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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第2页）

&esp;&esp;她不知道原来有一天会听到奚诺这么和她说话。

&esp;&esp;她的母亲大人一贯强势，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八风不动云淡风轻，现在却在苍白着脸色，低喃着说——

&esp;&esp;求你，别跳了。

&esp;&esp;奚柚脑海里发蒙，她该好好回答或是安慰奚诺的，因为这个问题，什么也说不出口。

&esp;&esp;她要怎么不跳了。

&esp;&esp;她十三年里，每一个日夜都在跳舞。

&esp;&esp;谁都说，跳舞很苦。

&esp;&esp;她怎么会不知道。

&esp;&esp;谁不想一觉睡到中午，夏天待在空调房里，不用吃那些一点味道都没有的食物，不用日复一日的汗如雨下，磨损掉一双双的舞鞋。

&esp;&esp;她要怎么，不跳了。

&esp;&esp;她怎么能做到，不跳了。

&esp;&esp;她该用什么勇气，去放弃她这一生爱入骨血里的信仰。

&esp;&esp;好像轰的一声，那些年年岁岁，亲手一点点铸造起来的梦想——

&esp;&esp;坍塌了。

&esp;&esp;

&esp;&esp;奚柚眼底冒起了泪水，眼泪毫不受控地掉落，砸在手背上。

&esp;&esp;疼得她分不清到底是从哪儿开始的。

&esp;&esp;裴执礼抱着她，小少爷的声音带着颤，“我们会好的……会的……”

&esp;&esp;其实受伤到现在，现在身上大概是有很多细小的伤口，动的时候都会牵扯到。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在现在这刻，奚柚才察觉出疼痛来。

&esp;&esp;即便如此，到最后，她也无法回答奚诺的那个请求。

&esp;&esp;奚柚吸了吸鼻子，自己擦掉了眼泪，“我没事的，只是个手术，干嘛搞得像是我们家破产了一样。”

&esp;&esp;她开了个玩笑，却没有人想笑。

&esp;&esp;“挺好的呀。”奚柚弯着眼眸，笑意温柔，“我是不是可以不用戒碳水了，我上回都没办法吃粥。梨子，姐姐手疼，麻烦你喂我下。”

&esp;&esp;“好。”裴执礼的手在抖。

&esp;&esp;少女垂着眸，卷翘的长睫上还挂着莹亮的泪珠，乖乖坐在那儿吃饭，什么都没再问，什么都没再说，唇边保持着弧度，像是精致漂亮的瓷娃娃。

&esp;&esp;话语终止。

&esp;&esp;病房里，终于变成了冷色系。

&esp;&esp;

&esp;&esp;其实那碗粥到最后奚柚也没吃多少，裴执礼提着保温杯出门，关上的那刻，他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手遮住了眼睛。

&esp;&esp;少年安抚似的碰了下他的肩，“还好吗。”

&esp;&esp;“能好吗。”裴执礼声音很轻，“手术削骨，钢钉固定。她以前，连打针都会觉得怕。为了跳舞，她真的什么都做了。”

&esp;&esp;但做得再多。

&esp;&esp;结局又是什么呢。

&esp;&esp;医院走廊无限延伸开冷漠冰凉，深刻到让人想毫不犹豫地逃离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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