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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第1页）

&esp;&esp;“这还差不多。总算你比别人要明白些，难怪我家那老婆子能被你两车药给贿赂了……”

&esp;&esp;这抱怨的应该是汤氏。

&esp;&esp;陆锦惜是听说过的：鬼手张本人有些蛮不讲理，一犟起来跟头牛似的。但他夫人汤氏，却是通情达理至极，且能约束着鬼手张。

&esp;&esp;如今听鬼手张这话，他肯来，大概是因为汤氏吧？

&esp;&esp;短短片刻，陆锦惜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较，摆手请鬼手张上座：“您宅心仁厚。我家大公子的腿疾，久病不愈，已遍请天下名医。若问这天下还有谁能治，舍您外，也再无别人了，请您先坐。”

&esp;&esp;“坐什么坐？”鬼手张将挎着的药匣子放在了椅子旁边的桌上，瞪着眼睛，“不是有人要看诊吗？早点看完了，我还要回回生堂去拾掇。谁要看病来着？”

&esp;&esp;他说话，半点不客气。

&esp;&esp;屋内伺候的丫鬟，刚才那一会儿已经知道了陆锦惜的厉害，如今看鬼手张竟半点面子也不给，一时都噤若寒蝉。

&esp;&esp;陆锦惜的脸色，也有一瞬间的僵硬，只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esp;&esp;她看了薛廷之一眼，对鬼手张道：“要看病的是我家大公子廷之，就是这位。”

&esp;&esp;鬼手张今日照旧穿着那一身灰扑扑的袍子，满身苦涩的药味儿，倒跟薛廷之屋里的有些像。

&esp;&esp;他听了陆锦惜的话，转过脸来，就看见了旁边默立的薛廷之。

&esp;&esp;眼底一道微微的暗光闪过，鬼手张苍老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似乎只是在打量一个病人。

&esp;&esp;薛廷之垂了眼眸，躬身上前见礼：“廷之见过张大夫。”

&esp;&esp;“就是你呀……”

&esp;&esp;鬼手张一脸恍然的表情，好像想起了什么。

&esp;&esp;他摆了摆手：“大门大户规矩多，我一个糟老头子，也当不得你这样的见礼。找个地方坐下，我来给你号脉，看看腿脚，再谈谈病情。”

&esp;&esp;这模样，看着是半点也不想在将军府多留。

&esp;&esp;陆锦惜的目光，从鬼手张与薛廷之的身上掠过，暂也没发现异样，只道：“那就请您先给大公子号脉吧。”

&esp;&esp;于是薛廷之坐了下来。

&esp;&esp;鬼手张先开了医箱药匣，取出了一方引枕，让薛廷之把手放上，按过了脉。接着，又叫他到屋内屏风的卧榻上坐了。

&esp;&esp;“望闻问切，光号脉也就知道你身体是什么情况。说到底，这腿疾还是得看腿。来啊，把大公子的鞋袜脱了，让我看看。”

&esp;&esp;这时候，陆锦惜已经跟了过来。

&esp;&esp;她也打算看看，这一位庶子的腿疾，是怎么回事。

&esp;&esp;出于那一夜偶然的撞破，她对薛廷之，始终心存怀疑。如今她又是薛廷之的“嫡母”，眼下当然也可以不避嫌。

&esp;&esp;所以，她便站在了一旁，唤香芝上去，为大公子褪下鞋袜。

&esp;&esp;薛廷之坐下来，听见她的声音，便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眼底有些难明的光芒，晦涩极了，藏着什么。

&esp;&esp;他张口就想要说什么，可在接触到陆锦惜投来的目光时，又沉默了下去。

&esp;&esp;陆锦惜隐约感觉到他反应似乎有些异常，但并没来得及深想。

&esp;&esp;天气还没转暖，薛廷之穿着的乃是一双白靴。

&esp;&esp;锦缎鞋面上，勾着如意祥云纹，已经有些发旧。因为左足微跛，他平日走路的姿势，与常人有些不同。

&esp;&esp;所以，左边的鞋底，磨损得要更严重一些。

&esp;&esp;香芝上前，战战兢兢地将鞋脱下，又褪了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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