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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十一娘怀孕，她笑盈盈地恭喜了一番。送了一个赤金挂事事如意锁的项圈，一对赤金挂猴子爬杆的手镯，一对赤金挂铃铛的手镯做贺礼，陪着说了半天的话，之后又和从前一样，除了早晚问安，遇到贞姐儿的事来请示下，其他的时候很少露面。十一娘不免有些好奇，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她在屋里跟着秋红学做针线。十一娘笑着让人端了锦杌她们坐，却朝着她身后瞥了一眼。文姨娘人精似的人，知道十一娘这是在看杨氏。自从十一娘怀孕，杨氏就有些精神不济，这几天更眼睛里带着血丝，一副极其疲惫的样子。虽然十一娘把杨氏交给了她，可她并不想和杨氏走得很近。看到杨氏这个样子，她是客套话也没有说一句，全当没看见。这次也一样，她笑着说起自己的针线来：&ldo;……绣了几颗葡萄，差真紫色的线，想向夫人讨几根用用。&rdo;十一娘叫竺香帮她找了几根真紫色的绣线：&ldo;缺什么就跟我说一声。&rdo;文姨娘笑着应了，乔莲房过来问安。与从前的傲慢不同，现在的她有些孤僻，独来独往的，与其他几位姨娘不大来往。但看见文姨娘，她还是客气地点了点头。十一娘请她坐下，她委婉拒绝了：&ldo;如果夫人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先回去了。&rdo;她也不勉强乔莲房，让琥珀送乔莲房出了门，然后和文姨娘、杨姨娘寒暄了几句，端了茶。两位姨娘告辞。十一娘梳洗，准备先歇了。在一旁服侍的琥珀低声道：&ldo;听小丫鬟们说，杨姨娘好像在绣什么东西，屋里的灯有时候彻夜都不熄。&rdo;&ldo;杨姨娘擅长刺绣，&rdo;十一娘淡淡地道，&ldo;也许在绣什么大件的绣品。&rdo;然后转移了话题，&ldo;过几天是大姐的祭日，祠堂那边应该有安排。你去看看他们都准备的怎样了！&rdo;琥珀恭声应&ldo;是&rdo;，十一娘听着沉思了半晌，和徐令宜商量：&ldo;祠堂离我们这里隔着几个院子，就是嚣闹，也不过隐隐有些声响。要是娘心里实在是不放心，不如托济宁师太在慈源寺多做几天的水陆道场！&rdo;徐令宜想了想，道：&ldo;还是在家里做七天道场吧！又不逢双，又不逢整。&rdo;他的意思十一娘明白。元娘是属于还有长辈在堂就去世了的，按理祭日是不能大办。就算托了慈源寺帮着做道场，也不过多做七天，祭品、馔席都有所限制。如果想办得隆重点，就得找个借口。但今年是元娘去世五周年，不逢双不逢整，借口也找不到一个。&ldo;娘那边，就请侯爷帮着说说了。&rdo;十一娘求徐令宜，&ldo;谆哥也大了，到时候可主持祭拜了。&rdo;徐令宜点头，没几天，在祠堂那边当差的桃花，也就是原来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魏紫的妹妹，跑来告诉琥珀：&ldo;……还是在家里做七天的水陆道场。&rdo;十一娘松了口气。徐嗣谆来给她问安的时候帮他整着衣襟低声叮嘱他：&ldo;你母亲的忌日我不能去，你把这件事告诉赵先生，问赵先生要不要找个管祠堂的管事来告诉你祭拜的礼仪。要是赵先生让你找管祠堂的管事，你不要声张，来告诉我，我来帮你找人。&rdo;徐嗣谆听了直点头，问十一娘：&ldo;母亲，您的身体还没有好吗？&rdo;非常担心的样子。十一娘笑着拍了拍徐嗣谆的肩，低声道：&ldo;我算着日子应该好了，谁知道还是这样怏怏的。&rdo;颇有些无奈。琥珀也道：&ldo;夫人，您看，要不要请刘医正来帮着看看？&rdo;&ldo;他来，不过是让我吃药罢了。&rdo;十一娘摇了摇头，想起远在余杭的五姨娘，&ldo;……要是在身边就好了。我听人家说，女儿随母亲，难道她怀我的时候也这样。可我看姨娘怀七爷的时候好像没什么反应似的。&rdo;琥珀笑道：&ldo;那时候大太太在世，就是不舒服，只怕也不敢表露出来。&rdo;十一娘听着微怔，打听的心更盛，索性叫琥珀几个服侍笔墨，写了封信去余杭。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宫里有消息传出来，说芳姐儿生了一个女儿。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孙辈的孩子。如果搁在平常人家，这也是件极大的喜事。只是搁在了皇家，这喜气不免有几份褪色。&ldo;……如果先前皇后娘娘生的是皇子也好些。&rdo;周夫人来找十一娘说体己话的时候，眼睛有些许的红肿，&ldo;偏偏生的是位粉妆玉琢的公主。这次太子妃也是女儿，皇上纵是高兴，只怕也有限。&rdo;十一娘让琥珀拧了冷帕子给周夫人敷眼睛：&ldo;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高高兴兴的才是。&rdo;周夫人听着眼圈里又冒出水光来：&ldo;我何尝不知道。只是想想我们家芳姐，没嫁的时候顺顺当当，就是生个水痘天花的，也不过几天功夫人就好了。谁知道突然被选为皇子妃，之后就没一天太平的日子过。难道真应了那句&lso;先甜后苦&rso;的话？&rdo;&ldo;这是谁说的？&rdo;十一娘笑道，&ldo;人一生哪能没有一点波折的……&rdo;&ldo;是长春道长说的。&rdo;周夫人却叹着气打断了她的话：&ldo;她小时候，有一次遇然到长春道长，长春道长看着她的面相说的。当时还说她有&lso;百鸟朝凤&rso;之命。我原是不信。现在想想，还真有几份道理。&rdo;又是长春道长！十一娘眉头微微蹙了蹙，只有拿周夫人自己的话劝她：&ldo;&lso;百鸟朝凤&rso;是什么命格？姐姐心里还不清楚。既是如此，想必这次也有惊无险。&rdo;所谓算命、看相，有时候不过是安慰自己罢了。是芳姐儿有了这样的事，周夫人才想起来。&ldo;有这样的命，也要受得起才行。&rdo;周夫人眉宇间露出几份郁色，&ldo;有些事，你不知道。当年先帝之所以立皇上为太子，除了皇上为人品行深得圣心之外，与皇后为皇上诞下三个嫡子不无关系……&rdo;这才是周家的心病吧！送走了周夫人和徐令宜说。徐令宜失笑：&ldo;周夫人竟然和你说这些。你可是国舅母。&rdo;十一娘没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还真没觉得周夫人的话有什么不对的。现在想想，也觉得有趣。笑道：&ldo;那是因为我不说人是非，懂得什么是&lso;非礼毋视、非礼毋言&rso;。&rdo;徐令宜眸子里含着戏谑望着她：&ldo;哦！&rdo;一面标榜不说人是非，一面却将周夫人的话说给了徐令宜听。十一娘脸色通红，旋即脸上露出几分异色来。难道她的潜意思里有种&ldo;徐令宜是个值得信赖之人&rdo;的安全感？念头一闪，她心里荡起几圈涟漪，人已被徐令宜团团抱住。&ldo;夫妻之间，就应该有商有量的。&rdo;他吻着她的耳垂，&ldo;以后也要这样。知道了吗？&rdo;温柔的声音里隐隐带着几份强势的命令，让十一娘心里更纷乱。那边没有等到意料中的回答，箍着小人儿的手臂就紧了紧，把含在嘴里的柔软耳垂轻轻地咬了一下，半是强迫，半是诱哄地低声道：&ldo;听见了没有？&rdo;十一娘只觉得脸上烧得烫人，抿了嘴不说话。&ldo;听见了没有！&rdo;那个就用力咬了一下这个的修长的脖子，苏苏麻麻的，这个就痒得笑起来，那个听到这个笑，索性一路吻下去，把这个的衣襟也散了开来。这个又羞又臊，娇嗔着喊了声&ldo;侯爷&rdo;，那个&ldo;嗯&rdo;一声，低了头，隔着鹅黄底绣着糙绿色梅花的肚兜儿就含了她胸前那抹朱红……两人正闹着，就听见琥珀隔着门帘子喊了声&ldo;夫人&rdo;，道：&ldo;秋雨过来回话了。&rdo;秋雨正是琥珀派去慈源寺问平安符的人。十一娘忙撩了衣襟，忍不住瞪了徐令宜一眼。徐令宜见她面红如霞，一双杏眼水光粼粼地斜飞过来，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心中一荡，亲了亲她的面颊，这才转身避了出去。十一娘端起一旁用来给她漱口的凉白开水一饮而尽，觉得脸上不那么热了，这才叫了秋雨进来回话。&ldo;济宁师太说，秦姨娘知道夫人有喜，诚心诚意地求了一符平安符，济宁师太特意帮那符加了持，在符角用朱砂各画了一朵小小的莲花。倒不一定要挂在屋门口，就是放在荷包里或是压在枕头底下、供在菩萨面前也是一样的。&rdo;秋雨说着，琥珀已去拿了那符过来，角上果然用朱砂画了一朵小小的莲花。平安符本身没什么问题，这个十一娘意料之中，有些意外的是济宁师太的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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