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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第2页）

&esp;&esp;颜何如最不想跟薛修卓这种人打交道，原因很简单，他害怕薛修卓。他早在咸德年间薛修卓还任职户部都给事中的时候，就试图贿赂薛修卓。但是没用，不仅没用，还险些被薛修卓摸到了当时的铺子。

&esp;&esp;颜何如结交同盟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大家一块干坏事，相互捏着把柄。

&esp;&esp;沈泽川没顺着颜何如继续说。

&esp;&esp;颜何如见状连忙探头，说：“这是谈妥了吗？咱们拟个章程嘛，往后槐茨茶及离北互市的生意怎么分、怎么做，都可以商量，我还能给离北送粮。”

&esp;&esp;“生意好说，只要你在十月以前，给离北铁骑把御寒冬衣补齐，”沈泽川拨上茶盏盖，“明年开春河州必须承担茶、敦两州的粮仓供应。”

&esp;&esp;“明年开春你能自立为王吗？你不能。那我河州的粮食仍然要受阒都的征调，得送去给启东做军粮。”颜何如心里的算盘打得乱响，“戚竹音是启东五郡的兵马大帅，就挨在河州边上，我可没兵阻拦。到时候她没有如期收到军粮，。”

&esp;&esp;“看来沈泽川在中博混得不赖，”戚竹音拆信，“还能活着把信送到我这里来。”

&esp;&esp;戚尾虽然没有擅自看过信，但是他也知道是什么事，在戚竹音看信的时候说：“茨州守备军建立不到半年，在敦州能击败边沙骑兵，实力不可小觑啊。”

&esp;&esp;“这得感谢萧二，”戚竹音把信递还给戚尾，看向阴沉沉的天空，“离北王把他压在后边的时间越久，他来日到前边冲的劲头就越猛。”

&esp;&esp;戚尾说：“过了年，阒都就该催您北上讨伐樊州翼王了。”

&esp;&esp;戚竹音没接话，她冲后边的亲兵打了声哨，接住了氅衣，在穿衣时话锋一转：“我爹还行吗？”

&esp;&esp;戚尾跟着戚竹音，说：“按您的吩咐，备了五个人轮番伺候，不许府里头的姨娘们近身。姨娘们不乐意，成日去夫人那里闹。”

&esp;&esp;戚竹音原本要上马，闻言又停下来，说：“花三没抽她们吗？”

&esp;&esp;戚尾挠着头说：“人家那是按照公主的模样养的，不兴咱们这套，跟姨娘们讲话细声细语的，可温柔了。”

&esp;&esp;“那她脾气好啊。”戚竹音想起后院的女人就头疼，接着说，“老爹中个风，都搞得他马上要咽气了一样。天天闹着分家产，连他那金马桶都惦记着。”

&esp;&esp;戚尾说：“她们怕您哪。”

&esp;&esp;戚竹音来气，说：“我没给饭吃吗？”

&esp;&esp;戚尾讪讪地说：“您盯着姨娘们的账簿，扣人家的胭脂水粉钱啊。”

&esp;&esp;戚竹音没话说了，这是笔烂账。戚竹音这些年为了给启东守备军补齐军饷，把自己的私银花得一干二净。其余四郡都能靠军屯缓解压力，没战事的那几年粮仓还很充裕，但边郡不行。陆广白在边郡贴光了家产，戚竹音也在边郡贴光了嫁妆。半年前边郡军粮是烂的，戚竹音跟行商借了笔钱来填，原本能省出来还掉，可是紧跟着花戚大婚，为了娶花香漪，戚家的钱是真的所剩无几。

&esp;&esp;这些姨娘每个月的花销惊人，光是胭脂水粉就要几万两，戚竹音做主扣掉了这笔钱，就是捅了马蜂窝了，惹得姨娘们在后院哭成一片，要给戚时雨告状。

&esp;&esp;戚尾知道戚竹音的难处，便说：“要不跟夫人商量商量？她的嫁妆……”

&esp;&esp;戚竹音倏地看过去，戚尾自知失言，立刻跪倒在地。

&esp;&esp;戚竹音没再看戚尾，上了马说：“把红缨调回去，就说是我的意思。府里谁敢对花三动粗，就让红缨不要客气，直接捆起来送到我这里。她远嫁到启东，一不是来给我填补亏空的，二不是来给姨娘当受气包的。她前边缀的是戚时雨的名字，是我八百里疾行迎回来的启东大夫人，欺负她就是欺负我老子，欺负我老子就是变相欺负我。为着这口气，别打人家小姑娘的主意，你听懂了没有？”

&esp;&esp;鱼水

&esp;&esp;沈泽川远行，丁桃和历熊也不在，纪纲在家中寂寞，每日只能煮煮茶遛遛鸟。他厨艺好，替沈泽川照顾着姚温玉，上下打点无不用心，半个月过去，姚温玉看着气色好了许多。

&esp;&esp;天好的时候，乔天涯就陪着姚温玉出来晒太阳，他搜罗了好些旧书，姚温玉就在院内观阅。

&esp;&esp;姚温玉行动不便，睡前清洗都是乔天涯代劳。但乔天涯有一回擦拭时，发现他耳根红熟，在浴室内从来不正视自己。只有这个时候，乔天涯才能找到春四月里的璞玉元琢。

&esp;&esp;他们其实交谈很少。

&esp;&esp;姚温玉除了商谈时会开口，平时都是枯坐。他守着一方棋盘，每日都在揣摩，时常捏着书本就是一天，早晨看到哪里，晚上合起来时还是哪里。他夜里难眠，双腿并不是麻木的，它们时刻都在疼痛，只有乔天涯弹琴的时候会好受些。

&esp;&esp;姚温玉睡在这淙淙琴音里，宛如冥坐在细雨间。

&esp;&esp;乔天涯酒喝得少了，他把胡茬剃干净，枕臂仰身躺在椅子里，临窗发呆的时候更多。姚温玉偶尔端详着他，发现他这样衬映着窗外的霜山和薄雾，显得很安静，好似忘记了江湖风雨，从天涯客变作了月下松。

&esp;&esp;姚温玉从不喊他乔天涯，乔天涯是需要接风掸尘的人。他酒醉时嬉笑怒骂，把剑快哉；他酒醒时行单影只，满身凉意。他们仿佛是磕碎的玉碰在了一起，相互弥补着，拼凑起了往日风流。

&esp;&esp;

&esp;&esp;“近来樊州安静了许多，”高仲雄坐在炉边烤手，“翼王该是已经得知了敦州的消息，这会儿宛如惊弓之鸟。”

&esp;&esp;“军队返程要经过樊州北边，挨得那般近，翼王自然要害怕。”周桂嘬着热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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