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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驶下山后，往盛京里面行去。

顾甑早早就没了家，这还是他第一次生出想早点回家的念头。马车行过街市时，顾甑看见了外面的糕点店，他便叫停了车夫，亲自下去买了糕点。

之后马车往宋家行驶时，走到半道上，一个小孩子突然从巷子里跑出来，车夫为了避开小孩子，猛地勒住缰绳。马车猛地一晃，顾甑跟着也撞在了车壁上。

待马车安稳停下之后，车夫连连向顾甑赔罪。顾甑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糕点之后，冷声道：“没事，回府。”

坐在一旁的孙伯却看得清清楚楚：当时马车摇晃的时候，顾甑为了护住怀中的糕点，胳膊狠狠撞在车壁上。听那动静，可不像是没事的。

但孙伯跟着顾甑有一段时间了，他知道顾甑这人性子冷淡，且不喜别人多嘴，便将关怀的话又咽了回去。

马车一路驶回宋家，是福伯出来接顾甑的。

“老爷去官署了，出府前他曾特意叮嘱过老奴，说顾公子您今日回来，让厨房已将您的饭菜备好了。”

“有劳了。”顾甑应了一声，拿着糕点便要往宋窈的院子走。

这栗子糕要趁热吃才好吃的。

却不想，他刚走了几步之后，就听福伯在身后提醒：“顾公子，小姐这会儿没在府里。”

顾甑停下脚步，回头去看福伯。

福伯说了宋窈去沈家学堂上课一事，顾甑听完之后，应了声，“我知道了”之后，便拿着糕点和书去偏厅了。

福伯见状，便知顾甑是打算等宋窈回来了，他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吩咐人给顾甑上了茶。

宋窈一贯爱玩，可她年纪小，自从那次被拐之后，宋修远在出行上对她便格外严厉，一般宋窈外出，基本都是让天黑前便回来的。

顾甑便以为，自己等不了多久。却不想，他一等，就等到了掌灯时分。

福伯见状，便进来同顾甑道：“顾公子，瞧这样子，老爷应当是被官署的事给绊住了，要不老奴先让人给您摆饭？”

顾甑的视线从书上移开，他抬眸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转头问：“宋伯伯没回来，那窈窈呢？”平常这个点，宋窈即便是出门也该出来了。

“小姐想必还在沈家。”福伯解释，“老爷这段时间公务繁忙，在府上的时间很少，小姐与沈小姐又一向交好，沈小姐便时常留小姐在沈家用饭。所以顾公子您看，要不您先用饭？”

“不了，我再等等。”顾甑拒绝了。

福伯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命下人将偏厅的灯点上，而后又退了出去。

偏厅灯一灯如豆，顾甑坐在桌子上，目光落在书上，可心思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他又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就听到外面传来了说话声，听着像是宋窈。

顾甑几乎是下意识抬眸，就见宋窈带着张嬷嬷和双双从外面进来。不知双双说了什么，宋窈正眉眼弯弯笑了起来，一脸软糯欢喜的模样。

顾甑原本下意识想要起身，但见福伯走到了宋窈身边，他顿时便又坐了下去，装作将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书上的模样。

宋窈从福伯口中才知道，今日是青山书院放假的日子。原本还喜笑颜开的宋窈，听到这话，脸上的笑瞬间便落了下来。

福伯道：“之前老奴就说给顾公子摆饭来着，但顾公子却说要等小姐您和老爷回来一并用，小姐您看？”

“我已经在沈家用过饭了，这个时辰爹爹还没回来，想必在外面也是用过了。你去跟他说，让他不必等我们了。”说完，宋窈便直接带着张嬷嬷和双双往她的院子走了。

而坐在偏厅里的顾甑，耳朵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宋窈要回她的院子时，他当即立刻站起来，朝门口走了几步，但宋窈已经走远了。

福伯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顾甑。

昏黄的灯晕将顾甑的声音拉得长长的，瞧着孤单又落寞。福伯心里涌过一丝不忍，他正欲说什么时，就见顾甑已经垂下了眼眸，先前被他视若珍宝的那盒糕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碎成了渣。

夜里宋窈入睡前，让人叫了孙伯来。

从孙伯口中，宋窈知道了顾甑在书院中的种种，听着并没有什么异样，只除了书院里，有几个仗着家世的学子时常会欺负顾甑。

上一辈子，顾甑去青山书院时，也发生过这种事。但当时她也在青山书院，还曾为顾甑出了不少头。但这一次，宋窈却不打算再插手了。

顾甑之所以从拐子窝救她，无非是看重了她朝臣之女的身份，想挟恩图报罢了。他将自己救出拐子窝，作为回报她爹爹不仅锦衣玉食招待他，还将他送去了非权贵不得入的青山书院读书。从此以后，他们之间便两清了。

只要顾甑不打着宋家的名义，在青山书院胡作非为，那她也不会再插手他的事。

宋修远回到宋家时，已是月上中天了，他便没打扰宋窈与顾甑。原本宋修远以为，顾甑难得书院放假回来，宋窈今日定然会在府里。却不想，早上用饭时还没见到宋窈，宋修远一问，才得知宋窈已经去沈家学堂了。

宋修远满腹疑窦：这丫头之前不挺黏顾甑的么，怎么顾甑难得放假回来，她竟然去学堂了。

但一抬眼，看见坐在一旁的顾甑之后，宋修远压下心里的疑窦，同顾甑解释：“自从你去了青山书院之后，窈窈便去沈家的学堂上学了。”

“沈家学堂？”顾甑看向宋修远。

侍女们捧了饭食进来，正在往桌上摆，宋修远颔首道：“沈夫人原本是为府中小姐办的学堂，后来不少夫人听说这事后，也将他们府里的姑娘送了过去，是以现在学堂里，都是跟窈窈年纪相仿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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