进来，我们就听人说，你们肯定是膳房来的阔人，我看好些人眼睛都绿了。”

&esp;&esp;这小孩说起杀人分|尸的这么凶残的事，一脸平静，把吴桂花都吓到了：他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先两个月，也就是个普通中有些机灵的小孩啊。

&esp;&esp;她笑着夸他一句：“亏得你机灵，不然你小章叔叔这回就没命了。”

&esp;&esp;小顺子眼珠骨碌一转：“我救了小章叔叔，他能请我吃肉吗？”

&esp;&esp;小孩机灵归机灵，到底心思浅，两句话就露了相。

&esp;&esp;吴桂花摸摸他的大脑袋，温言道：“那自然是要请的，别说是请你吃肉。”她迟疑片刻：“你若是觉得在这过得辛苦，我叫小章想想办法，把你调出来。”

&esp;&esp;这孩子本来就是田大壮犯事后的搭头，等事情过后，想想办法把他调走，不是不成。

&esp;&esp;小顺子却摇摇头，低声道：“我不能走的。师父前两个月挨的打还没好利索，这里人都以为师父手上还有钱，想榨他的钱出来。我要是走了，那些人准保不会放过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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