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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气氛渐渐有些低沉，压得人心中烦燥。还好琥珀的到来打破了这凝重。&ldo;夫人，五少爷来了！&rdo;她笑吟吟地抱着徐嗣诫走了进来。屋里人的目光全落在他的身上。他却睁着一双大大的凤眼顾目四盼，好像在找什么似的。&ldo;哎呀！长得可真是漂亮。&rdo;文姨娘迎了上去，摸了摸他的小手，从衣袖里摸出一对小小的赤金手镯，&ldo;来，五少爷，这个给你戴着玩。&rdo;徐嗣诫望着文姨娘，眼中充满了戒备。琥珀忙道：&ldo;五少爷，这是文姨娘。她给您东西，您快跟她说&lso;多谢&rso;。&rdo;徐嗣诫不语，眨着大眼睛望着十一娘。十一娘就笑着吩咐他：&ldo;要跟文姨娘说&lso;多谢&rso;。&rdo;&ldo;多谢！&rdo;他小声地向文姨娘道谢，声音清脆婉转，悦耳动听。文姨娘微微失神，片刻后才低声道：&ldo;真是一管好声音。&rdo;那时琥珀已抱着徐嗣诫见过秦姨娘和乔莲房。秦姨娘给了一个挂着如意锁的银项圈做见面礼，乔莲房则毫无准备，望着那孩子的凤眼有些失魂落魄地道：&ldo;……等会让绣橼送来。&rdo;见了面，该说的话也交待清楚了。十一娘让琥珀把徐嗣诫抱了下去，然后和几位神色各异的姨娘说了几句话，就端了茶，然后去了书房。因兄弟两个谈心，遣了屋里服侍的，只留了一个小厮在屋檐下候着。天气冷，他正双手拢袖在那里跺脚，看见十一娘来，忙站直了身子，正要通禀，十一娘已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让绿云赏了几文钱给她，撩了帘子，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临窗的炕上只点了盏瓜型羊角宫灯，隔着落花罩望过去，看得不十分清楚，只听见徐令宜的声音：&ldo;……要不是你四嫂性情敦厚，事情哪能这样顺当地解决了！&rdo;徐令宜这是在说她吗？十一娘愣住。她没有想到徐令宜会当着弟弟这样评价自己……那天晚上兄弟两个谈到很晚，十一娘怕五夫人担心，特意差了琥珀去回五夫人。五夫人正由石妈妈陪着，倚在临窗大炕上做着针线活等徐令宽回来。听说徐令宽会回来的很晚，她眉角微微一扬，笑道：&ldo;我嫁过来这几年，侯爷还是第一次拉着我们家五爷谈心。真真是难得啊！你去跟四嫂说一声。我就不等五爷了。烦请四嫂帮着照顾一下，让我们家五爷在四爷书房歇一夜。这天寒地冻的，半夜三更来来去去的，着了凉可不是闹着玩的。&rdo;琥珀听着她话里有话，全当听不懂，笑着曲膝应&ldo;是&rdo;，由五夫人的丫鬟送了出去。五夫人的脸就垮了下来：&ldo;什么意思？他们屋里出了事，把五爷叫去做什么？&rdo;说着，冷冷一笑，&ldo;我可不相信侯爷会对着五爷能说出什么心里话来！&rdo;石妈妈听着眼皮子一跳。立刻笑道：&ldo;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侯爷不跟五爷说跟说去？他们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rdo;五夫人听着沉吟道：&ldo;我瞧着却不大对劲。你是没有看见。太夫人提起那孩子的时候五爷的样子有多激动。好像……&rdo;话说到这里，她心里一兀，&ldo;好像是这事与他有莫大的关系似的……&rdo;侯爷养外室……别人相信，石妈妈可不相信。不说别的，当初自家老侯爷把女儿嫁到徐家来，除了看中徐令宽是家中的幼子，性格温和、相貌英俊之外，更看重的是徐家兄友弟恭，永平侯文韬武略、品行端方，以后女儿背靠大树好乘凉。他们家老侯爷可从来没有看走眼过！再把五夫人的话一想，石妈妈的脸色有些白。她七岁进定南侯府当差，不知道看过多少，听过多少。早就明白，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既然太夫人说，这个孩子是永平侯的，那这个孩子就是永平侯的！不能再节外生枝了。要知道，丹阳是最要面子的。全家人都知道，就瞒着她一个人……会想的，说这是家里怜惜自己不容易，不会想的，只怕就要生出怨怼之心来──同样是媳妇，凭什么把我踩在脚下成全别人的贤淑！石妈妈心里一横，脸上就露出几份笑意来：&ldo;您这是怎么了？以前可没有这样多心。&rdo;&ldo;不是我多心。&rdo;五夫人眉头微蹙，露出沉思的模样，&ldo;这件事不对劲……五爷最尊敬的人就是太夫人；最怕的人是侯爷。&rdo;说着，她望着石妈妈，&ldo;怎么会突然这样大的胆子，竟然在太夫人说话的时候跳出来cha嘴？还有十一娘，见风使舵的本领第一，平常见了太夫人全看着眼色行事，今天也很奇怪，竟然抢在侯爷之前说话！&rdo;石妈妈越听越心惊，脸上笑容却越发的灿烂：&ldo;照我看，您这话说的不对！&rdo;五夫人听着地挑了挑眉，露出一个&ldo;你说&rdo;的表情。&ldo;我看，我们五爷最孝顺的是太夫人，最尊敬的却是侯爷。&rdo;石妈妈笑道，&ldo;您还记不记得。您刚嫁进来的时候，有一天拿侯爷说了句玩笑的话，五爷当场就翻了脸……要知道，五爷性子一向十分宽和的……&rdo;五夫人微微一怔，想起来。的确有这回事。当时他们还是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也正是有了这件事，她明白了五爷最看重的是什么……然后让身边的人全改口喊她&ldo;五夫人&rdo;。石妈妈看的明白，继续往深里说：&ldo;说起来，侯爷身份尊贵。在外面养个小，生个儿子，这算个什么事？可偏偏却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一来侯爷位高权重，二来也是因为侯爷平日里行事严谨，大家难得看回热闹。府里的老侯爷去世的早，在五爷眼里，侯爷即是兄长，也是父亲。别人看来不过是件芝麻绿豆的事，可要是搁在了侯爷身上，只怕五爷就不好受了。心里忍不住，想为侯爷辩解几句，也是常有的事。我倒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rdo;&ldo;不对。&rdo;石妈嘿咻一番话让五夫人摇头，&ldo;他那样子，分明是想把这事揽到自己的身上来……&rdo;&ldo;那就对了。&rdo;没等五夫人的话说完，石妈妈立马cha嘴道，&ldo;侯爷是什么人？太子少师、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平了苗乱、征了西北的大将军。五爷只怕宁愿这事出在自己身上，也不愿意出在侯爷身上，让侯爷被人指指点点的嬉笑一番！&rdo;听石妈妈这么一说，原来很肯定的五夫人不禁有些犹豫起来。这个丈夫缺点一大堆，可心底却很好。要不然，她也不能和他过下去。石妈妈一见，立马决定再说深说下去。&ldo;侯爷平日里把五爷当孩子收拾。不说别的，就是您看了不也心里不舒坦？这次五爷露出想把这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的意思，侯爷看了还不高兴得合不拢嘴啊！怎么也得找五爷去说说话吧！您就别cao心了。&rdo;说完，又觉得这话力度不大，道，&ldo;要不，等初二回红灯胡同的时候我们问问老侯爷？他老人家走过的路比我们吃的盐还多，我们看得不明白，难道他老人家也看不明白？&rdo;&ldo;也是！&rdo;五夫人终于点头，&ldo;爹爹见多识广，问问他老人家就知道了！&rdo;石妈妈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转移话题：&ldo;既然五爷今晚歇侯爷那里了，您也早点歇了吧！这些针线活让丫鬟们做就成了，仔细坏了眼睛。&rdo;&ldo;也不过是做双小袜子。&rdo;五夫人笑着放了针线，由着石妈妈服侍着上了c黄。……十一娘疲极而眠，第二天一大早醒来，见铺着的被褥没有一丝褶皱，微微有些意外。指挥小丫鬟打洗脸水的琥珀忙笑道：&ldo;昨天晚上侯爷和五爷歇在书房！&rdo;秉烛长谈？看情景两人应该冰释前嫌了吧！十一娘笑着由琥珀服侍着起了c黄。&ldo;侯爷和五爷还没有起c黄？&rdo;&ldo;还没有。&rdo;琥珀笑道，&ldo;绿云、红绣、春末、夏依都安排在书房那边侯着，您就放心吧！&rdo;十一娘点头，正要去净房洗漱，陶妈妈急急赶了过来。&ldo;她肯定是听说了五少爷的事。&rdo;十一娘把她晾在了厅堂，&ldo;让她等等。&rdo;琥珀笑着应声去传话，十一娘梳洗完了出来，坐到临窗的大炕上喝了半盅茶才让小丫鬟传了她进来。&ldo;夫人，我昨天听说了件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所以特意来问问。免得丫鬟们不知道轻重，乱传话。&rdo;她说得比较委婉。&ldo;都说些什么了？&rdo;十一娘笑着让小丫鬟给陶妈妈端了杌子来。她半坐在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了徐嗣诫的事：&ldo;……说是今天祭了祖就会上族谱？&rdo;十一娘点头，把太夫人对外的说辞说了一遍，又道：&ldo;……养在了佟姨娘的名下，暂时跟着我住。事前也征求过弓弦胡同那边的意思。&rdo;听说罗家是知道的，陶妈妈点头，低声道：&ldo;那孩子的生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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