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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难掩惊讶地望着二夫人。她这是在告诉他们，她不赞成这桩婚事吗？可之前她不是很积极地为这件事牵线吗？怎么现在全变了？十一娘不由朝徐令宜望去。徐令宜神色如常。他微微点头：&ldo;二嫂的意思我明白了。&rdo;二夫人听了就朝十一娘点了点头，起身告辞了。十一娘送二夫人出门。结香立刻跟了上去。&ldo;夫人，&rdo;她低声道，&ldo;侯爷怎么说？&rdo;二夫人没有做声，身姿笔直地走在抄手游廊上，见到她的丫鬟、媳妇纷纷回避，恭恭敬敬地曲膝给她礼行。她突然在抄手游廊的一个转角处停了下来。&ldo;大嫂做出这种出尔反尔的事，要柔讷嫁进来，只怕也难得太夫人、侯爷和四夫人的喜欢。&rdo;二夫人望着栏杆前绿叶满枝的石榴树轻声道，&ldo;与其这样，还不如就此做罢，也未尝不是件好事！&rdo;结香听了不由微微叹了口气：&ldo;要是当初大舅奶奶去了慈源寺多好啊！也免得您为难，二小姐为难！&rdo;&ldo;她要是能有这样沉稳，我娘也不至于被她气成那样了。&rdo;二夫人脸上没有一点笑，&ldo;我原来还想管管她的事，谁知道她一听说我回了娘家，却立刻差了小厮过来，借了高家老太爷的名义叫大哥走。我不想大哥为难，说家里在为元娘做法事要我帮忙，这才把大哥劝去了高家……&rdo;说着，自嘲地笑了笑，&ldo;我现在就怕太夫人和侯爷看在我的份上勉强答应了这桩婚事。如今把话说明了，大嫂想怎样闹就闹去好了！&rdo;说着，转身朝韶华院去。那边十一娘欲言又止。徐令宜笑道：&ldo;你想说什么？&rdo;十一娘横了他一眼：&ldo;侯爷心里明镜似的，还要我说！&rdo;徐令宜听着笑了起来。片刻后正色地道：&ldo;二嫂这人最重承诺。项太太易反易复，只怕为二嫂所不齿。偏偏又是自己的嫂嫂，怕我们误会。所以委婉地向我们表明态度呢！&rdo;又道，&ldo;你刚才不是在担心不好向娘交待吗？我看，你不如把二嫂的意思说给她老人家听。没有了二嫂这个顾虑，想来娘来就安心了！&rdo;十一娘点头。趁着服侍太夫人午歇的时候把这件事和徐令宜的态度告诉了太夫人。太夫人听着露出几份怅然来：&ldo;你走以后，怡真也这样跟我说了。我还有些犹豫。没想到，她又去找了你们。看样子，她心意已定。既然这样，今年就让小五代我去趟药王庙吧？索性明明白白地告诉项家。&rdo;十一娘点头，回去跟徐令宜回话。徐令宜差人把徐令宽叫回来，让他初八的时候代太夫人去药王庙里上香。他听了吓一跳，还以为太夫人生病了，跑到太夫人跟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太夫人安然无恙，这才放心回了红灯胡同。而项太太知道太夫人初八不去庙会了，再次登门拜访。&ldo;您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药王庙上香，不会是因为我在慈源寺的失礼，恼了我，所以才不去庙会的吧！&rdo;项太太直言不讳地道。太夫人自然不好应&ldo;是&rdo;，含蓄地道：&ldo;我是因为年纪大了，受不得车马劳顿，所以才不去的！&rdo;谁知道项太太听了却神色一黯，低声道：&ldo;太夫人也不用哄我。我知道，大家都在怪我行事鲁莽。就是我们家姑奶奶，也为这件事和我生分了不少。&rdo;她说着，眼角一红，&ldo;可我也觉得委屈啊！&rdo;说着，掏出帕子来嘤嘤哭了起来。十一娘忙遣了屋里服侍的，给她倒了杯热茶。项太太小声地向十一娘道谢，抽泣地道：&ldo;我原想，我来给您道个歉，再主动约了相看的时候，这件事就过去了。谁知道，您却是真的恼了我。我如今也只好把那丢脸的事告诉您了。&rdo;说着，她抬头望着太夫人，&ldo;您可知道我为何不去慈源寺？&rdo;不等太夫人有所表示，她已道，&ldo;我们家老爷和我们家姑奶奶直接就把婚事定下来了，问也没有问我一声！&rdo;十一娘惊愕地望着项太太。怎么一个两个全是这样？太夫人听着也很是意外。项太太拿着帕子擦着眼角：&ldo;我可是他们项家名媒正娶的媳妇，柔讷可是我十月怀孕辛辛苦苦地养这么大的宝贝女儿，我们家老爷却是问也不问我一声，就这样定了下来。您说，我怎么能不生气？&rdo;她很是忿然的样子，&ldo;加上这种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以前都忍了，这一次，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了。一气之下，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rdo;太夫人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倒也吻合。安慰她道：&ldo;这件事，是项大人不对！&rdo;&ldo;可不是！&rdo;项太太听着像找到了知音似的，感激地望了太夫人一眼，道，&ldo;我娘家嫂子知道后，又急又气，人也病了。我心里就更是怨怼，和老爷置起气来。连老爷去任上都没有送他……要不然，您上次问我老爷去任上的事，我为什么会答不上来呢！&rdo;十一娘和太夫人不由都瞪圆了眼睛。竟然连项大人去任上也没有送……这也太过份了些！项太太也面露愧色：&ldo;我也知道这件事我做得有些过火了。只是当时在气头上，一时想不过来。后来我嫂嫂把我狠狠地训了一顿，我这才醒悟过来。忙来给太夫人和姑奶奶道歉。&rdo;她说着，声音渐渐低下了下去，&ldo;到底是没颜面的事，上次来，也没有跟您细说。谁知道，您今年竟然不去药王庙上香了……&rdo;她说着，脸色羞得通红，&ldo;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请太夫人看在我们家姑奶奶的面子上，原谅我这一回。明天让我做个东道，到家里去吃杯水酒。&rdo;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又是二夫人的嫂嫂，太夫人不免有几份踌躇地望了十一娘一眼。十一娘见太夫人已经原谅项太太了，自然不好多说。笑着朝太夫人微微颌首，表示会以太夫人马首是瞻。太夫人心头一舒。毕竟是亲戚，用不着揪着不放。她笑道：&ldo;项太太客气了。只是家里这些日子的事也多。我看，还是改日吧！&rdo;并没有立刻答应。这种外交辞令项太太很熟悉。她很诚心地道：&ldo;那您定个日子吧！我今年都会在燕京。&rdo;姿态放得这样低。太夫人和十一娘不好再推辞，定下了三日后去项府做客。项太太就小声央求太夫人：&ldo;您到时候把我们姑奶奶也一并劝了来吧。我们姑奶奶到现在还在生我的气。上次见了我还冷言冷语的。我都不好意思去见她了！&rdo;太夫人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道：&ldo;只要舅奶奶不嫌弃我们吃饭的人太多！&rdo;项太太听了立刻高兴起来，连声道：&ldo;不嫌弃，不嫌弃！&rdo;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二夫人知道不由满脸的惊诧：&ldo;请到家里去吃饭吗？&rdo;太夫人点头：&ldo;我看舅奶奶十分有诚意，就替你答应了。&rdo;语气中带着几份劝和的味道。二夫人保持了沉默。而十一娘把这件事告诉徐令宜的时候，徐令宜有些讪讪然。十一娘自然不会傻得去翻旧帐，只问他这事该怎么办？徐令宜沉吟道：&ldo;就算有什么打算也不是这个时候。&rdo;并不十分热衷，&ldo;就当亲戚间互相走动吧！&rdo;十一娘点头，去回了太夫人。&ldo;也好！&rdo;太夫人道，&ldo;这个时候去做客最好。既可以看看项家的两位小姐，又因你姐姐还没有出服，于情于理都不能谈这个事。&rdo;说着，太夫人感叹道，&ldo;项太太这次倒是很诚心。&rdo;十一娘笑着&ldo;嗯&rdo;了一声。太夫人没再追问，问起五娘孩子满月礼的事：&ldo;……可取了ru名？&rdo;&ldo;取了！&rdo;十一娘笑道，&ldo;说五行缺金，叫了鑫啊！&rdo;太夫人听了呵呵直笑：&ldo;他们家钱可真多！&rdo;&ldo;可不是！&rdo;十一娘笑着，和太夫人说起五娘的孩子来。此刻高太太正在问项太太：&ldo;怎样？可请动了？&rdo;项太太点头：&ldo;不免低声下气了点！&rdo;高太太听着就瞪了她一眼：&ldo;要不是你不知道轻重，至于有今天吗？&rdo;项太太还嘴硬：&ldo;难道我们家柔讷除了徐家就没人可嫁了？&rdo;&ldo;有！&rdo;高太太道，&ldo;只不过你先是失约带着孩子跑回了娘家，然后你们家姑奶奶来探病的时候你不通禀让她在外面立着，她回娘家的时候你还借爹的名义把姑爷叫来，在姑爷去上任的时候只让亦嘉给姑爷送行……等姑爷知道永平侯家拒婚的时候，这些帐只怕会一笔笔地跟你算清楚！轻的是从此和你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重的是把你晾在燕京不理不睬。你说，你是把徐家太夫人和永平侯夫人请到家里来吃顿饭，然后和姑爷冰释前嫌呢？还是想从此以后孤零零地带着孩子住在燕京呢？&rdo;项太太不说话了！高太太见了小姑子搭拉着脑袋，声音不由缓了缓：&ldo;好了，好了！这件事我仔细考虑过了。那永平侯夫人虽然年纪小，却不是个简单的。短短几个月就在侯府站稳了脚跟不说。那天我原来准备去会会她，谁知道正好看见小丫鬟把茶泼到了她的身上。那时候又没有别家的夫人在场，她都能始终和颜悦色，如果不是个温和宽厚之人，就是个大奸大恶之人。如若是前者，柔讷嫁过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有个好婆婆，可是比什么都强。这个道理，你也是知道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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