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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沉吟道：&ldo;知道死去的大爷那一份由谁掌着吗？&rdo;陶妈妈道：&ldo;当时就拿出来买了祭田，老侯爷说，让后人也念着大爷的功德。&rdo;&ldo;一共是多少亩？&rdo;陶妈妈额头已微微有汗：&ldo;一共是两千亩。&rdo;两千亩，大太太给自己买陪嫁田庄的时候好像一亩地是五两银子，就以这个折算，每房可以分一万两银子。也就是说，徐家也不过五万两银子左右的家当。这其中应该还包括了房产、古玩、字画之类一但变卖就会折价的东西，真正分到手里的，未必有一万两的现银……再看现在徐家。仅青帷小油车里仙绫阁的绣品就价值不菲，更不要说元娘屋子里的那些陈设，太夫人院子里的那些一年四季绿意盎然的花木。而徐令宁和徐令宽都是四品，每年俸禄三百六十两银子，一百四十四石米。徐令宜领三份俸禄。永平侯，每年一千三百两银子，五百二十二石米，太子少师，每年七百二十两银子，二百八十八石米，五军都督府都督，每年五百二十二两银子，二百一十石米。就这样，有时候银子还会折成绢……她不由笑望着陶妈妈：&ldo;也就是说，不是很多了！&rdo;陶妈妈听着脸色微变：&ldo;我怎么一直没往这上面细想……就一直纳闷，三房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蹦来跳去的这样急。原来所谓的公中银子，全是我们侯爷的家当……还有二房，今要买张画，明要买个花瓶，百两千两的花起来一点也不心疼。我就奇怪了，大姑奶奶从不是个小气的人，前两年怎么为了钱的事和侯爷生气。&rdo;说着，已是团团转。十一娘听着目光微闪。笑道：&ldo;妈妈别急。既然府里没钱，用的都是太夫人的陪嫁。说不定二夫人也用的是自己的陪嫁！&rdo;&ldo;哎呀，你知道些什么啊！&rdo;陶妈妈已有些激动起来，&ldo;您&rdo;也变成了&ldo;你&rdo;，&ldo;二夫人嫁过来的时候不过一个四百亩的小田庄，三十六抬嫁妆。听说。就这三十六抬嫁妆，有些也是太夫人为二夫人做面子拿了体己钱子给填的窟窿。后来二夫人守寡，膝下又没个孩子，太夫人怕她没有个依靠，就把自己的陪嫁分了。二爷、四爷、五爷，各一份。二爷的，给了二房，五爷的，聘五夫人的时候就拿出来了，侯爷的，我们大姑奶奶可是一直没看见，和你成亲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写公中应分多少田产地亩给你们……还有侯爷得的那黄金一万两，十顷良田。那个时候大姑奶奶已经不在了，你还没有进门。这账到哪里去了？谁也不知道啊！&rdo;说着，团团转起来，&ldo;不行，这事我得找人到司房打听打听去。这些产业，可是有谆哥一份的！&rdo;十一娘听着不由暗暗叹一口气。锦帛动人心。徐令宜还没有死……不怪有人为争产杀人放火都做得出来。&ldo;这件事你也不别急。&rdo;她弄明白了自己想知道的，笑道，&ldo;免得没影的事吵出个影儿来。&rdo;陶妈妈听着有道理，强压了心中的激动，而十一娘看着时间不早了。遣了陶妈妈，去了太夫人处。五夫人还没有到，三夫人拿着账册正和太夫人说着什么，看见十一娘进来，就打住了话题，笑着和十一娘行礼。她就想到了陶妈妈关于三夫人要改革厨房制度的事！应该是在说这事吧！十一娘笑着回了礼，又上前问了太夫人的安，笑道：&ldo;娘和三嫂在算账吧？那我帮着魏紫她们布箸去。&rdo;说着，也不待太夫人发话，转身去了西次间。三夫人就继续着刚才的话题：&ldo;……这样一来，也免得那些人为吃饭扯皮吵嘴。少了很多的麻烦。&rdo;太夫人听着微微一笑：&ldo;厨房的大买办是谁啊？&rdo;三夫人笑容就有了几分勉强：&ldo;是甘老泉。&rdo;太夫人望了她一眼。笑道：&ldo;既然如此，那就照着你说的办吧！&rdo;&ldo;嗯。&rdo;喜悦无法掩饰地从三夫人脸上溢出来。&ldo;不过……&rdo;太夫人话音一转。三夫人立刻露出紧张的神色：&ldo;不过什么？娘您尽管吩咐！&rdo;太夫人慢慢地啜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道：&ldo;不过，菜单子让各房的把各房喜欢吃的拟出来，然后再让厨房照着搭配。不要自作主张，想做什么菜就做什么菜。&rdo;三夫人忙应了一声&ldo;是&rdo;，表情却有几分失望。&ldo;既然没事了，你去帮着十一娘摆箸吧？&rdo;太夫人淡淡地道，&ldo;她年纪小，刚进门，你又是做嫂嫂的，要有个样儿。&rdo;三夫人心里更是憋得慌，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笑着站起来应了一声&ldo;是&rdo;。一旁服侍太夫人的杜妈妈不由叹了口气。太夫人听着也叹了口气：&ldo;你是想问我，我明明知道她想敛财，为什么还放手让她做吧？&rdo;杜妈妈就笑道：&ldo;您一向心慈。这是怜惜三夫人，怕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呢？&rdo;&ldo;我不是怜惜她。&rdo;太夫人神色有些落寞，&ldo;我是怜惜勤哥儿和俭哥儿。&rdo;又道，&ldo;说起来，她能想到这法子，也动了不少脑筋。只可惜，心眼用在别的地方！&rdo;……十一娘在太夫人那里吃了饭，服侍太夫人睡下，回了自己睡。冬青已在那里焦急地等：&ldo;夫人，大奶奶说，她等会抽个空来见您。&rdo;也好，事已至此，无可挽回。既不能撕破了脸，大家除了要商量怎样劝大太太，也要商量怎样和十娘说这件事。她睡了个午觉起来，大奶奶还没有来。十一娘又怕大奶奶来了找不到自己，留了话，先去了太夫人那里，正好未正差一刻进门。太夫人刚起来，笑道：&ldo;这孩子，还按着点进！&rdo;杜妈妈正服侍太夫人穿鞋，笑道：&ldo;可不是。今天一早也是和昨天一样。辰正还差一刻钟到的。&rdo;太夫人&ldo;哦&rdo;了一声，眉角挑了挑。十一娘给太夫人问了安，说起自己想从元娘那边挑几个人到自己屋里当差的事：&ldo;……娘如果同意了，我这几天就暂时定几个人。到时候您再帮我拿个主意。&rdo;太夫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十分柔和，笑道：&ldo;本就留给你处置的。你自己拿主意就是了。&rdo;正说着，贞姐儿和谆哥起来了。两个孩子给长辈行了礼。谆哥就问太夫人：&ldo;今天我们还去不去二伯母那里？&rdo;十一娘有些意外，不知道谆哥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太夫人就呵呵笑着问他：&ldo;你喜不喜欢去？&rdo;谆哥笑眯着眼睛点头：&ldo;二伯母那里有糖包子吃。&rdo;太夫人笑起来：&ldo;你就惦记着吃。&rdo;谆哥站在那里笑。太夫人就对十一娘道：&ldo;……怡真的学问好。勤哥、谕哥、俭哥没启蒙之前，也都跟着她学着识了几个字。先前天气太热，后来又忙着你们的婚事，就把谆哥留在屋里了。昨天怡真考勤哥儿学问，这孩子听着，也惦记着上学的事呢！&rdo;语气间流露出对谆哥儿懂事的欣慰。难怪昨天三个孩子对二夫人都那样的尊敬。十一娘暗暗吃惊，脸上露出几分惊讶：&ldo;我听说过二嫂的学问好，可没想到竟然能指导孩子们启蒙。&rdo;又笑望了一眼贞姐儿，&ldo;贞姐儿的学问也是跟着二夫人学的吧！&rdo;太夫人笑着点头：&ldo;怡真是什么都会。说贞姐儿手指长，所以特意教她音律。如今也能弹上几支曲子了。&rdo;十一娘的目光不由落到了贞姐儿的手上。果然，十指修长，骨节分明，不像一般养在深阁里的小姐软若无骨，而是隐隐透着几份劲拔。贞姐儿见十一娘望着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握成了攥：&ldo;我的手不好看……&rdo;十一娘笑道：&ldo;认真的手最漂亮。&rdo;贞姐儿一怔。十一娘已笑道：&ldo;要是不常常练习，手指怎么会有劲，要不是有劲，又怎么能弹得好曲子。&rdo;贞姐儿微微的笑，面颊有淡淡的粉色，十分的漂亮。十一娘嘴角微翘。贞姐儿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身姿如柳、眉目如月的美女，却目光清澈，淡然娴静，有大家之女的磊落之风。说起来，有点像二夫人……和文姨娘相差的太远了！想到这里，她不由一阵庆幸。还好太夫人把贞姐儿养在自己身边，要是跟着文姨娘，恐怕会成为第二个话篓子……太夫人就叫了魏紫去准备些吃食带过去，然后对十一娘笑道：&ldo;我们也去那里吵吵她。&rdo;陪太夫人，十一娘自然是义不容辞。刚笑着应了，三夫人来了。拉着十一娘：&ldo;我去你屋里找你，说你来了太夫人这里。正要和你商量厨房的事。&rdo;十一娘故作不知：&ldo;厨房的事？我又不懂。不知道三嫂要我做些什么？&rdo;一副全力配合的样子。三夫人就絮絮叨叨说起管家有多难，家里的开支有多大之类的话来。太夫人看着她们一时说不完，笑着牵了谆哥的手，对三夫人和十一娘道：&ldo;我送他们去怡真那里。你们慢慢说。&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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