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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必多礼。&rdo;朱寘鐇走进室内，令中官守门，焦急道：&ldo;淮安府至今没有消息传回，本王心实难定。&rdo;&ldo;王爷，宁夏距南直隶甚远，且盘查越严，消息传递不便。慢一些，实是合乎情理。&rdo;&ldo;要命的事情，合理有什么用！&rdo;朱寘鐇双手负在背后，焦躁的来回踱步。&ldo;若是被锦衣卫逮住把柄，本王多年的心血都要白费！早知道，早知道……&rdo;&ldo;早知道，王爷就不会市货江浙？&rdo;一句话，触到安化王痛处。停下脚步，阴沉的盯着闫璟，拳头攥紧，似要杀人。闫璟镇定自若，拱手道：&ldo;王爷，宁夏苦寒，朝廷拖延军饷，边军嗷嗷，如何对抗草原之敌？王爷遣人疏通财物，实是为国为民。相比龙椅上的少帝，王爷才是真正的雄才大略，有圣祖太宗皇帝之风。&rdo;&ldo;住口！&rdo;安化王脸色骤变。&ldo;休要再让孤听到此言！&rdo;将他同圣祖皇帝和太宗皇帝相比，明摆着告诉外人，他图谋不轨，有造反意图。&ldo;草民失言，王爷恕罪。&rdo;闫璟神情不变，道：&ldo;事已至此，王爷且放宽心。&rdo;&ldo;孤如何放心？&rdo;拦截锦衣卫，可是不小的罪名。被查出来，哪怕是宗室，也是罪名不轻。他的祖上，是圣祖高皇帝天子大婚一正德元年，正月乙亥，内官高凤翔捧敕令往南京宣读。敕令中，升夏福之父夏长儒为中军都督府同知，不视事。赐神京城宅邸，保定府田庄。赏金五两，银三十两，器玩十件，宝钞十万贯，并赐大红织金麒麟衣一件。授夏福之母为夫人，赐命妇衣冠。赏金银宝钞，首饰器玩。夏福三位兄长，俱授武城兵马使司佥事，领俸，不视事。夏福祖父母等亲眷，依定例，各有赐服金银。高凤翔宣旨时，夏家人齐跪正厅。夏福的兄长嫂子满面喜意，笑容抑制不住。夏长儒和夏夫人眼圈泛红，待圣旨宣读完毕，激动得腿脚发软，几乎站不起身。&ldo;我的福儿要做皇后了？&rdo;&ldo;是啊，娘，小姑有福。&rdo;&ldo;娘，这回您可放心了吧？&rdo;夏家女眷退到厅后，几个儿媳你一言我一语，夸奖夏福，恭维婆婆。很快，夏夫人便收起泪水，满面喜色。夏家男子在外厅，请高凤翔落座，送上金银红封，试着打听夏福在宫中情况。&ldo;国丈国舅放心，两宫均言夏娘娘稳重聪慧，堪为陛下良配。&rdo;高凤翔启程之前，特地到司礼监拜会王岳戴义，讨过主意。故而，对夏家人十分客气，却并不怎么亲热。&ldo;你在天子身边伺候，给知道道理。坤宁宫自有领班太监，皇后身边多用女官，用不着你操心。&rdo;想起王岳的话，高凤翔愈发端正神情，非是规矩如此，怕是连红封都不肯收。&ldo;咱们是内官，和外戚本就该远着。一旦牵扯进去，必落不得好。从国朝开立至今，历代外戚，魏国公府之外，都能风光几年？&rdo;&ldo;远的不说，早几年，张家是何等风光。一门两侯，器用可比国公。可惜啊，人心不足，辜负了先帝的仁心，枉费太后娘娘的回护之意。&rdo;&ldo;依祖宗规矩，皇后之父升官授爵。夏娘娘的父兄得了官，却没授爵位，天子是什么意思，还用咱家教你？&rdo;王岳没有明着说，高凤翔揣测话中深意，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张家兄弟，弘治年间何等跋扈。私戴帝冠，窥伺内帷，横行京中，抢夺民田，其罪行，罄竹难书。有张太后求情，硬是毫发无损，反是出言弹劾的李梦阳被下诏狱。先皇大行，今上登位，一道圣旨便将二人撵出京城，不得诏令，永不可回京，子孙后代都要守卫皇陵。先皇密旨之事，高凤翔并不晓得。但他清楚，即使没有弘治帝的示意，张家兄弟这般作死，今上早晚也动手。对亲舅尚能下狠心，何况旁人？大婚在即，天子下旨升了夏家父子的官，却没有授给爵位。夏家主母得了诰命，几个儿媳仍是白身。此间种种，足以表明天子的态度。从根源上避免外戚得权，为祸百姓。内阁六部均能猜到圣意，都没说什么。部尚书也闭紧嘴巴，装聋作哑，根本没有提出，只升官不授爵位，实在不符合规矩。如今看来，天子防着外戚做大，朝中文武皆是赞成。自天子践祚，群臣二话不说，举双手拥护圣意，还是首次。别看夏家人现下品行好，以后怎么样，实在难说。张家未发迹时，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良善。结果呢？出了张鹤龄兄弟这对滚刀肉，肆无忌惮，横行京城，百官弹劾，百姓唾骂，天子屡屡皱眉，虽没有下狠心处置，也是极为不喜。想想张家，对比当前夏家，高凤翔心思转了几转，摆正姿态，愈发客气。该说不该说，拿捏住底线，既不让夏家人生恼，也没破坏内外不可传递消息的规矩，拣两三句场面话，自可应付过去。&ldo;夏娘娘入主坤宁宫，金册金宝均已铸造。两宫甚喜夏娘娘，老国丈当放心才是。&rdo;高凤翔很会说话，虽比不上刘瑾张永，和新鲜出炉的外戚打交道，却是绰绰有余。在朱厚照身边能排得上号，本身就不一般。加上王岳的提点，夏家人只觉这位神京来的公公和气，平易近人，没有半点架子。更是出乎预料的守规矩，和印象中的宦官完全不一样。&ldo;日子紧，老国丈还需尽早准备，同三位国舅赴神京上任。&rdo;赶不上天子大婚不要紧，奉召入宫参拜，说几句吉祥话即可。宫中规矩到底和民间不同，毕竟，在&ldo;夫家&rdo;纳彩出嫁的，除一国之后，再无他人。纵观国朝，皇后多是以东宫嫔妃和藩王妃晋身。封后大典的殊荣可享，以皇后身份出嫁，实是少之又少。&ldo;多谢高公公提点。&rdo;夏长儒和长子亲自送高凤翔出门，又送出两封银子。这一次，高凤翔没有推拒，笑眯眯手下，同夏家人告辞。院门关上，一家人都觉身在云中，脚下发飘，恍如梦寐。捧着圣旨，夏长儒犹不敢相信，幼女即将成为皇后，自家也将改换门匾，从一介草民跃升为皇亲国戚。用力掐一下大腿，感到疼痛，心才渐渐落回实处。&ldo;父亲，儿子明日便去族中，将此事禀告族老。&rdo;&ldo;是该去。&rdo;夏长儒道，&ldo;天使莅临，族中必得到消息。不等明日，你马上带着赏赐的绢帛宝钞，再扛几袋粮食，包上糕点糖果，同你兄弟一起去见族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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