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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2页）

&esp;&esp;可能因为知晓今日会有蒙童前来拜师，县学大门并没有如往日一样紧闭，相反，门口还支了一张桌案，桌案后坐了一位教谕，负责筛选登记大家的信息。

&esp;&esp;何似飞说明来意后，教谕仔细审阅过他的身份文书，让陈竹在外等候，说：“你且进去，找一位余姓先生，他是余老府中管家，会教你如何行拜师之礼。”

&esp;&esp;何似飞拱手道谢。

&esp;&esp;说来好巧不巧，余枕苗所在的屋舍，正好是五日之前何似飞见到那位京城哥儿走出来的房屋，他这回得以进去，才发现这房屋可能是县学为外客所准备的。

&esp;&esp;余枕苗虽说只是管家，但因为长期跟在余老身边，又偶尔能得到余老指点，周身气度完全不输县学教谕，甚至更胜一筹。

&esp;&esp;要知道，现在还能留在县学当教谕的，可都是举人出身。

&esp;&esp;余枕苗年纪不轻，眉心眼尾处皆有深深的褶子，一眼看去颇为严肃。

&esp;&esp;只是，何似飞比较善于观察人，一进去打个照面，何似飞先抓住了余枕苗全身上下最有特征的点——眼睛。

&esp;&esp;这人虽然面相严肃，但眼尾却是下垂的，目光中没什么锐气与精光，应该是个温和的脾性。

&esp;&esp;何似飞介绍了自己，随后将拜帖从怀中掏出，双手呈给余枕苗。

&esp;&esp;余枕苗接过后，打眼一扫，先是被这字惊艳一番。

&esp;&esp;虽说他见多识广，这些年来跟在自家主人身边没少见过字迹出色的，但何似飞年纪实在是太小了，且他的字又着实漂亮——在这个年岁写这么一手好字，除了勤学苦练外，天分必不可缺。

&esp;&esp;光是凭着这一手好字，余枕苗就再也对何似飞生不起任何其他心思。

&esp;&esp;以他的资历，看不出这一手字是否有名师教导，但他能确定，自己写不出这样的字来。

&esp;&esp;余枕苗将这一点归为天分。

&esp;&esp;其实，在看完所有报名的蒙童表现时，余枕苗原本心中是有些不平之意的。

&esp;&esp;主人待他极好，偶尔会指点他，再加上他自己也小有天赋，曾经也动过拜师念头。只是主人听完他的请求后，略一摇头，道：“天赋，时机，皆不对。”

&esp;&esp;在余枕苗心中，他家主人隐忍三十年编撰史书，一定是个极为淡泊名利的主，因此，他一直不知道所谓‘时机’是什么意思。但天赋二字他明白。

&esp;&esp;他觉得……这木沧县的蒙童，一个个十二三岁，有些甚至已经十四岁，单单是四书都背得不算多好，并且在最后教谕让他们阐述自己所背段落意思时，有八成之人都忘了自己背了哪些句子。

&esp;&esp;这天赋……看起来着实不怎么样。

&esp;&esp;偶有几个表现好的，不打绊子能背出来的，也都各有各的差错——余枕苗记得，

&esp;&esp;翌日，天还未亮，客栈内院里养的百灵和画眉鸟尚且都在睡眠中，躺在大床上的何似飞倒是缓缓睁开双眼。

&esp;&esp;窗外漆黑一片，也没有打更人的声音，不晓得现在几时了。

&esp;&esp;何似飞因为年纪小的缘故，睡眠一向很好，一般陷入深睡眠后能雷打不动的睡到天亮。可能由于昨晚早睡了半个时辰，也可能由于即将拜师心里紧张，这会儿居然醒来了。

&esp;&esp;得，一想到拜师，何似飞感觉软被下得心脏又剧烈跳了几下。

&esp;&esp;着实是紧张得。

&esp;&esp;何似飞在心里笑骂自己没出息。

&esp;&esp;不过这也不怪他，当一个人有了欲念后，越是距离欲念越近，心思反应便也会越是敏感。

&esp;&esp;上辈子他拜了好几位大师当先生，之所以没有像这辈子这么激动，是因为上辈子得何似飞只有一个念头——积攒足够氧气，活下去。

&esp;&esp;拜不拜师，学不学书法、雕刻、绘画，对何似飞来说意义不大，只是无聊时消遣时间而已。

&esp;&esp;而这辈子，拜师、启蒙、科举、入朝为官——是何似飞能在这时代立足的关键。不然他只能遵从爷奶的安排，回村当一个代写书信的笔者，一年只能吃一顿肉，一日只能吃两餐，然后过几年娶位自己从未见过的人，生几个孩子过完一生。

&esp;&esp;来到县城之前的何似飞是选择后者的，他上辈子过得太累，每一天都在算计、权衡，先生让他每日至少练字两个小时，就是为了磨他的脾性。

&esp;&esp;所以，这辈子刚穿越过来，得了一个虽然虚弱但又挺健康的身体，何似飞才会只想休息，想要咸鱼的过完一生。

&esp;&esp;可是……没见识过繁华的人，没资格说看破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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