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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徐令宜这十年来对秦姨娘的维护，显然在徐令宜的心里，秦姨娘并没有错。她不禁道：&ldo;侯爷，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do;语气里透着几份迟疑。徐令宜的表情就渐渐凝重起来：&ldo;你想说什么？&rdo;那种严厉的态度刺痛了她。十一娘笑道：&ldo;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rdo;说着，站起身来，&ldo;我叫小丫鬟进来服侍侯爷梳洗吧？听五夫人说，长春道长明天还要在家里做一场法事。侯爷明天还有一天忙，早点歇了吧！&rdo;她心情不快的时候，就会笑得很明艳，然后噼里啪啦地说上一大堆的话。徐令宜上前两步，拉住了转身要去喊小丫鬟的十一娘：&ldo;十一娘，你是不是听到什么流言蜚语了？你姐姐……虽然有些任性，却不是那种……&rdo;却不是那种什么？十一娘猛然醒悟。她抬睑直直地望着徐令宜。他在为元娘辩护。也就是说，徐令宜觉得这件事是元娘的错。可秦姨娘就真的没有一点错吗？清透黑亮的眸子里，映着他的倒影。澄澈的让想起从前那些旧事的他有些自惭形秽。元娘最后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要不然，十一娘怎么会嫁他为妻？要不然，十娘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可逝者已逝，再去追究从前的事，已没有了任何的意义！徐令宜叹了口气，轻轻地把十一娘搂在了怀里：&ldo;好了，别生气了。明天我要送易姨娘走，做法事的事，已经推了。&rdo;又道，&ldo;那些都是从前的事了。知道内情的人我都处置了。就是有人说三道四的，我们不理，自然也就平息下去了。&rdo;知道内情？知道什么内情？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自己也是因为秦姨娘这次对徐嗣谆施展巫咒之术所以先入为主了？十一娘心中微惊，推开徐令宜，把文姨娘告诉她的事理了理思路，简明扼要地告诉了徐令宜：&ldo;……在我看来，姐姐当年错在太过疏忽大意，文姨娘错在太过小心谨慎，秦姨娘错在行事呆板，太不灵活。就是去世的佟姨娘，也不是一点错也没有──她怀着子嗣，没有比这更大的事了，既然不舒服，就应该说出来才是。姐姐知道了，决不会放任不管的。虽然各有不是之处，做为主母，姐姐的责任更大一些。可我听侯爷的口气，好像这件事全是姐姐的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do;徐令宜望着她义正言辞的小脸，表情有些怅然。如果当初，元娘也能这样坦然地望着他……&ldo;我不相信你姐姐会做出那样的事来。&rdo;他声音低沉而缓慢，如凝滞了的河水，&ldo;我只要她一句话。可她声色俱厉，不是说那些妈妈们懒惰怠慢，就是说秦姨娘没有把话说清楚，甚至连二嫂也责怪上了，说二嫂不该cha手管四房的事，就是没她自己什么事……&rdo;语气有难掩的失望。&ldo;她以后是永平侯夫人，这个家以后都要靠我们两个支撑起来。就算这件事她有错，我和她是夫妻。她为什么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把这件事渡过去而不是一会责怪这个，一会责怪那个。别说二嫂当时是奉娘之命接手照顾秦姨娘的，就算是二嫂越僭，管了四房的事，看在二哥已经去世了，二嫂又没有孩子，孤零零的一个人，以后要靠我们生活的份上，为什么不能宽容些。&rdo;多年来藏在心底的话，一旦有了宣泄的地方，就会以不可阻挡之势奔流而下，&ldo;让秦姨娘带孩子跟着二嫂生活了一年多，这让外人知道了会怎么看？又会怎么想？让那些仆妇们知道了会怎么做？她这不是把刀柄递到别人手里好让别人随时可以捅她一刀吗？为什么不能大度些，低头向娘认个错，向二嫂说几句感激的话，再把秦氏母子接回来……又何至于闹到最后不可收拾的地步。&rdo;徐令宜面沉如水。&ldo;我甚至希望这件事还有挽回的余地。&rdo;他眸子中闪过一丝羞惭，&ldo;竟然私底下去问秦氏，按照秦氏所说的，从东厢房到正屋，再到陶妈妈的住处，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遍……不仅没能证明秦氏所说有不实之处，反而还问出来……&rdo;他欲言又止。&ldo;问出什么来？&rdo;十一娘不由紧紧地攥了拳。徐令宜沉默半晌。&ldo;元娘屋里值夜的丫鬟听见秦姨娘在外面哭！&rdo;值夜的丫鬟通常都睡在c黄榻板上。十一娘吃惊地望着徐令宜。徐令宜微微点头。十一娘垂下了眼睑。&ldo;你知道我回来，&rdo;徐令宜沉声道，&ldo;娘对我说什么吗？&rdo;不待十一娘回答，他已道，&ldo;娘让我好好劝劝元娘，让她别像小孩子似的，七情六欲全都上脸。高兴的时候就对姨娘们又是赏又是笑的，不高兴的时候对姨娘们又是板脸又是不理的，和那些人生气，哪有一点主母该有的心胸气度？我当时听着，狠不得有个地fèng钻进去就好。要知道，当年二嫂刚进府的时候，娘可是手把手地告诉二嫂行事，和二嫂像母女似的，不知道有多亲热。可元娘呢……娘有话要对她说，竟然要我帮着传。&rdo;徐令宜坐到了美人榻上，眉宇间有着浓浓的倦意。十一娘不由走过去坐在了美人榻旁的锦杌上。&ldo;侯爷，那个时候，我姐姐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吧？&rdo;她声音轻柔，如徐徐晓风，&ldo;她不想告诉侯爷，肯定是怕侯爷责怪。如果侯爷当时清清楚楚地告诉姐姐，就是姐姐有错，也会原谅姐姐，也会帮姐姐善后，姐姐为了侯爷，肯定什么事都愿意去做！&rdo;徐令宜神色一震。&ldo;这天下哪有委屈，&rdo;十一娘柔声道，&ldo;只有值得不值得！&rdo;徐令宜愣愣地望着她，半晌没有说话。十一娘和徐令宜被太夫人和杜妈妈笑了一通，始终没明白为什么会被笑。吃过早饭，徐嗣勤、徐嗣俭、徐嗣诫来看徐嗣谆，太夫人叫了徐令宜和十一娘去东梢间坐。&ldo;易姨娘走了，勤哥儿和俭哥儿住在外院，三房的院子也就空了出来。&rdo;太夫人坐在美人榻上，笑道，&ldo;我想，以我们老三媳妇的精明能干，屋子里该收的东西应该都收了。也不用怕被谁顺了去。&rdo;说着，望了十一娘，&ldo;我看，你找两个粗使的婆子帮他们把那些香案、石凳看着就行了！&rdo;难得太夫人心情这样好，打趣起三夫人来。十一娘笑着应了声&ldo;是&rdo;。太夫人微微点头，渐渐敛了笑容：&ldo;我听说你屋里的秦姨娘这些日子身体不适？&rdo;十一娘微怔，不由抬睑朝徐令宜望去。徐令宜神色平静，只是没有像往常那样很敏锐地回应她。十一娘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正要应答，太夫人对十一娘道：&ldo;有病早治，免得拖来拖去的，拖成了大病。这件事，你要放在心上。要知道，你院子里除了秦姨娘，还住着文氏、乔氏和杨氏。特别是那杨氏，是仙逝的太后娘娘后赐，更不能马虎。要是秦姨娘过两天还不见好，就暂时搬到后花园的君子轩去住，要是还不见好，就搬到落叶山那边的别院住些日子。免得谕哥儿回来看见秦姨娘病着，还和其他姨娘挤在一起，心里难受！&rdo;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十一娘犹豫着应了声&ldo;是&rdo;，眼睛还是止不住朝徐令宜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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